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副身体的情况实在不能和顾老师提早进入没羞没臊的生活模式,她的脸陡然红到了脖颈,忙用小拳头轻轻捶打脑袋,赶走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在想什么,我天,我居然在想婚后的事……”
她在床上滚了两圈,决定正式起床,拜会县太爷卢大人。
这一去,卢大人惊得连手中的馒头都掉到地上了,他见鬼似的指着沈伶语的脸问道:“你说,你是谁?”
沈伶语知道现在这张脸定然引起了大人的怀疑,“大人,我是如假包换的沈伶语。前些日子还是大人给民女做主,将我娘的房产卖给了表哥花伯浓。”
卢大人一阵眼花,“我记得此事,可是当时你的容貌不是这般。”这般花容月貌啊,卢大人心里犯嘀咕,“难道我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了?”
“大人,民女前些日子生了一场怪病,全身的皮肤生了红疮,容颜尽毁,此刻才是民女的本来面貌。”
这么一说卢大人就明白了,他眼见着顾轻舟倾心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原来是明珠蒙尘。
“原来如此,你先起来吧,这几日受苦了。本官已经从两位贤侄口中得知了基本情况,你受苦了。”
沈伶语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大人您知道,民女已经无父无母,此番被薛姨娘陷害才被抓去做了替嫁新娘。”
“哦?还有这种事?”卢金仁听着蹊跷,“薛姨娘在何处?她和这帮歹人有何交易?”
“这您要亲自提审才能知道,民女当日被迷烟弄晕,等醒来便已经倒在密室之中,里面还有两名和我同命相连的女子,一名叫林琅,另一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绯衣女子。”
“大人,各种细节还是请这些当事人的父母一聚,便能得到一些线索。”沈伶语对薛姨娘一家人毫不顾忌把自己推出去顶包耿耿于怀,希望县老爷能给她们判一个干扰司法程序的罪名。
“姑娘所说的本县已经记住了,本县答应你一定会秉公处理,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牵扯一个好人。对了,姑娘,今早用膳了吗?”
沈伶语臻首微摇,“我还要再去看一下那个姐妹。”
“姑娘至情至性实在是世间少有。”
“县爷谬赞了,伶语愧不敢当。”沈伶语福了福身子下去找顾轻舟一起吃饭。
偏巧抬眼就看到回廊上那个熟悉的背影,沈伶语走上前去道:“顾老师,昨天那名女子呢?”
青杏正在和顾轻舟谈论医理,突然被娇脆的声音打断,心中不快,皱着眉头扬脸看过去,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好美的一个玉人,柳眉星目,琼鼻樱唇,像是梨花堆出来的血肉,娇娇艳艳,不可方物。
但见那女子轻轻一笑,雪腮沾染了桃粉,“青杏姑娘,你也来了。”
“姑娘是?”青杏偏过头不置可否问道。
顾轻舟侧脸对着女子轻笑,“打完小报告了?”对她的行径了如指掌,这丫头睚眦必报。
女子丰唇微嘟,烟波潋滟,“她们是罪有应得好不好。”
生动形象的大活人,远比刚刚那个玉面美人更加好看。青杏神色低落地看着两人亲昵自如的谈话,觉得自己真是多余。原来顾大哥早就已经心有所属,还是像明月一样触不可及的人。
唉,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起顾大哥芝兰玉树这般男子。
“顾大哥,你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扰了。”说完神色匆匆离开了,快步离开时因为脚下急不可耐的差点被门槛绊倒。
“你走路也要当心。”顾轻舟轻声道。
沈伶语倒是比他了解的更多,因为从刚才青杏的眼睛中读出了两个字——“心碎”,奈何碰上个不解风情的呆子,不过她可不会多此一举的说出去,恐怕这家伙又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轻舟,以后还是换一个大夫吧。”
“为何?”
“女孩子嘛,同性相斥!”沈伶语傲娇一扭头,去看望昨天救回来的女子。
女子面色如纸,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她呆呆傻傻坐在床上,半分目光都没分给强行入门的沈伶语身上。
沈伶语几时被如此忽略,她强行摆正女子的脸,凶巴巴的问道:“已经一天了,你要是再不说话,小心我揍你。”
女子淡淡看了她一眼,纤长的睫毛微翻,确是翻了个白眼给她。
“你说话,你把琳琅藏在哪了?”
当夜房间里就她们两个,没理由她跑出来却不见林琅,就连事后去寻找也一无所获。
“你像一只苍蝇一样嗡嗡,吵得我的脑袋都要爆炸了。”女子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嘶哑,难听的不得了。
沈伶语于心不忍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喏,喝水。”
她懒得喂,里面插了一根芦苇管子做吸管,让女子啜着饮。
“谢谢。”女子有些意外,在她看来沈伶语是个任意妄为的家伙,对喜欢的人留柔软的一面,对讨厌的人则一味强硬到底。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沈伶语撇了一下嘴,坦然道:“我确实不喜欢你,因为你不坦白!”
女子眼中蓦地越出两簇小火苗,“你又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沈伶语声音低沉,“我真的很想知道林琅去了哪里?”
女子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有两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我叫宋罗,家里是开武馆的,爹娘原本很疼我的,可是自从有了弟弟,爹娘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培养弟弟身上。”
“唉,居然惹得她伤心,说起自己的故事了。”沈伶语只得耐着头皮听下去,待讲完之后在去追问当时情况。
“我与弟弟相差十岁,早年家中无长子,爹爹很器重我,甚至扬言要把武馆交到我手里发扬光大,从不因我是女儿身就有所保留,他还让我招入赘女婿。偏偏在我当真的情况下有了弟弟,有了弟弟!”
她伤心欲绝的重复了一遍,口气中充满了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