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伶语只知道自己有但是没有找到房契,也就是说有跟没有一样嘛,谁能找得到房契,谁就能彻彻底底得到这处宅院。
花满方和花夫人在此处居住了七八年,已经有感情了,况且搬离此处再没有住处可以收留他们了,所以拼死也要保住这间房子,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花满月留下来的房契,才能真正得到这处房产。
至于那十亩良田,会不会是沈伶语放出来的障眼法,他要好好先打听一下。
十亩良田要是能吃嘴到也是一顿大餐,对满目疮痍花家不无小补,花满方眼珠长的小看人的时候总喜欢从上往下俯视,“巧菱啊,你起来吧,跪在地上多脏啊,快去洗洗涮涮。”
花满方色眯眯的眼睛瞟了瞟跪在地上身段姣好的巧菱,心里捉摸着要把这好不容易留到现在的丫头开脸做姨娘。
花夫人胖乎乎的身子倏地站了起来,横在两人之间,手腕微抖牢牢捏住了巧菱的后衣领,“怎么,花爷看上我这贱婢了?”
花满方眼神轻挑,咂咂嘴道:“夫人,你就看在我这么多年安分守己的份上,把这丫头给我吧。”他双手拢在花夫人圆润的肩膀,用力捏了两下。
“哼,花满方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给我开染坊了?!我告诉你,现在整个花家上上下下都是我打理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三百六十四天心都在外面。天天吃我的,住我的,现在又想睡我的婢女,花满方啊花满方,你怎么越老越不要脸了!”花夫人踮起脚尖,尖锐的手指甲几乎要贴在花老爷的面皮上了。
“你……”花老爷一个傻大个,被花夫人骂得狗血临头,憋得整张脸像是炼丹的炉子,呜呜往外冒热气。
“你什么你,我骂你,你居然敢还嘴!”花夫人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二十年第一次听到花满方回嘴,自然气不打一处来,断然打断他。
哪知花满方今天就像是被压到底的弹簧,触底反弹了。他奶奶的,这个臭婆娘当着小丫头片子的面,居然半分颜面都不给他留,他再不反抗岂不是永远被压在人下了。
花满方趴鼻子剧烈抖动,像是手推风箱呼哧呼哧响,他怒道:“只要这个家还姓花,就没你说话的份!”花老爷被逼急了,伸出厚实的手掌推搡了一下自己的夫人,被河东狮吼了将近二十年,今天终于翻身做了一把主人。
花满方大摇大摆拽着巧菱回了内室,两人半推半就居然水到渠成了,日头当空就开始颠鸾倒凤。
巧菱也不是个傻子,与其让花夫人随意典卖,不如留在花家起码衣食无忧,不论是通房丫头还是姨娘,月利都比现在高,何乐不为。
花夫人重重跌倒在地上,别看她身上软肉多,可是多年不运动,推一下就闪到腰了。花夫人噙着眼泪哭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良久,也没个鬼影来看,花夫人刚刚和巧菱谈话屏退了左右,这些个还没调教好的半大孩子都是贪玩的,主人家既然让他们离开,竟然半晌也没有人想着回去。
若不是花伯浓有事来找母亲商量,花夫人不知道还得在地板上趟多久了。
花伯浓从外面匆匆赶回来,正想找花夫人商量米铺的生意,进了宅子发现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就听见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这人都死哪去了……”
花伯浓赶紧疾步跑过来,扶起躺在地上的娘,“您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
花夫人抽抽涕涕,抱怨道:“还不是你爹那个死鬼。”
花伯浓撇了一下嘴,“你招惹他干嘛,左不过又输些银两,现在好了,搞得自己扭了腰,也没捞着好。”花伯浓浓眉大眼,长得端正,就是整张脸看上去太老实了,和他爹娘一点都不像。
“唉,你爹真不是个好东西。”花夫人万分感慨,抹了一下鼻子,把流出来的鼻水全擦在了手绢上,“你爹怕是要给你找个姨娘了。”
花伯浓开怀一笑,“娘,你别开玩笑,爹都多大岁数了,还能折腾,再说您都看了这么多年了,不是连个苍蝇蚊子都没进来。”他扶着花夫人回了房间,叫了外面晃晃荡荡的小丫头去请个大夫。
花夫人没好气的说道:“哼,家贼难防啊。”
花伯浓心里咯噔一下,浓眉紧锁,“娘,爹真的……”
“娘还能骗你,你爹刚刚把我屋里的巧菱带走了,这会子八成已经事成了。唉,也怪我,年前没把这丫头卖出去,留着留着就留成了祸害。”花夫人瘪着嘴,想起了自己这么多年含辛茹苦照顾孩子,打理家事,结果临了他还找了个小妖精。
“唔呜呜……”花夫人越想越委屈,“这个家要不是有我,早葬送在你爹手里了,你们还有钱挥霍?还有钱?我呸!”自从花老爷把花家房产抵了赌资,花夫人当机立断从他手里夺过了剩余的良田十亩铺子两间。再也不让他碰了,逢年过节给点零用钱,两人磕磕绊绊也过了这么多年。
大儿子花伯浓成年就跟着母亲跑东跑西,最是看不上那个无所事事的爹,心疼自己娘这么多年省吃俭用到头来还被揍了。
花夫人哭了两声又把话题转到了儿子身上,“你爹这个老不着调的给你找了个小姨娘,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开窍呢。”
“娘,整个太平县哪家姑娘不知道我克妻,谁愿意把自己家女儿嫁给我啊。”花伯浓说起这个也不乐意,若不是当年那个癞头和尚胡言乱语,他也不至于找不到媳妇。
花夫人也很气,“要是再碰到那老和尚看我不撕烂他的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家老大三岁被和尚看相这事就像长了脚,一夜之间所有太平镇全都知道了。
花夫人道:“倒是有个绝佳的人选。”
“谁啊?”
“花满月的油瓶女儿沈伶语啊,不知道你还有印象吗?”花夫人揉着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