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环宫,气氛一片凝重,秋水寒坐在椅子上,脸上是与实际年龄严重不符的寒意,李靖睿的脸自冷宫出来就没有变过,依旧是那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视线齐齐投在对面。
纪温辰的小心脏啊扑通扑通地跳,小心翼翼地看看李靖睿又小心翼翼地看着秋水寒,“你们要干什么?”纪温辰结结巴巴心惊胆跳地问道。
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太吓人,他有些负荷不了。
他干什么了?纪温辰使劲地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好像除了喝了两坛酒没干什么,他没做什么错事啊!纪温辰的胆子蓦地又大了起来,腰板直起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说,梅如雪去哪儿了?”秋水寒眸子里全是寒意,冷声出口问道。
“不是在冷宫吗?”纪温辰愣了愣,脸上有些不解,忽地眼睛瞪得滚圆,“你的意思是梅如雪不见了?”
秋水寒紧紧地看着纪温辰,后者一脸愣怔,眼里全是不解与紧张。
不是他干的。
秋水寒秀眉皱了起来,与李靖睿对看一眼,“不是他,那又是谁?”
能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走,这个世上除了纪温辰应该没别人了。今天来冷宫探望梅如雪的只不过三人,一是小方子,一是纪温辰,再一个就是冷宫的管事嬷嬷。
小方子进来看一眼就走了,纪温辰躲在房顶没出现,管事的嬷嬷送了饭就走了,暗卫进去看过,管事嬷嬷走以后这梅如雪还在里面,嫌弃饭菜难以下咽发了一通脾气还哭了一通闹了一通。
那梅如雪到底去哪儿了?
“有暗道。”秋水寒与李靖睿对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李靖睿眼睛一暗,身形微动,人就外射去。
“走水了走水了。”宫里突然间有人大声喊叫,脚步声阵阵,宫女太监及侍卫一齐向冷宫的方向涌去。
李靖睿瞳孔猛一阵收缩,身形落了下来,视线投向冷宫的方向,火光隐隐可现。
秋水寒悄无声息来到李靖睿的身边,“不用去了。”如果她没预料错,想必失火的就是关梅如雪的那间屋子。
“现在就是有暗道也查不出来了。”
秋水寒心里一阵懊恼,这次完全是她太大意了,梅如雪一失踪,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纪温辰把人弄走了,毕竟能在暗卫眼皮子能把人弄走的人为数不多。
小方子没武功,那管事的嬷嬷走时梅如雪还在,排除他们两个,唯一的可能就是纪温辰了。
他们这是被自己给误导了。一看梅如雪失踪脑子里第一个人想到的就是纪温辰,来不及仔细查看其他的线索人直接回到宸环宫找纪温辰算账了。
秋水寒眼里的寒意淬成冰,身上无形地向外涌出一股强大的杀机,头发无风飘扬。
一只手伸了过来落在她的肩上,一道柔和的内力如同一股暖流涌入他的身体里,一道好听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没事的,人会找到的。”
秋水寒心里微微一动,身上的杀机慢慢散去,抬头看着李靖睿,慢慢地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嗯!”
她信他。
他一定会找到梅如雪。
她知道他有这个本事。
冷宫那边的火光慢慢地暗了下去,人声慢慢地小了,李靖睿打发了一个太监去打探情况。
秋水寒看看天,时辰不早了,她也该回霞栖宫了。
“我要回去了。”
“小心一点儿。”李靖睿在秋水寒的头上轻轻摸一下。
秋水寒眨巴着眼睛,少年最近太温柔了,温柔的让人反常,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秋水寒立刻心生警惕来,他该不是还想坑她吧?
