“恩?”南宫胤眸光一暗,冷冷的挑起眉梢。
“臣妾只是有孕,又不是不能处理宫务,臣妾知道皇上的良苦用心,可是,臣妾也想为皇上分担一些啊。”离裳善解人意地说道,红润的面颊浮现了些许魅色。
她故意动了动身体,身上宽松的长裙顺势滑下,衣衫半解半露,春光乍现。
“按照宫规,宫务本就该由四妃一起管理,朕体谅你怀有身孕,已破格将你提升为皇贵妃,若再将宫务交给你处理,有违祖制。”说到底,他不过是不愿给离裳太多的恩宠,或许旁人没有察觉,但离裳却能感觉到,自从那场大火后,皇上对的宠爱,就远不如从前,明着她仍旧风光无限,但实际上,皇上已有了冷淡她的迹象。
如今的事,更是坐实了她心里的猜测,难道皇上是为了秦涫儿失踪大火中的事,在迁怒她?
这个想法让离裳心里有些恼火,没加考虑的话脱口而出:“若是皇上封臣妾为后,不是就能顺应祖制了么?”
话音刚落,她立即在床榻上跪下,“请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口不择言,实在是臣妾太想要为皇上排忧解难,请皇上饶恕臣妾失言之罪。”
寝宫里的太医及众多宫人纷纷跪地,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
南宫胤神色冷漠,身上围绕着一股骇人的气息,他凉凉的勾起嘴角,微凉的手指抬起离裳的下颚,望着她梨花带泪的模样,不曾有一丝动容,一字一字沉声说道:“这个宫里只会有一个皇后,除了她,谁也别想觊觎后位!明白么?”
下颚上传来一阵细碎的疼痛,离裳甚至怀疑,他会就这么将她的骨头捏碎。
听着他一句一句维护秦涫儿的话语,她心里的怒火几乎快要淹没理智,身体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竟微微颤抖起来,脸上的红润之色,也逐渐变得苍白,她咬住唇瓣,任由清泪夺眶而出,幽幽道:“是!臣妾记下了。”
“皇贵妃失言,着令即刻贬为贵妃,说错话即使是你,也要付出代价。”南宫胤收回了方才赐予她的特权,甚至连刚到手还没捧热的皇贵妃头衔也被他一并剥夺,只因为她说错了一句话,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离裳彻底傻了眼,为什么?她只是说错话,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在皇上的心里,难道从没有忘记过那个女人吗?即使那个女人下落不明,即使他曾经无数次伤害她,怀疑她,但他还记着她?
“娘娘?”等到南宫胤离去后,几名宫女惴惴不安地看着床榻上神色变幻莫测的离裳,担忧地唤了一声。
“出去,出去,通通给本宫滚出去!”离裳像是发狂的泼妇,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咆哮着。
宫女们吓得心惊肉战,不敢再留在殿内,慌忙走出了寝宫。
没过多久,寝宫内就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物件被砸烂的声响与女人的怒吼糅杂在一起,屋外的宫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对屋内的动静充耳不闻。
只是心底暗暗的摇头,为自己摊上这个一个主子,感到无奈。
入夜,南宫胤没有翻绿头牌,而是留在御书房内,原本还以为贵妃娘娘怀孕的事,会让皇上大喜,但他的举动,却让后宫里的女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说他宠爱贵妃吧,却连得到喜讯后的第一夜也不肯到访,说他不宠爱吧,但他却又是为了这位贵妃,责难皇后,甚至给了她无尚的荣宠。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离裳得知南宫胤入睡御书房的消息后,宫里的瓷器又摔毁了一批,她瘫软地坐在软塌上,不甘心地质问着,喃喃着。
原本以为只要秦涫儿消失,她就可以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涫儿得宠时,皇上的纵容与宠溺离裳看在眼里,但是,轮到她后,这份恩宠却变了样,即使她现在拥有贵妃的地位又如何?比起昔日的秦涫儿,她仍旧是失败者!
离裳从没有这么清晰的知道,她和秦涫儿的地位在南宫胤心里,根本无法比拟,一个即便被猜忌过,被怀疑过,被他狠心伤害过,却仍旧是他心头不能被触碰的存在,而她呢?
