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陪你。”该死的姜尚居然拿伶语威胁他,顾轻舟再好的脾气,也容忍不了了。
她抬头欣赏他线条流畅的下巴,赞美道:“轻舟,你的下巴特别有男人味。”
“你又知道了。”他轻叹一口气,十分亲昵的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贪婪的吸允着属于她独有的气味。
沈伶语有些得意自己能轻易看穿眼前号称百年难得的奇才,而且能为他排忧解难,“你不开心,是因为他说了不中听的话?”
“是,也不是。”他双手扳着她的双肩,让彼此四目相对,只见他平日里如古井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阴郁的光,“我早上去镇上看见了一张告示。”
“告示,写了什么?”沈伶语问道。
顾轻舟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告示上的文字,“还记得那几个盗贼吗?”她点头,“记得,追丢了一个……”
沈伶语不愧是和他心有灵犀的人,立马低声道:“那个人,不会是咱们昨晚见到的。”
“嗯,确实是他,不过官府尚不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他们在太平镇出入处设下了很多关卡,严防死守,每一个过往人员都要彻查,这也是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的原因。”
“知府大人还没回去吗?做事有头有尾是个好官。”沈伶语经此一遭对官府大有好感,觉得他们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官府还会让我们去指认吗?”
“可能没这个必要了?”顾轻舟颇有深意看了一眼她,接着道:“因为其余的四人已经被毁容了。”
“啊?这岂不是死无对证了?那银子追回来了吗?”那老头慈眉善目,笑起来像弥勒佛,还是让沈伶语颇有好感的,她不想看着老大人被撸掉官职。
“追回来五万两,保住了知府大人的乌纱帽。”十万两追回来一半,令另一半依旧下落不明,但能保住乌纱帽继续追查此事已经是皇上法外开恩了。
沈伶语拍了一下手,“原来如此,怪不得要严防死守了,剩下那个人独占了五万两,可见他才是这个盗窃团伙的主谋,只可惜人已经死了,至于那剩余的五万两,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找到了。”
“还记得他和我们说的话吗?”顾轻舟昨天夜里心神一直不安宁,闭上眼睛就想起来那个死去的人最后说过的话。
官银,官府,这两者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沈伶语歪着脸,眼珠翻向左上角,轻轻沉思,“隐约记得他说官府,哎呀,不就是想说官府在附近搜查他们嘛。”
“或许吧。”顾轻舟依旧忧心忡忡,“昨天他让我们在他怀中摸索,会不会是让我们拿秘密的藏宝图呢!”
沈伶语清澈明亮的眼睛一亮,像是有人在眼睛里擦亮了火柴,“你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可转念眉毛又耷拉下来,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
“现在想到了也没辙了,大雪封山,就算有藏宝图,也不知所踪了。”沈伶语怨声载道,痛心那五万两无故失踪的银子。
顾轻舟轻捏两下她的肩膀,让她放松,“那五万两本就和咱们没关系,找到了也不会分给咱们,你着急上火做啥?”
“好好的银子不能实现它的价值,只能在人不知道的地方慢慢被遗忘,还不可惜啊。”她是心疼五万两没有得到应有的价值,并非想要独吞。
“你站远一点,我的药都要煎糊了。”沈伶语撅着小嘴,用小手推了一下黏在身后的他,两人确认关系后,动作越发亲密了,恍惚间都忘记了初见时的顾轻舟是个多么出尘脱俗的高雅男子。
顾轻舟轻笑一声,自知她是害羞了,便抢过她的蒲扇道:“我来吧,你粗心大意的,我可不放心。”
沈伶语也不推辞,找来两只小板凳,你一只我一只,像小学生一样排排坐。
他盯着煮药的炉子,她盯着他的脸。之前还不觉得有多好看,可是现在却怎么都看不够,似乎是加了男友滤镜,觉得天下无双了。
“我好看吗?”顾轻舟说话间悄然挺直了自己的背脊。
“也没那么好看啦,不过比普通好看高级那么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哦。”沈伶语拇指和食指微开十分吝啬的只给了一点点。
“小气鬼。”顾轻舟晃晃头,用汤匙搅了搅药渣,“还要再熬半个时辰。”
沈伶语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巾,轻轻擦拭了他额上因为烟熏而烤出的汗珠,满目柔情问道:“镇上的雪下得大吗?”
“不如山里,捕头领着人清理主要干道呢。”
“还是镇上好啊,咱们这十天半个月也没见到一个陌生人,道路也没人清理。”沈伶语抱怨着,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上山下山这段路程最是折磨人,眼下雪把道路堵了,一家人只能啃土豆果腹了,不知道那大少爷会不会炸毛,想起来就头大。
顾轻舟想的则是自己的事情,“唔,大雪封山,我准备把私塾停办一段时间,让孩子在家歇息。”
“你就不怕他们不会回来了。我前些日子去镇上看了,有许多先生都在开办私塾,人家学历比你高。”怨念他不接着考试,空有一身才华,却藏在山野间。
顾轻舟率直一笑,坦白道:“那就听天由命了。”
沈伶语俏生生翻了个白眼,用白嫩的手指去戳他额角,打趣道:“轻舟,你老婆本攒够了吗?现在就收手不干,小心我挠你!”
“嗯,我打算入赘了,往后要靠娘子操持家业了。”认识的久了,越发有闲情雅致和她斗嘴了,这些细微的变化,有时候想想,顾轻舟自己都觉得奇妙。
“别胡说,你要是入赘,你娘能提着砍刀追我绕镇子一周。”上次在顾轻舟家门口和他娘第一次见面,闹得挺不愉快的,事后听顾轻舟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娘确实对自己有成见。
顾轻舟脸颊微侧,卓然超群的气质让人迷醉,“和你没关系,我就是挺讨厌我自个的姓的。和他一个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和他有关系,我想从血缘关系中脱离出来,或许下一代不跟我姓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