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伶语回首望了一下老板,眼睛尖锐的看到了他手里的金算盘,心里纳闷,“一个小小的咸菜店老板,竟然用得起金算盘,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为不人知的赚钱方法吗?”
那老者微微一笑,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道:“姑娘,第一次来小店?”
沈伶语沉声道:“家里要招待客人,敢问老板有何推荐?”
“客人是哪里人?”
沈伶语不解挑眉。
老板解释道:“天南地北口味不一,若想要宾至如归,就要挑选适合客人口味的小菜招待。那位客人来自何处?”
沈伶语唇角微颤大眼睛瞟向小红,敛声问道:“小红,你母家舅舅是哪里人?”
小红被问的一愣,连忙答道:“沧州人士。”
老板伸出细长的手指在第三排的柜子上一指道:“沧州冬菜当属首选,冬菜色泽金黄,口味清淡、气味芳香、咸中略带辣味,口味咸鲜,最适合下饭。”
沈伶语走到架子跟前,轻手轻脚取下压在坛口处的盘子,挥着手闻了闻,果然是有名的店铺,不仅种类繁多,还如此香味扑鼻。
“还有呢?”
老者随意指了指几处道:“酱黄瓜,五香萝卜干,酱油花生,酸豆角,都是开胃小菜,也符合沧州人的口味。”
沈伶语一一看去,因为坛子的外面都写好了名字,用浆糊贴在滚圆的坛身,所以找起来并不费功夫。沈伶语嘴角的笑容就没断过,直到看见了藏在角落的辣白菜。
这可是沈伶语的得意之作,可在老者的眼中却颇不受重视,放在这种角落里,若非是吃过此物的,怎会特意来找。
“老板,这个卖的不好吗?”
老者抬起干涸耷拉的三角眼冷冷看了一眼沈伶语抱起来的坛子,摇摇头道:“哦,那个,是东家搁在这里的试验品。”
东家?这么说老板并不是百味居真正的主人,真正的出钱人还在幕后!
沈伶语对这位藏在幕后的老板莫名产生了兴趣,能够仅仅在几天之内发现商机并且直接拷贝复制出来,单说这眼光就让人想要拍手称赞。
沈伶语笑道:“老板,那你知道这是哪里的特产吗?”
“这个嘛……”前一秒还是百事通的老板,这一刻也挠了挠头,“这个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放在角落里,嘿嘿嘿。”
原来老板是怕人问起来自己答不上来很尴尬,才把辣白菜放在偏僻的角落。
沈伶语对辣白菜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呵护备至,毕竟有辣白菜才让她赚到第一笔钱,即便是赝品,她也出于本能想要维护。
她伸手揭开盖子道:“老板,这三样,各来五文钱的。”她指的是酱黄瓜,五香萝卜干和辣白菜。
“哎呦,姑娘,这个辣白菜是试验品,不算钱。”老板利落的称好斤两,装进小红带来的食盒里。
“姑娘还缺点什么不?”
沈伶语笑道:“不缺了。”话毕,点出十文钱放在结账的柜子上,“老板,您的东家是哪位啊?”
“东家不是别人,正是玉馐楼的小老板苏钰星,咱家的小菜也不仅卖给百姓,咱们最大的供应还是玉馐楼。”
这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有了玉馐楼不管多大的量都能消化掉,沈伶语正愁怎样迅速消化掉她的辣白菜,掌柜的无意之间给她指了一条明道。
“哦,原来如此,老板那我们告辞了。”沈伶语带着婢女小红离开了百味居,打眼就瞧见高高的匾额上写着“玉馐楼”,苍劲有力的笔体凸显出主人的品位不凡。
这玉馐楼不仅是太平镇最高级别的饭店,也是整个滁州最有名气的饭店,换言之就是米其林餐厅。沈伶语原本就打算在百味居附近停留观察客流量,无意间了解的情况,则让她对百味居背后的东家以及玉馐楼充满了兴趣。
一出门就看见了玉馐楼,让沈伶语高昂的兴趣达到顶点,长腿一迈,冲着玉馐楼大门就要上去。
“小姐万万不可!”小红当机立断截住了沈伶语的路,“玉馐楼的价码太高了,吃一席都要在十两银子以上,以我们现在的财力不能去!”
“十两银子?!”沈伶语瞠目结舌,这比她心里承受范围超过了十倍,迈出去的脚终于讪讪收回,“切,开门做生意,哪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玉馐楼不能去,那旁边那家古色古香的小店总可以了吧,沈伶语撇着优美的嘴唇,一脸不悦地进了小店,挑了正对着百味居,视野开阔的二楼一隅。
“就这里吧,伙计,帮我们擦一下桌子。”沈伶语招呼小红也一同坐下,“坐吧,我们要等上个把个时辰再走,你别鞠着了。”
店小二手脚麻利擦了桌子,涎着脸问道:“两位客官点些什么?”
已经到了秋天该贴秋膘的时候了,沈伶语点了一道酱炖肘子和一道糖醋鱼,要了一壶热茶水,和两碗米饭。
“小姐,一顿饭又吃下去五十文铜钱啊。”小红可怜兮兮盯着沈伶语,生怕她再花钱。
沈伶语的一双如星辰璀璨的眼睛紧紧盯着百味居,时不时也瞄上一眼玉馐楼,“小红,那玉馐楼在此地很有名吗?”
“小姐,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年前老爷过四十大寿,不就在玉馐楼里做的寿宴,您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伶语眨巴眨巴眼睛,干巴巴回应道:“那天薛姨娘推我一跤,一头撞在了爹的棺材板上,这脑袋里好像就忘了许多东西。”
小红一瞬间双眼通红,眼见着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小姐,若是夫人在的话就好了,夫人在我们会有银两,给小姐治治病。小姐,您的头还疼吗?”
沈伶语随便扯来的谎话,惹得小红一阵泪目,心中过意不去,对于小红她就像面对着自己的亲人,而非主仆,听着小红关切的言语,让沈伶语心里暖暖的,那日花姨娘的心思都在沈睿身上,就连自己的女儿磕破了头,都没有一句安慰话,着实让人心凉。
“早就没什么大碍了,忘记的不过是些细枝末节,我只要记得我家睿儿和小红就好了。”沈伶语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好了,你快跟我说说这玉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