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故作沉吟,直到雪千香脸色发沉,才一笑道:“既然千香姐姐开口了,妹妹就饶了那丫鬟一次。青枝,住手吧。”
青枝最后扇了金珠一巴掌,才一把推开她,和绿柳、绿茵一同小心翼翼的扶起青扇,退到千歌身后。
金珠已经被扇的晕头转向,一屁股跌到地上,两边脸肿的紫亮。
“表妹的丫鬟下手可真厉害,”云仙芷一脸不忍的说,“金珠的脸伤成这样,只怕没有十天半月都消不了,表妹何必这么狠心呢,金珠毕竟是千娇姐姐的贴身丫鬟,伤了金珠岂不就是伤了千娇姐姐的脸面。”
千歌笑了一声,她就知道雪千娇这个没脑子的肯定是受了别人的怂恿,果然是雪千香和云仙芷这两人。
“金珠只是伤了脸面而已,我的丫鬟却伤了筋骨,别说十天半月,恐怕一个月内,我身边都要少个贴心的人侍候了。”
“雪宁府还能少奴婢吗,”雪千香厉声道,“丫鬟伤了再换一个就是,妹妹就算不顾念千娇姐姐的脸面,也该顾念姐妹之情才是,这般辣手无情教训奴婢,就不知妹妹要如何向侯爷交代。”
千歌觉得好笑,于是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雪千香道。
千歌一偏头:“不知千香姐姐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呢,还是说给千娇姐姐听的,我心中不解,因而发笑。”
雪千香脸色猛一沉,一时无言以对。
“当然是说你!”雪千娇叫道,“雪千歌,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定要禀告父亲,让父亲为我主持公道!”
“堂姐随意,”千歌凉凉一笑,“妹妹还有事,就不陪三位姐姐说话了,先行告辞。”
千歌说完,不等她们开口,就带着青枝她们离开了。
云仙芷望着千歌离去的背影,眼睛微微一眯,雪千歌的难缠还在她的预料之上,不仅巧言善辩,而且从柳曼湘对她们的椅子动手脚的事来看,她观察入微、谨慎小心,今日之事更说明了她胆大心细、睚眦必报。雪千娇被反将一军,虽然气的暴跳如雷,放下狠话,但未必真敢禀告雪宁侯,多半只能忍下这口气了。
云仙芷眼中冷光一闪,更坚定了要除掉雪千歌的念头,不过她要好好筹划,不动则已,一旦动手必须一举除掉雪千歌,决不能给她反击的机会!
离开了云仙芷她们的视线,千歌淡漠的样子立刻消失,急忙道:“快把青扇扶去我房里,绿柳,你快去请大夫!”
绿柳答应一声,连忙去了。
“我来背青扇吧,这样走太慢了。”青枝说着把青扇背起,加快脚步往回走。
回到千歌的厢房,将青扇放在床上,青枝忙把她的衣服解开,露出里面纵横的紫青棍痕,青枝吓的捂着嘴惊呼一声,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千歌目光剧烈波动,她知道青扇伤的很重,却没想到比她预料的还重。
“我、我没事。”青扇脸色苍白,挤出一丝笑说,“你们别担心。”
“还说没事,”青枝心疼道,“这么重的伤,亏你还能一直忍着不吭声,我刚才应该更用力把那个金珠打死的!”
“今天只是利息,”千歌为她盖好被子,“青扇,今天你受的伤,我会十倍为你讨回的!”
青扇笑了笑:“谢、谢谢小姐,奴婢就知、知道小姐会为奴婢做主的。”
“你别说话了,大夫一会就来了。”千歌道。
青扇嗯了一声,眼皮沉重,随时会昏过去的样子。
门突然砰的被推开,千歌和青枝连忙回头,以为是大夫来了,却见流萤冷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流萤的视线一下就落在床上的青扇身上,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后,瞳孔猛的一缩。
“流萤,你可回来了!”青枝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都怪我,要不是我让你回府拿花茶,青扇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流萤没有回应她,拿起青扇的手腕为她搭脉。
“你懂医术?”千歌问,她看了近一年的医书,只能辨识一些草药,流萤年纪轻轻,难道不仅精通毒术,还懂医术?
流萤摇头:“奴婢只会治简单的外伤。”
片刻,流萤收手,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给青枝:“给她擦在伤口上。”
青枝接过来,掀开被子解下青扇的衣衫,只留一件青草色的蝴蝶戏花肚兜。
流萤一愣,冷冰的脸上蓦然升起一片红,连忙移开视线,转过身去。
千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一时也没有想太多,专注的看着青枝上药。
伤药似乎真的很有用,抹上没一会儿,青扇紧皱的眉头就舒展了一些,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夫来看诊后,说青扇只受了些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好好养些日子就行了,千歌她们才真正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回到雪宁府,雪千娇果然没敢向雪宁侯告状,而第二天一早醒来,千歌就得到消息,金珠昨天夜里突然被一条蜈蚣咬伤,中毒而死。
千歌一愣后,看向面无表情的流萤,心里着实有点惊讶,没想到冷冰冰的流萤竟会主动为青扇出头。
“以后做事要避开风头,别让人怀疑到我们身上。”千歌道,虽然金珠罪不至死,但她不会因为一个仇敌责怪自己人,说她护短也好,自私也好,她只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不受伤,无关的人她都不在乎。
流萤目光微微动了一下,低低应了一声。
这天上午,周泠泠和周蓉蓉双双请假缺席,雪千伊有点担心,邀千歌和千舞散学后一起去看望她们,她们自然点头答应。
下午一散学,三人就直奔周府,她们来过一次,下人认识,直接就请她们去了后院。
在花厅等了没多久,周泠泠和周蓉蓉就过来了,两人都是形容憔悴、忧心忡忡的样子。
千歌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与她们闲聊了几句后,就直言道:“恕妹妹冒昧,泠姐姐和蓉妹妹是在为周少爷的婚事担忧吧,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周泠泠以前不说,一是因为是家里的私事,二是不想她们担心,此刻千歌问了,周泠泠心里愁苦,忍不住想倾述:“正是此事,景王那边都同意了,可是哥哥就是不愿,父亲把他关在房里,他就绝食反抗,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哥哥再不吃饭,恐怕真会……偏偏父亲心意也很坚决,他们谁也不肯妥协,母亲和我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