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后山来干什么?大半夜的?”
突然,身后响起薛辞的声音。
招娣的目光依旧盯着那渐渐消失的天边云彩。
“师傅,这段时间,子龙是不是都会去地府找卞城王挑战?你怎么不告诉我?”
招娣终于恢复了神智,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子龙,走出了禁制,来到了师傅面前。
“告诉你有什么用?令牌是卞城王亲手给他的。”薛辞从盘膝而坐的石板上走下来。
“他天天都去地府?”招娣确认的问道,因为她感觉子龙肯定是天天都去。
“也没有那么夸张,三天两头去罢了!”
薛辞弹了几下衣袍,好像生怕因为打坐褶皱了一般。
“那你呢?你也去了?”
招娣问道。
“薛辞是地府守卫的统领,以防止子龙胡作非为,自然得随之而去,说不好听的,万一闹到了酆都大殿,我护城有失,还不得担待着。”
“哦!”招娣心情平静了不少,师傅说的在理。
“那卞城王,没有碎魂刀,能打得过子龙吗?”
“呵呵……”薛辞笑了,笑的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太低估你的王爷了,玉麟都不是他的对手,卞城王如果只靠着碎魂刀驰骋沙场,那他被别人陷害的可能就大了,地府朝堂之事,你还不懂。”
“什么意思?”招娣问道。
“什么意思?若是旁人都知道了六殿王的碎魂刀是他的首刃兵器,没其不行,要是有人想害他,把他的刀偷走了,岂不是杀他跟杀猪狗的一样?”
“……”招娣无言以对,但是她明白了。
卞城王在地府名声显赫,如果被人抓住了软肋,那么,就不会今天的战神卞城王了。
那把碎魂刀虽然威力无穷,也只是他糊弄人的手段,卞城王有其他胜过碎魂刀的本事。
想到这里,招娣释然了,可是,转眸看向天际,原来男人之间的朝堂之争,也是要有城府的。
“哈哈……哈哈哈哈……”
招娣和师傅突然相视一愣,这声音笑的那么变态,好像是一个人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
二人双双回头看去,之间崖壁上躺着的子龙醒了,他却没起身,就地躺着,在地上打滚。
一边打滚,一边笑,眼睛里挂着的血水掺杂着眼里,他一边捶打着地面,一边“喜不及涕”的笑着自言自语道:
“终于伤了你……鬼王有什么了不起,不还是被我伤了?”
招娣一听,看向薛辞,好像希望师傅能给她个安心的解释。
“先下山再说!”薛辞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招娣自然不情缘,按照子龙那疯疯癫癫的话,很显然,毕大哥受伤了。
“招娣……我……我回来了……”
薛辞刚想抬脚下阶梯,迎面冲上来气喘吁吁的柳岩,身后揣着唐少侠,唐少侠此刻怀里抱着蒲团,口水都还没干。
“送我回去!”
招娣推搡了几把唐少侠。
他没反应,招娣一脑门都是怒气,走着路也能睡着!!!
招娣上去给他他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阶梯上,咕噜噜的滚了下去,足足三分钟,那半截身子才停歇。
“你要去哪里?”薛辞问道。
“她担心她的毕大哥,要去地府~!”柳岩代替招娣回答了。
因为此刻招娣已经追着那滚下去的半截肉球儿到了阶梯低端,一把又把半边身给揪起来。
“姑奶奶啊……老唐就剩下这半截儿身子了,可别再弄坏喽……”
半边身起身,怀里的蒲团早就在滚落阶梯的时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送我回地府~!”招娣怒喝道。
如果按照师傅所言,毕大哥应该神通广大,为什么会受伤?
“回……地府?”半边身终于清醒了,一脸愕然的看着招娣,扑腾一下就跪了。
“饶了小的吧,王爷有吩咐,除非他亲自来接您,您不能擅自做主回切!~”
“为什么?”招娣问道。
“不道啊!这段时间小的都在阳间呢,咋知道地府的事情,不过,王爷的吩咐,小的只负责招办!”
半边身说道。
柳岩和薛辞下来了,站在三个阶梯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是不是王爷安排的?他是不是又在筹谋准备什么?》”
招娣的脸色骤变,她一下子将这二十年不到的光阴,从一出生道现在,被人安排的生命,她没有一丝选择的余地,她这么活着,总感觉是为被人活着的。
这样的痛苦,谁能体会?
“老唐不知啊!”少侠跪地,一直不起。
“不就是去地府吗?人死了就可以去了吧,对吧……”
突然,招娣的声音变得十分柔和,反倒是让柳岩的脸色变得煞白。
“你想干什么?”柳岩随机问道,几乎和薛辞异口同声。
但是,没等柳岩的话落音,招娣就往后急速退了两步,身子往后一仰躺,珍格格甚至宛若倾斜瀑布上直冲而下的白鹤。
“……”
柳岩和薛辞顿时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招娣竟然连想的机会都没有给别人,就跳崖了!
“我……我说错了?”
半边身见此情景,没出息的晕倒了,他是被吓晕的,他不知道怎么跟王爷交代!
速度,就在眨眼间。
“你疯了?他不带你去,师傅带你去!”
第二个黑影窜了出来,和着招娣的身影一同落下崖底!
落地之际,薛辞的手背上,胳膊上,道袍被撕裂好几道口子,手臂流着鲜血,徒弟就在自己的怀里。
招娣的情绪很激动,她不是因为自己没死成,而是觉得……觉得自己被人掌的命运,她受够了!
“我不想从一出生就被别人掌控命运,连我最心爱的师傅都在掌控之中,说夺走就夺走,说不要就不要,我觉得我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死了……死了还是一样受人摆布……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是谁了,可能我才是世界上最让人恐惧的妖怪!!…………”
招娣挣扎着,师傅的臂弯很宽厚,好像任凭她怎么挣扎,他就像是个老父亲一样紧紧的抱住。
似乎这一刻,解释已经无能为力,所做的,只能这么紧紧的抱住她,不让她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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