“秦涫儿,到了现在你还要成为我的绊脚石吗?”离裳咬着牙,面容狰狞,她仿佛看见了秦涫儿站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身影。
“离裳。”青童从窗外飞身而入,看着她这副求而不得的痛苦模样,不自觉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明明知道皇上爱的人是谁,她又为何要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我没有错!错的是她!是那个女人!她不该出现的,如果没有她,皇上一定会爱上我。”离裳几乎已经被嫉妒和不甘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双目猩红,瞪着眼前的青童,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道。
青童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皇后娘娘不在宫里,可皇上他爱你吗?”
他不明白,为什么昔日忠诚却也善良的离裳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曾经迷恋过的少女,仿佛已经从她的身上消失了,如今他所看见的,不过是一个和历朝历代深宫中满是怨气的妃子相差无几的女人。
“皇上会爱我的,一定会!”离裳近乎疯癫的说道。
“到了现在你还这么认为?离裳,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心里在乎的究竟是谁,她何苦一味的欺骗自己?
“失望?”离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仰头长笑:“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贱人比我更好?你是不是也和皇上一样被她蒙骗了?”
青龙面色有些难堪,他是没料到离裳会说出这种话来,她真的变了,昔日让他怦然心动的少女,已经在一次次求而不得中,变得会嫉妒,会怨恨,像是一只刺猬,只要触碰到她的逆鳞,便会被伤到体无完肤。
“怎么,说不出了是吗?我就觉得奇怪,明明我才是和你一起训练,一起守护皇上的人,为什么你却一次又一次站在那个贱人的身边。”离裳讥笑道,她心里似是住了一只恶魔,拼命的叫嚣着,发泄着。
“离裳,她再怎么说也是皇后!”青童听着她对秦涫儿的称呼只觉得分外刺耳,那个女人即便是她的情敌,但也不该如此辱骂她。
在青童看来,秦涫儿哪怕有再多的不是,也值得人尊重,她为苍澜立下过汗马功劳,为皇上打下了雪昭,甚至为了皇上的安危披盔戴甲,亲自领军发兵,这样的女人,是强者!不应该受到这般的羞辱。
“哈?皇后?”离裳乐不可支地笑了,笑得眼泪溢满了眼眶,“她不过是一个被皇上废掉的废后,有什么资格让我尊重?我才是真正应该站在皇上身边的女人,不是她!”
疯了……
她是真的疯了……
青童苦涩的闭上眼,事到如今,他真的看明白了,她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熟悉的同伴,“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离裳,别和自己过不去,你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不要再去觊觎那些本就不属于你的,否则,痛苦的人只会是你而已。”
说罢,他不愿再在这里多待一秒,踏着轻功飞出了殿宇。
离裳冷冷的看着那扇大开的窗户,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殿外的花园中,容颜变得扭曲起来:“连你也要丢下我吗?哼!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不仅连皇上,就连你也为她说话!”
青童的维护让离裳心里的那团火愈燃愈烈,甚至有一种想要毁掉他的冲动,嫉妒的火焰焚烧了她的理智,她黯然握紧拳头,眸光狠厉且残忍。
“这是你逼我的!与其等到将来你背叛我,不如我先动手。”她轻声呢喃道,嘴角缓缓扬起一抹阴鸷的浅笑,那笑,似乎伸出爪牙的厉鬼,让人不寒而栗。
青楼的改建工程已经基本上完工,秦涫儿带着破天来到阁楼里,仔细检查过四周,满意的笑了:“不愧是京师里出名的木匠,这是你们的酬劳,这段时间辛苦了。”
破天立即从袖中取出三张千两的银票,递到工匠手中。
“是公子你的画纸画得栩栩如生,我们才能按照图画动工。”木匠实诚地说道,倒也没有居功,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主人家自己准备图纸,事无巨细的交代他们如何改建,如今能够圆满完工,他反而觉得是这位公子的功劳。
秦涫儿笑而不语,送走了木匠后,她便前往打铁铺,准备定做牌匾,青楼被取名为清风如月楼,为了打响名气,她特地雇佣了一些人在各条街道上进行宣传,酒楼、客栈、茶室,几乎都传扬着有关这座还未开张的新楼的消息。
入夜,秦涫儿在前厅准备用膳,破天则在院子里打拳,一段时间的培养,他的身手虽然算不上一等一,但比起刚从奴隶场被买下时,明显增进了不少,体形也相对健壮、强劲。
“恩?”一抹人影出现在宅院外,青蓝色的锦缎包裹住少年的身躯,浑身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方坤偌刚进门,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的男人,眉头暗暗一蹙,这人是谁?为何会敞胸露背在她的宅子里出现?
“你是什么人?”一名家丁低喝道,紧握住手里的扫帚,戒备地盯着不请自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