“师父,我现在可没什么宝贝了。”
“我有。”
李靖睿淡淡地说道。
秋水寒轻咬了一下嘴唇,少年,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说她现在没什么可让他惦记的了,少年你还是继续保持一贯的高冷范吧!突然间温柔了,容易让人心惊肉跳。
“走吧!”李靖睿淡淡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回屋。
秋水寒眉头挑了一下,嘴巴撇了撇,抬步离开。
纪温辰一脸担心又有些紧张地看着李靖睿,“徒儿,梅如雪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不见了。”李靖睿冷冷地说道。
纪温辰闻言松了一口气,救走了好,救走了好。
李靖睿瞟了他一眼,“你以为她现在安全了?在冷宫里本皇子至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如今她失踪了,生死难测,说不定天亮以后就会在某个地方发现她的尸体。”
纪温辰的脸一下子变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话音刚落,人立刻就向外走去。
“等一下。”
李靖睿叫住纪温辰,“你有线索吗?皇宫这么大你去哪里走?”
“……”
纪温辰怔然,用在手上抓了两把,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也是啊这个从哪里找起?他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关梅如雪的那个院子里一定有秘道,而且弄走梅如雪的人一定是冷宫的人,你就顺着这个线索去找,一定会很快找到她的。”
李靖睿很好心地对纪温辰说道。
“好,好,我现在就去。”纪温辰眼晴一亮,足尖一点,人从窗户射了出去。
李靖睿唤来暗卫。
“你在暗中跟着纪温辰。”
暗卫点头悄无声息离开。纪温辰身份特殊,在皇宫里能自由出入,有他做掩护,李靖睿相信一定会很快找到梅如雪的。
秋水寒回到霞栖宫天方鱼肚泛白,躺在床上刚眯了一会儿就被香草给叫醒了,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使劲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冷着脸换上衣服出门了。
香草和小方子战战兢兢地把秋水寒送上轿子。
“香草,小姐这是怎么啦?”小方子目送着轿子走远,这才小声问道。
香草摇头,她也是不知道啊,从昨天晚上小姐就不对劲,到底谁惹小姐了?
那边李德胜领着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小方子和香草赶紧行礼,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参见李公公!”
“秋小姐呢?”李德胜向里面瞟了一眼。
“小姐刚刚坐上轿子去禁卫营了。”香草答道。
“昨儿夜里秋水姐没受到惊吓吧?”李德胜关心地问道。
香草一脸茫然,“公公,昨天夜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说说你这个奴婢是怎么当的?昨天夜里冷宫失火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李德胜眉头微皱,一脸不满地看着香草。
冷宫失火?香草和小方子看了一眼,两人眼里有些许震惊,两人同时摇头,“昨儿夜里睡得太死,根本就没听见。公公,没出什么大事吧?”
“没出大事,就是烧了一间屋子。”
“没死人吧?”
“没有。”李德胜摇头,心中全是奇怪,下人来报那间屋子处于最角落,平时没人,这好端端地怎么会起火呢?
“谁干的?”小方子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好好的这冷宫怎么会失火呢?难道?小方子心里猛地一惊。梅如雪,她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谁知道谁干的?冷宫里那一群疯女人谁也说不清。”李德胜一想到冷宫里的那一群疯女人头疼不已,“不说了不说了,说的杂家头也都是疼的,既然秋水姐没事就好,这是皇上赏给秋小姐的,你们给拿进去吧!”
李德胜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香草,香草赶紧收下谢恩。
“最近皇宫里不太平,让你家小姐小心一点儿。”李德胜交待了几句领着太监甩了一下拂尘走了。
香草用胳膊捅了一下小方子,低声说道:“小方子,你赶紧去冷宫看一眼,看看梅姨娘还在不在?”
“是。”小方子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向冷宫的方向疾走。
香草的眼里全是担心,要真是梅如雪出事了,那事情可真的就糟了。
禁军营,秋水寒自从起床到下轿脸上就冷飕飕的没一丝笑脸,彭刚赵鹏秦旭等人看到皆都心里一惊,这个小煞星谁又惹她了?
秋水寒冷着脸来到彭刚等人面前,开口,声音同样是冷飕飕的,“今天早上训练了吗?”昨天她说了寅时起床负重跑步十公里,现在都卯时,现代都七点多了,训练场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人都去哪里了?
