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陌连续几日在茂林中寻找,却依然没找到秦席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即使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一想到虞盼兮还在营帐中等消息,萧楚陌便顾不上休息,继续率兵挨个搜寻这片山林中的每一个山洞。
转眼已过去两天的时间了,虞盼兮潜心调息,并在御医每日三次汤药的辅助下,她体内的毒素终于排除干净,可这两日除了有侍卫进出营帐报平安外,便再没见过萧楚陌的出现,虞盼兮不由得心急如焚。
思来想去,她顾不上萧楚陌临走前的叮嘱,跨上马匹,直奔茂林深处而去……
虞盼兮先是来到之前她掉入的陷阱处查看,发现这处陷阱被挖掘的十分平整,显然并非是一两个时辰就能挖好,而且陷阱选择的位置旁便是参天大树,位置隐秘,不易被人发现,想必找到这样一处好地点,秦席倒也是费了些气力的。
不过由此可见,秦席的藏身之处定然就在这片茂林中,否则决然不会有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秘密布置这个陷阱。
豆丁失踪了无踪迹,此事让宁国上下的官员人心惶惶,尤其是连日来的搜寻无果,更是让他们私下议论纷纷,尽管萧楚陌出面压制住了绝大部分,可是却很难控制他们在背后偷偷对豆丁被掳走一事添油加醋。
在日复一日的寻找中,本就有限的粮食很快被消耗殆尽,而萧楚陌又暂时回朝中稳定臣民的情绪,侍卫们逐渐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此事不得不引起虞盼兮的重视。
深夜,虞盼兮仍在执着研究茂林的地形图,隐隐约约听到营帐外俩守营侍卫的窃窃私语声,她本并不在意,可伴随着宁静似水的环境,两人所谈论的话题还是渐渐传入到虞盼兮的耳中……
只听其中一人尽量压低了声音,语气颇有些不满的对另一人说道:“这都前后找寻几日了,依旧没有陛下的消息,眼看着果腹的粮食已经不足,不知道究竟还要继续找多久?”
“嘘,小点声。”另一人显然要更为谨慎些,他明知此处乃虞盼兮的营帐,似是生怕两人的对话声被她听见,以此严厉责罚似的,随后才叹息说:
“陛下被掳走,朝中大臣人心惶惶,生怕国之根基不稳固,可又有谁替咱们考虑过?兄弟们早就出现了厌倦的情绪,只是不敢在主子面前表现出来,连续几日不眠不休轮流搜索这片林子,咱们还是有血有肉的人,莫不成当真要将咱们累死在这不成?”
士兵们不满的情绪传进虞盼兮的耳中,她不禁皱眉,的确,这段时间她只顾迫不及待的找到豆丁,全然没有顾及到他们的疲惫,有几句怨言在所难免,她祥装听不见,想着让他们稍微发泄一下不满的话,内心会舒服些,却不料,这样的做法非但没能让他们心满意足,反而还愈发的蹬鼻子上脸了。
先前只是两个士兵的窃窃私语,可随着夜更深了,众人皆以为虞盼兮早已睡着,就连巡逻的士兵都慢慢汇聚在一块,谈论的话题由疲惫,逐渐变成了对皇族的不满,乃至大胆揣测关于豆丁生死的话题。
一人对其余人使了个眼色,态度轻蔑的哼道:“要咱们坚守在此处天天找人,谁知陛下如今可否还活着?刺客都能在咱们的层层布防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陛下,可见那人的神力绝非一般人,陛下落于这等人之手,说不定早就已经被……”
此人话还未等说完,便被其他的同僚们捂嘴制止,众人环顾四周,见并未发现虞盼兮的身影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并提醒道:“私下议论陛下可是触犯诛九族大罪的!你不想活也不要拉上兄弟们跟你一块陪葬啊!”
“可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是吗?”制止的话音刚落,便又传来一人的声音,他说:
“主子们认定那贼人就藏身在这片茂林中,命令咱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藏得如此隐蔽?任凭咱们差点将这片林子翻过来,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呢?若不是他有上天入地的本领,那便只可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早就逃跑了,而陛下则被斩草除根了吧?”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可那人却还觉得颇为沾沾自喜,仿佛在整片人群中,唯独他才是最聪颖的一个,猜到了这一可能性,也是其他人愚蠢的大脑想都没想过似的,可随后他便感知到周遭的空气隐隐有些不太对劲,背后更是有股莫名诡异的寒冷感,不停侵袭着他的大脑。
下意识转头看去时,此士兵的双眸,不偏不倚的跟虞盼兮清冷的眼瞳对视,那一瞬间,他仿佛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也顿时明白周围同僚们忽然安静下来的原因,他立即仓皇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的跪倒在虞盼兮面前,惊恐的求饶说:“王妃恕罪!饶命,饶命啊!”
而后其他人也纷纷跪下来,他们在悄悄议论的时候定然不会想到,其实虞盼兮不仅没睡,而且听觉十分敏锐,早就将他们大逆不道的言论听的一清二楚,一开始选择隐忍,可当他们大着胆子谈论豆丁的生死话题时,虞盼兮这才忍无可忍,悄无声息的从营帐中走出来,并在他们讨论的最为兴高采烈时,就站在他们背后吧?
此时的虞盼兮周遭都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犀利,她清冷的眼眸环顾四周,见几乎所有营帐内的士兵都汇聚在此处,除了两三个在账外把手的人以外,营帐四处根本没有巡逻者,此时倘若那秦席又来侵犯的话,想必这些人连预感危险并顽强抵抗的力量都不具备吧?
想到这儿,她慢慢眯起双眼,冷哼道:“饶命?哼!可我看你们刚才谈论的不是很高兴吗?你们既然心知肚明议论陛下的罪责,论罪当株连九族,看来你们非但不惧怕生死,而且连你们的族人们亦是如此,我当真不知宁国境内,竟会有如此英勇之辈,你们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啊!”
“王,王妃,错在我们,跟族人们无关,我们并非是有意,只是连日来的辛苦奔波十分操劳,这才说了不该说的话,王妃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一次吧,我们定当不敢再有下次了啊!”士兵们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