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这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小厮把大脑袋靠近了沈伶语,准确的说是靠近了沈伶语手中的纸。
他低声默念着:“冰蚕丝……云织锦……浮屠绣锦缎……这都是我家少爷常穿的啊……这字体似乎……”
“喂,你这个人好没有礼貌哦,我让你看了吗?”沈伶语匆匆折叠起手中的纸条,难以相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闯过来对她“动手动脚”。
顾轻舟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小厮,突然间看到他腰间的令牌,得知他的来历,凌厉的目光才缓缓放轻松,“你是姜家的人。”
“这位大哥好眼力。我是姜家的小厮,平日都是跟着我家少爷的,哪知道……”那人说到伤心处,竟然无语凝噎。
原来他就是姜尚平时的贴身小厮青风,那日青风晚上告诉了姜尚白日里发生的新情况后便回家了,谁知道第二日他去找寻少爷,居然扑了个空,少爷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这消息传到老太爷的耳朵里,直接让忙的像陀螺的姜老爷病倒了,生怕这是生意上的对手趁虚而入把姜尚给绑架了,几日下来姜府里的人各个人心惶惶,唯恐老爷子直接撒手人寰,这偌大的家产无人继承。
宗族有老者知晓此事,从乡下带了一个孩子,说是姜家血脉,在姜府里作威作福,才来了三天已经把姜府搞得鸡飞狗跳。
姜老太爷称病避不见客,吩咐着下人好好招待两位宗室亲戚,背地里派了十几个高手到处寻找姜尚。可姜尚就像从人间消失了,音信全无。
自知犯了大错纵容姜尚逃走的青风、青云为了将功赎罪,整日里在街上游荡,想寻找关于姜尚的消息,一个在客栈等候,一个则在布匹店门前晃荡。
姜尚少爷脾气,衣服只穿这几个料子,又爱干净,必然会来此买衣服。
不成想,还真让青风给逮个正着。
沈伶语错愕的挑了一下眉毛,“姜尚是你少爷?”
青风大力握住了沈伶语的手,感激涕零的道:“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和少爷联系的人了。”
“唉唉唉,你克制一点。”顾轻舟赶紧过来,把青风的双手拽了下去,开玩笑,我还没碰过呢。
“对不起,姑娘,我太激动了。你是在给我们少爷买衣服吗?”青风赶紧拿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脸,把脸上的眼泪擦干。
“嗯,除了他还能是谁,挑剔的要死,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个小厮还是挺合他心意的,知道在这里守株待兔。”沈伶语赞赏的一拍他的肩膀。
青风道:“我和少爷从小一起长大的,当然知道的多。不说这么多了,你们快点待我去见少爷吧,我怕回去晚了,老太爷会出事。”
沈伶语和顾轻舟交换了一下眼神,仿佛在询问他,该如何是好。
顾轻舟巴不得早日送走姜尚,“姜老太爷出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总之老太爷自从知道少爷不见了,身体每况愈下,现在家里住进来两个宗室亲戚,就等着老太爷咽气,趁着少爷不在直接接手姜家,所以我必须找到少爷,带他回姜家主持大局。”
事情如此解释,还真是蛮严重的,沈伶语挠挠头发,下定了决定,“好吧,我们可以带你去,不过他是否和你走这我们就不保证了。”
“你只要带我去,凭我青风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把少爷劝回家。”青风拉着沈伶语就要开始奔跑,被沈伶语死死拖住了。
“你先等会,我话还没说完呢。”
“姑奶奶,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吧。”
沈伶语执拗道:“不行,你先听我说。”
顾轻舟嘴边晃过一丝笑纹,不必开口他就已经知晓了沈伶语想要说的话。
“你身上有钱吗?”
“有!”青风可是姜尚出门必带的“钱包”。
沈伶语嘿嘿一笑,颇有些诡计得逞的意味,“你先去把这几样衣服买来,你家少爷嫌弃没有换洗衣物。”
青风接过字条,三步一回头道:“你们俩别诓我,我去去就回。”
顾轻舟坐在毛驴车上忍不住道:“雁过拔毛,果然是你的风格。”
“这么不要脸的事,你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太有辱我形象。”沈伶语得意洋洋,“省了大头好几十两银子呢。”
青风进去眼睛都不眨直接扫货付款出门,眼见着沈伶语和顾轻舟还保持着他离开的姿势,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一行人驾着驴车浩浩荡荡进了山,青风一边走一边感叹,“山上的小木屋不得把我家少爷冻坏了?”
沈伶语坐在车上优哉悠哉翻白眼,“要不是我,你家少爷小木屋都没得住。”
姜尚坐在炕上呆了半天,开始觉得无聊,去沈伶语房间搜刮来一本话本,看的不亦乐乎,就连脚步声都没听见。
忽然间一个人影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冲着姜尚扑了过来,一头栽进了姜尚的怀里。
这幅画面印在沈伶语脑海里挥之不去,若不是姜尚之前和朝云有过露水姻缘,她保不齐会想歪的。
顾轻舟见主仆二人叙旧把沈伶语牵了出去,“别打扰他们俩了。”沈伶语顺从点头。
“青风,你能别叫的那么渗人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杀父仇人呢。”姜尚瘪着嘴,用一根手指推走了青风的大头。
青风泪如滂沱大雨簌簌而下,“少爷,可找到你了,老太爷派出去十几个武林高手,屁都没带回来,我们还以为你出意外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呸呸呸,有你这么咒我的吗?”姜尚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行了啊,别哭了,都是鼻涕水。你少爷我吃好睡好,就是过得清苦了点。对了,我离开这几天爷爷好吗?”
青风哽咽说道:“不好,特别不好,少爷,你赶快回去吧。”
“不回,回去就逼我娶朝云。我都不知道她肚子里是谁惹的祸,白白把锅扣在我头上,我才不背呢。”姜尚把高大的身子往里面缩了缩,宁死不屈的仰着脸。
青云带着哭腔道:“少爷,您可不能在任性了,您刚走了几天,家里天翻地覆,都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