没有人回答秋水寒的话,大家皆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就像脚尖上长了花似的。
“彭百户,你来回答本官。”秋水寒直接点名。
彭刚欲哭无泪,抬头,硬着头皮回答,“昨日末将吩咐下去了。”至于为什么士兵没来,这真不怪他。他喊了,那些人都不听他的,至于其中的原因,他隐隐地知道一些。
秋水寒脸上一片寒意,其中原因大约也猜了个**不离十,这些士兵这是集体表示对她的不服啊!也能理解,禁军营的士兵都是二皇子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只听二皇子一个人,他们当然不把这个新上任的只有十岁的千户放在眼里了。
“半柱香,本官要所有人在训练场上集合。”秋水寒嘴唇勾了勾,“若是不来,或是来晚的,军法伺候。”
麻痹,看来昨天的震慑力没够,他们都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今日里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小姐的手段。秋水寒脸上一片煞气,杀气暴露。
彭刚与赵鹏等人一见,心中猛地吃了一惊,好强的杀气啊!他们心中闪过一丝寒意,互相看了一眼,抿唇什么也不说,立刻向营房跑去。
“点香。”秋水寒让人把香点燃,顺便又让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训练场中间,脸上一片森然,眼底一片戾气。
二皇子与李久远远地看着,李久向二皇子问道:“二皇子,这样合适吗?”
那些士兵是二皇子带出来的,今日能拂秋水寒的面子,李久猜到多多少少这其中是二皇子的主意,李久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这秋水寒倒不可惧,但是她背后有秋光耀与皇上,倘若惹恼了皇上,只怕是得不偿失了。
二皇子脸上平淡无波,微眯着眼睛看着秋水寒。
一开始让秋水寒参加射箭比赛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皇上的关系,皇后哀求皇上多少次求见一面,皇上一直不肯答应,秋水寒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皇上松了口,这皇上对秋水寒的宠爱让人匪夷所思。二皇子当时是存心讨好与拉拢秋水寒,甚至不惜想弄个是百户让她当着玩玩。
现在事情发展到让他无法控制的地步,秋水寒一来就立刻就把彭刚收了,又打败了赵鹏,这对二皇子来说震惊不可谓不小,他倒是不担心彭刚和赵鹏现在背叛他,但是以后呢,以秋水寒的能力手段还有魅力谁又能保证以后不背叛?防患于未然,秋水寒的第一把火烤起来了,第二把火,他不会让她那么快烧起来。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训练场上依旧是空无一人,这倒是有点意思了,秋水寒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不要以为她是小孩子好欺负哦,小孩子会干许多大人不好干的事,而且还不会受罚。
秋水寒起身站了起来,理了理官帽又拍了拍衣服上不复存在的灰尘,抬步向营房走去。
李久低声向二皇子说道:“怕是要出事了。”
二皇子一声不发,眼里有一丝兴味。出事?他倒要看看这个秋水寒要如何解决面前的这一难题。
“跟过去看看。”二皇子说了一声,与李久一起向营房走去,隐在暗处,静眼观看。
彭刚一脸无奈地看着秋水寒,“千户大人!”
“哪个是你的人?”秋水寒面无表情冷声问道。
彭刚向前指了指,“这里。”
“跟我进去。”秋水寒丢下一句话,抬步进了士兵的休息营房。这里是标准的大通铺,四五十人躺在上面休息,听到脚步声,那些人连动都没有动,闭着眼睛睡觉。
“其他人呢?”秋水寒眉头微皱。
“值岗。”彭刚答道。
“嗯!”秋水寒表示明白了,“你们是不打算听本官的话了是吗?”秋水寒扬高声音问了一句。
无一人回答。
“好!”秋水寒赞了一声,“你们倒是手挺有骨气,彭百户,你来一下。”秋水寒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来,对着彭刚招了一下手。彭刚看到秋水寒嘴角的笑意,心中突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千户大人有何吩咐?”
