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能使我着迷,只是姬棠让我久久不能忘却。我明明知道他在隐瞒着我些事情,而我却毫不在意的装作无知。明明他骗了我那么久,得知真相的我却没有为仇恨去报复他。是因为我懦弱无能,只会一味的逃避,而选择去忘记他。
可是我始终放不下他,一颦一笑若剪影深映脑海。师傅说,姬棠只是被仇恨夺去了理智。他本性向善,顾及他人,内心如他的眉眼纯良无害。若不是他的父亲与师傅,他这一生应该会多些幸福吧。
冥冥之中,觉得姬棠需要我。而我,巧然再也离不开姬棠。命运就是这般,磨难良多。无论他对我做过什么,又无论我对他做了什么。
如今,我想跟他好好的,重新来过。
正是海棠花开时节,满树粉影,无香,淡雅。我折了许多,抱了满怀。
这曾是我始终不喜欢的东西,现在,弥足珍贵。
城外没有人看守,此时的季节这里却格外冷清。我有些不安,却只能抱紧怀中满枝的海棠。
静无一人。
许是到了内城去了,花都开在那里。我曾认为那里只应天上有,是天中之物。可是奇怪的很,外城虽没有了人,但是却有了分布混乱的花芽。
我看着那边衣冠华丽,却将水袖挽起在胳膊上,拿着锄镐整理着泥土的人。我皱了皱眉头,满心疑问——
“傅修皇。”
我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他听见。他向这边看过来,是我从没见过的惊讶模样,看见我好似看见了怪物:“沈顾?!!”
不过一刹,他又平稳下来,最后的无奈:“沈顾。”
“你……?”傅修皇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在这里做什么?姬棠去哪了?这里的人呢?繁多的问题一起涌来,我却不能问出。
“如今,我是无韵城主,你没有礼数不称我城主就作罢了,毕竟无韵只剩我一人。”我第一次见表情冰冷的他,平时他只会一味的玩笑,现在的他像是心如死灰。他曾经的右眼犹如琥珀,如今两只眼睛都如此了,那是让人着迷的一双透光金色的双眼。
“你???姬棠呢!姬棠哪去了?”我不关心他要如何,只是姬棠事关重要,我要的只有他。
傅修皇轻轻拭去额头的汗,迟了许久,末了才启口:“没了,姬棠没了。”
我怔怔,讥讽一笑。
我走之前还好好的,即便是因为涂为静的事情,但是他武功又那么高,又有赫连相伴,何况他的命又大。说没了就没了,“让我沈顾如何信你傅修皇!?”我低吼一声。
他以锄镐撑住自己,笑容冷冷看似怜悯的看着我:“如今的我,不会玩笑。”
“当我心死,放弃了所有,我以为我还有姬棠,唯一收留过我的人。”傅修皇摇了摇头,只是苦笑,“当我来到这里时,他的模样让我想起了当初的你,那番在垂死的弥留之际。他勉强撑着自己,华丽的粉裳已无了昔日的光彩,正劝散无韵城的人。”
“而且,是他在最后一刻一把火烧光了这里所有的花,握着我的手就连依偎在我怀里都很难。那是乱红开过光艳残时的凄冷,嘴边,沁出止不住的血。声音已经若蚊细语,一张一合:‘湖水有深千尺,木桥有窄一寸。金银不及沈顾,此生不问后路。’他只是,死在了我的怀中。”
“他染了肺痨,在杀掉涂为静后没能找到你,一时心急攻心,你没见他一夜白头。他跟他父亲斗了三年,却没能撑过没有你的三天。他们姬氏家族男子都会因肺痨而死,就如耀王天生娘胎里带来的肺痨,就如姬棠的父亲与父亲的哥哥都是后来染病,姬棠也是如此,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只想撑到见你最后一面。”
“他让我告诉你,他有错,是罪人,若有来生他一定不会再纠缠你。他还说,他后悔,从没跟你好好说过话,平淡到茶叶点水轻轻震起一波圆晕。”
“他没有死,傅修皇你若再不与我说实话……”我不反驳,我的语气过于傲气,“你且试试看!”
傅修皇摇了摇头,眉头舒展像是嘲笑我的愚昧:“你完全可以不信,我只是将他的最后讲述给你。他知道你不喜欢他的花,所以他选择了那边的荒山,你可以去看看他。”
如今,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面对姬棠已经死去的事实。
我放手,撒了一地海棠折枝。慌不择路的跑,向着傅修皇指的方向。我这一生都没有如此的急忙,着急去追求我所想要的。
我像疯了,忘记了轻功只想着跑去找姬棠,一步一个实印。如今的我——
只要姬棠,伴我身旁。
我看到了那座荒山,实说是土堆山,那真的很荒,不禁如姬棠所想的没有花,就连草都不生。我有想过很多,见到他时该怎么去说,直到我最怕的东西出现,我僵硬的跪在了他的墓前。
眼泪刹然而下。
我那美好的姬棠,竟选择了这个地方。他本为花九仙,爱尽繁花,只因我不喜,如今他选择黄土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