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欣儿把顿在火炉上的药壶搬下来,揭开盖子,向一个白瓷碎花碗中倒入深棕色的药浆。
“喂你师傅喝下去就好了。”她指指那碗药液。“啊真是累死了我要去休息会。”
龙零默不作声的端起药碗,轻轻地吹凉,用同是白瓷制成的匙舀起药液,注入白面零的嘴里。药液顺着白面零的嘴角漾了出来。龙零眼疾手快的用自己洁白的披风擦去了从师傅嘴里流出来的药液。
他的手腕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差点就将那碗药全泼在地上。“师傅,你已经伤到这种程度了吗。”声音几乎小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满是内疚。他回想起自己在幼年生病的时候,师傅熬好药喂自己喝,即使那药很苦。“师傅,到我来喂你了。”他喝下一口药液,那药苦涩无比,就算是最苦的黄连,也无法和这药比。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温暖得想让人流泪。他第一次含住了师傅的唇,将药液缓缓地注进去,他似乎能听见师傅细微的呼吸声。整整一碗药空了,他抹了抹嘴,满嘴棕褐色的药汁。力量已经快被抽空了,他无力地靠在师傅的床畔。
不明地点。
黑发的少女把玩着手里精巧的匕首,听着威斯克邪魅的声音:“听说在那里,可是有一个弥巫小姐您会喜欢的少年的。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听起来很诱人的条件,那我得去看看。”被称作弥巫的少女神秘的笑笑,转身消失不见。
“战神联盟……这次我看你们怎么逃!”威斯克猛地捏碎了攥在手里的酒杯,雪白色的酒渣落了一地。
玥溪霖和霜言早就以“不睡觉会浪费时间”为理由,直接去了客房睡觉,怡欣儿熬完药之后早就爬上床去了。战神联盟那四个在屋外晒着晒着太阳,不由得也打起盹来。阡陌雪直接在屋顶上找了个地儿,躺下就睡。龙零也靠着床畔睡着了,午后的阳光散漫的洒在各个角落,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痕阴影,呼吸声细微均匀,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祗。影灼本来想去摸摸他光洁的前额,不知为何还是缩回了手。“好梦。”她轻声说,用手支着脸颊小憩起来,一片沉寂。
“轰”的一声巨响,影灼瞬间惊醒,她揉揉被压红的脸颊,一个箭步冲出门外。“怎么了?”玥溪霖打着哈欠出来问。“困死了,我还没睡够呢。”怡欣儿不满的抱怨。“好响的声音啊,发生了什么?”霜言和盖亚一起问。阡陌雪伸了个慵懒的懒腰,像猫一样轻巧的从屋檐上滑下来。龙零拄着剑走出来,却被霜言推了回去:“你就回去看着你师傅好了,这里有我们在。你的力量比以前少了不少。”
黑发的萝莉十指间缠满了透明发亮的丝线,迅捷的缠住一棵大树,猛地拉倒,颇有四两拨千斤之态。空气中弥漫着树木的清香。怡欣儿命令所有的动物出动,截住入侵者,可是丝线好像是活的一样,扭动缠绕,绳端尖利松散,分成三段,将前来的动物像串冰糖葫芦一样串起来,向后甩去。霜言提起银色的长剑,跃起飞斩!猝不及防少女的右手上的丝线,缠住了她的剑,明明刚才那么坚硬的丝,到了她剑上仿佛柔软至极,少女轻笑一声,将霜言一把甩飞。
有一只箭带着飒飒的风响,划破了她的脸,血珠细细的沁出来,怡欣儿放了一箭。少女手中的丝缠上了阡陌雪的鞭子,影灼一刀斩下。丝线自动的退了回去,像是有生命。
“你是谁?”玥溪霖冷言发问。
“弥巫。代号么……织梦之女。”织梦之女,借助梦境来达到自己的需求。
无数血色的蝴蝶腾空而起,影灼笑:“织梦者,原来是你。”弥巫看看影灼:“血影鬼姬——夏影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也没变。”“彼此彼此。”影灼诡秘的笑。弥巫手里的鞭子劈向了影灼,血影鬼姬,这个称号可不是白得的,在鞭子袭来的瞬间,影灼鬼魅一般的……消失了。
如同隐身一般,影灼出现在了弥巫身后,无数的荆棘拔地而起,弥巫躲闪不及,被拍在了一棵树上。如果不是一脚蹬在树上借力的话,她一定会把那棵树生生折断。
她看见了立在门边的龙零。
一秒,两秒,她得意地笑了。手中的丝线越过众人直接刺向龙零。龙零挥剑格挡,无数的火焰绕着剑。可惜力量不够,为了给师傅的药,他耗费了太多的力量,火苗渐渐的弱下去。
“人呢?”卡修斯疑惑的问。
“不好!”盖亚惊呼一声。
丝线已经爬上了龙零的脖颈。
“放开他。”霜言冷冷的说。
“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就勒断他的脖子。”弥巫微笑。
“卑鄙!”雷伊身边有雷电在噼啪作响。
“夏影灼,你怎么不说话?呐,谢谢你的这份厚礼,我就先收下了。”弥巫化作一团黑雾消失。
“影灼,你为什么不阻止她?!”盖亚大声喝问。
“吵死了!”影灼回头狠狠瞪了盖亚一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瞳孔?盖亚觉得自己从没见过。金色的立瞳,那种错杂的花纹在她眼睛里时隐时现,那分明就是,一只要捕猎的巨蛇!
“我自己去找他,你满意了吧?”影灼割开了手腕,鲜血缕缕下坠,凝成网状,影灼止住伤口,风吹起她的水袖。
“我陪你。”霜言咬咬嘴唇跟上去。
“随你便。”影灼头也不回。
“在这里等我们。”霜言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