秋水寒也不答话,笑眯眯地看着他,撩起衣服下摆,从小腿肚子上把匕首抽了出来,在手上掂了掂。彭刚眼睛皮跳了跳,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一会儿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啊!”彭刚脑中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突地胳膊上一阵剧痛,他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秋水寒手里的匕首利索毫不留情面地插在彭刚的左胳膊上。
“秋水寒,你干什么?你疯了?”彭刚看看胳膊上的匕首再看看秋水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士兵们听到彭刚的叫声,纷纷抬头看去,皆都呆住了。
“不要怨本官。”秋水寒眼睛弯成一条线笑眯眯地说道,“下属不听话,是你这个百户的过错,既然你没有本领让这些人听你的话,那本官还留着你干什么?”
秋水寒手一拔,匕首从彭刚的胳膊上拔掉,一道鲜血从彭刚的胳膊上激射出来,秋水寒侧身一让,全喷在她后面人的脸上。
彭刚又是一声闷哼,“秋水寒,你这个……”
“哧”彭刚的话还没有说完,秋水寒一刀又戳进了他的身上,很巧妙地避过了要害。
彭刚脸一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恶狠狠地瞪着秋水寒。
“你别瞪本官,要怪就怪你没本事,谁让你连个兵都带不好呢!”秋水寒淡淡地说道,手一收,彭刚又是一声闷哼,身上鲜血涌了出来。
秋水寒微笑着拿着刀在彭刚的身上比划着,笑盈盈地问道:“你说现在该在哪儿戳一刀呢?”
“秋水寒?”彭刚咬牙切齿恨声叫了一声。
这个煞神她这是要准备把自己给戳死啊?“你给我一个痛快。”
“他们都不给本官痛快,本官为何要给你一个痛快?”秋水寒一脸疑惑地看着彭刚,手里的匕首一抬就向他胸口插去,彭刚脸色微变,费力向旁边一躲,匕首又一次扎在他的胳膊,彭刚疼的一个哆嗦。
“你认真的?”彭刚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秋水寒。
“你看本小姐像在开玩笑吗?”秋水寒挑着眉头看着彭刚,匕首一拔,一道血箭又喷了出来,彭刚浑身上下都是血,脸色苍白,恨恨地看着秋水寒。
今日他命休亦!
那些士兵们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立刻从铺上跳下来,上前拥着彭刚,怒目圆瞪着秋水寒。
秋水寒一脸的若无其事,“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官太恶毒了?那是彭刚咎由自取,一个百户连自己手下的这百十号人都管不住,你们说,要他何用?”
“这与彭百户无关。”一名士兵愤然叫着。
“既然与彭百户无关,这事就与你们有关了,彭百户,你若到阴曹地俯里可千万不能怪本官,你是被你的兵集体坑你的。”秋水寒一脸同情地看着彭刚,摇头叹息。
彭刚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睛一翻,人差点倒过去。
秋水寒这招杀鸡骇猴用的是炉火纯青得心应手随手掂来,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有如此的心眼和手段,他彭刚真是不佩服不行。
秋水寒脸一寒,视线在众士兵的脸上扫一圈,“本官给你们时间考虑,考虑好了考虑清楚了再来告诉本官,你们是想看着彭百户死呢还是乖乖地听他的话去训练场?哦,对了,本官好心地提醒一下,这个考虑的时间短一点,本官怕时间长了彭百户流血过多死了。”
秋水寒淡淡地说了一句,拿着匕首向外走去,在经过一个士兵时脚步稍微停了一下,那士兵吓的向后退了一步,秋水寒笑眯眯地说道:“加怕,本官不是会滥杀无辜,就是找个东西擦擦。”秋水寒扬了扬手中的匕首伸手拽住士兵的衣襟把匕首上面的血迹擦干净,若无其事地离开。
门外赵鹏与秦旭一行人皆一副见到鬼的样子看着她,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一步,生怕秋水寒的盯上他。
“秦旭,你手下的兵呢?”秋水寒看着秦旭淡淡地问了一句。
秦旭脸一下子白了起来,果然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千户大人,为何是属下啊?”
