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伶语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小红早起做了早饭,送沈睿上学,人都回来了两个主子还没醒。她思来想去也没敢叨扰这两位,全凭他们的喜好睡觉睡到自然醒了。
哪知道姜尚居然比沈伶语起得早,大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姜尚盘腿坐在炕上,棉被围在身上绕了一个圈,惺忪睡眼一扫便看到了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姜尚勾了勾嘴角,“这丑丫头还算有心。”可洗漱完毕,出了门才发现丑丫头居然还没起床,排场比他这个正经的主子还要大。
小红跟在姜尚屁股后面火急火燎的解释道:“她昨晚回来的可晚了,还遇见了一只老虎,精神不济,你就允许她多睡一会吧。”
“本少爷还看见两只老虎了呢,也没惊魂未定到太阳都要下山了还不起床,这奴才都是让你给惯的。”
姜尚恨铁不成钢,觉得自己妹妹好说话被丫鬟吃死了,还不敢还嘴,自己做哥哥的要是不撑腰这丑丫头莫不是要上天了。
姜尚面色越来越阴鸷,晦暗不明的眼神落在沈伶语香甜的睡颜上,当机立断伸出一只脚,踹在了沈伶语的屁股上。
沈伶语正做梦梦见自己接受了仙人的邀约,在天宫上吃香的喝辣的呢,刚接过能延年益寿的蟠桃要张嘴,就被身后一个人推了一下,只听那人说道:“时辰已到!”一脚把她从云端踹了下来。
“哎呦!”结结实实的痛感,让沈伶语反射性地捂紧了自己臀部,哀嚎着道:“小红,小红,有人把我从天上踹下来了。”
小红在一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五官都不自然的变形了,想出声又怕惊动身边的姜尚,只得在心里干着急。
姜尚瞟了一眼在床上翻滚的沈伶语,冷哼一声道:“真是睡糊涂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沈伶语还哎呦哎呦喊疼呢,耳边乍然听到姜尚语调凉凉的独特嗓音,原本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扭着脖子瞧了过去。
原来害自己吃不到蟠桃的罪魁祸首还真是姜尚,沈伶语悄悄拉了拉被子,就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
“本少都来了,你还不起床,怎么等着我和妹妹伺候你梳洗打扮吗?”
“奴婢不敢,姜少爷还是先回避一下,奴婢这就起身洗漱。”
姜尚动也不动,双手叠放在胸前饶有兴致盯着她,“起来啊,本少爷还有重要的活计要吩咐你去做呢。”
你不走,让我怎么穿衣服,沈伶语被子下穿了单薄的中衣,里面火红色的肚兜,穿出去堪比,她自觉地用被子把自己裹好,“您还是回避一下吧,奴婢不敢在您面前放肆。”沈伶语不肯退让,使了个眼神让小红帮着求求情。
小红赶忙出来打圆场,“哥,你还是先吃饭吧,让她自己收拾。”
姜尚倒是没有良心发现,只是觉得恶作剧够了,再捉弄下去丑丫头可能会哭,来来回回耽误时间才是最让他头痛的,因而也就顺势退让了,“洗漱一下来我房里找我,我交代你办点事。”
“哦。”沈伶语低头应承,待两人都离开房间赶紧匆匆从炕上跳下来,“惨了,惨了,被周扒皮抓个正着,今天有够倒霉的。”她顺了顺长过腰际的乌发,背对着门叠被子。
这一切都被一个人尽收眼底,原是姜尚走到门口又绕了回来,漫步尽心的往里面探了一下头。
乌黑的秀发被拨到身侧,宽松的白色中一下隐约露出了一抹红色,看不清脸的背影,姿态柔和且美好,远比那张乏善可陈,甚至有些丑陋的脸要有趣味得多,姜尚脚下微晃悄悄离去,如同从未来过一般。殊不知那个偶然瞥见的背影,竟成了心底不可磨灭的心魔。
沈伶语规规矩矩站在满是早餐的桌子边,深深吸了一口气,顿觉腹内空空饿的不得了,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瞄向桌上的食物。
可恶的姜尚,不能让我吃完饭再说嘛?
“怎么?饿了?”姜尚手里举着小笼包,挑衅的看着她,“想吃?”
“奴婢不敢。”沈伶语赶紧低眉垂目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姜尚三两口解决掉一个小笼包,末了舔了舔留在指尖上的汁水,诱惑性十足地道:“本少说过吃喝拉撒睡是人之常情,哪有什么敢不敢的,难道说本少不让你吃,你就不饿吗?”姜尚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十分狡谲的神色。
“那少爷,我就开动了。”沈伶语手指刚摸到小笼包的白嫩嫩的皮,就被姜尚用团扇给打掉了。
“不行,本少爷不想让你吃。”姜尚优哉游哉的吹了吹还冒热气的白粥,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啊?不让我吃。”
姜尚点头,“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才起床不觉得羞愧吗?”
沈伶语小声回嘴道,“你不也一样才吃早饭……”
“我是主子你是吗?”姜尚附赠给她一记卫生眼,顺手捞来一张纸甩在沈伶语的脸上。“交给你一个任务,做得好了晚上重重有赏,做的不好,我看你的晚饭也可以省了。”
沈伶语两手一胡噜,把遮住眼睛的纸从脸上拿了下来,“姜少爷,这是?”
“采购清单。”姜尚微微一笑,端得是魅惑众生的美颜。
沈伶语眨巴眨巴眼睛无奈苦笑道:“姜少爷,您的东西价值不菲,这一张单子少说也要百八十两银子,奴婢可没钱垫付。”
沈家一家苦哈哈的,就算真有这份钱,也不会给眼前的少爷公子浪费掉。
“没有?”姜尚语调一转,尖利且高亢,“别的不说,你们从姜家宅院里拿走的古董瓷器少说也值五百两银子,你现在哭穷未免儿戏。小妹,你说呢?”
小红被点名,无所适从的揪着手,下意识看向自己家小姐,“呃,这、这件事……”
“小姐,你难道忘了,当日二夫人带着一众乌合之众闯进姜家大院,不仅把值钱东西全搬走了,就连米面都没给咱们留。”
沈伶语提到这件事就有气,平白无故把薛姨娘做的好事冠在她们头上,这分明就是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