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伶语在阳光下眯起眼睛,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顾老师,你真是个傻瓜。还是个有点可爱的傻瓜。”
“老板,要碟花生米、拍黄瓜,再来一屉小笼包。”沈伶语娴熟的点餐,用茶水浸泡了一下两人的餐具,“你也一起吃吧,要是不够再点。”
顾轻舟愕然,“你不是要大鱼大肉,该不会是嫌弃我带的钱不够吧。”
沈伶语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到,咳嗽了两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只不过大早上就吃油腻的食物影响消化,不如来点开胃菜。再说家里那个阎罗王等着我回去呢,我得快点去采购。”
“你又何必事事顺着他,他单子上列出绫罗绸缎也要几十两,你不会真的给他买吧。”顾轻舟明明知道姜尚是她哥哥,心里却仍旧有些吃味。
沈伶语笑嘻嘻的看着他,伸手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怎么闷闷不乐的?”
顾轻舟生无可恋道:“自打姜尚住进你们家,我就特别有危机感。”
“你想象力不要太丰富,那是我嫡亲的哥哥。哎呀,好啦,你别总摆着一张扑克脸,还以为你不愿意我和一起出来呢。”沈伶语讨好的把擦拭干净的筷子递了过去,却见顾轻舟呆若木鸡两眼无神看着一个方向。
她不禁也转过头瞧了过去,那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夫人,身边带着一个依稀有些面熟的小丫头,“喂,你撞鬼了?”
“哦,没事,那是我娘。”顾轻舟随意一指,正是他刚刚凝视的方向。
沈伶语怔然,赶忙扭过头去,想重新目睹一下顾老夫人的风采,但顾老夫人已经和身边的婢女一同离去了。
“你娘长得很……很有侠气。”沈伶语如此评价道,真没想到顾轻舟弱不禁风的书生,居然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娘,不过仅一眼就能判断出,顾老夫人绝非是一个耳根柔软的人。
顾轻舟微微一笑,“我外公当年开镖局的,我娘和我爹都是身怀武艺,自然和我气质不同。你见到我娘没有想要躲避吗?”
“为何要躲避,我又不是见不得人。”沈伶语觉得莫名其妙,“对了,你娘身边的是谁啊?”
顾轻舟一时语塞,想找个话题搪塞过去,“一屉小笼包太少了,我们还是再来一屉吧。小二,再来一屉包子。”他说话的时候就像机关枪“突突突”一气说完,都不带喘气的。
“你不对劲儿。”沈伶语不愧是看脸色的高手,瞬间就觉察出这里面透露着一丝诡异,难不成他是在心虚?他有什么好心虚的,我不过就是问了一句那女孩是谁!
是了,一定是和他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才匆匆忙忙转移话题,这也太低级了点吧!顾轻舟一颗又一颗的往嘴里塞包子,就是为了让自己没有说话的时间,躲开沈伶语的眼神盘问。
“好吃吗?”沈伶语微笑着递上一杯茶,笑容里藏着少有的凌厉。
“还可以……”
“还可以就吃的狼吞虎咽,要是好吃说不准会把舌头吞下去吧。呵呵,说吧,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沈伶语杏眼微眯如同一只优雅的狸猫在磨砺自己的爪子。
顾轻舟喝了一口茶佯装镇定的答道:“你想多了,那不过是我家的一个婢女。”
“哦?仅此而已,我打眼一瞧觉得很面熟,好想在哪见过似的。”沈伶语蹙着眉头歪着脑袋想了起来,“娇娇弱弱的,像朵小白花似的,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轻舟在她细碎的言语中隐约发现了真相,不安的咽了一下口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咱们还是赶紧给姜尚采购吧,免得他晚上找你麻烦。”
突然间沈伶语一拍桌子愤然起身,“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卖身葬父的白莲花吗?!顾轻舟你金屋藏娇!”
“嘘嘘!你小声点!”顾轻舟生怕她大吵大闹把他娘再招惹过来,连忙伸手捂住沈伶语的嘴,急切的表明自己,“我是冤枉的,什么金屋藏娇,别说这些莫须有的事。”
沈伶语被他的大掌捂住了嘴,也没有挣扎,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他,顺势朝着他的手指咬了下去。
顾轻舟吃痛收回了手,忙不迭的为自己辩解,“伶语,这真不关我的事,她突然出现在我家大门口,我娘瞧着她身世可怜,就留下她做工。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回家她已经在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你,别生气了。”
“我不生气,我生什么气啊,你做好人好事,有人知恩图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话虽这么说,可沈伶语行动上明显不如刚刚亲近了,两人之间像是多出了一条看不见的界限,犹如楚汉之界,泾渭分明。
出了饭馆,沈伶语一句话不说自顾自的走着,核对手里的购物清单进行采购。姜尚要求之高,跑了好几家店铺都没有他要的布料,唯一一家有布料的,沈伶语又不想进去,不为别的,正是因为那家店铺的老板,就是自己表哥花伯浓。
顾轻舟咂摸出自己知情不报的行为,又惹得小姑娘生气了,这小姑娘脾气跟天气一样捉摸不定,前一秒还晴空万里,后一秒就变幻莫测。
不就是个婢女吗?用得着如此在意。顾轻舟心里埋怨她,可自己心里也知道犯了沈伶语心中的大忌。
顾轻舟路过伞摊子时买了一柄伞,“太阳太大了,我给你撑伞。”
沈伶语递给他一个你有病吧的眼神,漫不经心道:“十一月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用不着打伞。”摆明了不领情。
顾轻舟讪讪一笑,继续跟在她身后。
“伶语你这样弄得我心里不安。”
沈伶语翻弄着手中各式各样的腰带回道:“有什么不安的,合则来,不合则分喽,你不会以为我同意跟你交往,就是确定会和你成亲吧,那你可就太天真了。”
“那你这不是玩我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