秋水寒仔细地看了他一眼,给了一个秦旭泪流满面的答案,“你有一张想让人欺负的脸。”
“……”
秦旭无语地看着秋水寒。
“走吧,让本官看看你的兵。”秋水寒手里掂着匕首向前走。
“等一下。”后面传来一声叫声,士兵抬着彭刚匆匆地跑了出来,“千户大人,属下现在去训练场训练,请千户大人救救百户大人。”
“你们想好了?”秋水寒回头看着那些人。
“想好了。”
“不反悔了?”
“绝不反悔。”异口同声的声音。
“但是现在本官反悔了。”秋水寒摇头,“本官这才第二天上任就丢了这么大的一个脸,你让本官如何在同僚面前抬起头?”
“你?”
士兵们没想到秋水寒会在这个时刻突然间改变主意,一时之间怒目相向,“彭百户现在已经晕倒了,再不救治就要死了。”
“这不都是你们害的吗?”秋水寒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
“……”
众士兵此时又悔又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这彭刚身上的伤倒是不致命,可是这血流的可是真的,再这样下去,他只怕是真的流血而亡了。
难道就让他们看着彭百户死在他们面前?
秋水寒也不吭声,低头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百般无聊。
僵持有个几秒以后,终于有人开口了,咬牙切齿一脸悲愤地说道:“属于违抗命令,愿受军法处置。”
“这才是敢作敢当的男子汉。”秋水寒对着说话的士兵伸了一个大拇指,点了一个赞。“既然这样本官就看在你们态度诚恳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来人,立刻把彭百户抬到医馆,你们就自觉一点下去领十棍军棍吧!”
众士兵脸色非常的难看,个个怒目瞪向秋水寒,他们哪里态度诚恳了?他们这是完全被她逼迫的。
“嫌十军棍少了?”秋水寒眉头挑了挑,“二十棍?”
秋水寒话一出,众士兵脸色皆变,不用人催,“呼”的一下子抬着彭刚跑了。
“秦百户,现在该你了。”秋水寒见人散开,视线投在秦旭的脸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秦旭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强自笑着说道:“千户大人,您看这样吧,属下再去叫他们。”
“也好。”秋水寒点点头,“这个匕首戳在你们身上,本官也有些于心不忍。”长长叹息一声。
秦旭等人眼角重重地抽了一下,于心不忍,看她拿刀毫不犹豫在地彭刚的身上戳几个血窟窿时,他们真没看出来她哪里不忍了?
秦旭匆匆忙忙地走了,其他人见状也都赶紧匆匆地走了。
秋水寒到底有多狠他们全都见识过,匕首插在身上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可怕的是她的脸上还带着笑容。他们敢反抗吗?不敢,这错本身在于他们,秋水寒没错,就算是把他们全弄死了,秋水寒也没错。这事闹得皇上那里,说不定皇上一怒之下,还会给他们按个违抗军令的罪名,搞不好还会连累到家里人。
他们不敢赌,也不敢去冒这个险。所以他们只能对不起二皇子了。
秋水寒背着双手看着天,天蓝蓝的,白去一朵朵的,天气很好,秋水寒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她向二皇子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笑了一下,又把脸迈开。
他们一来秋水寒就知道了,这些年的杀手可不是白当的,哪怕他们放缓气息,但秋水寒还是知道了,她的感官一向敏于旁人。
二皇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心里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一根鱼刺扎在喉咙里,咽不下又吐不出,卡在那里,让人百般的不舒服。
李久在一旁说道:“二皇子,我们是不是该走了?”人都被发现了,还呆着这里干什么?给人看笑话吗?
二皇子阴着脸不说话拂袖离开。
李久深深地看了一眼秋水寒,眼底全是震撩撼,他倒是听说过秋水寒的一些事迹,心里还颇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今日一见,眼前这个小女孩,心智,智慧,手段,狠厉,果断,杀伐,无人能比。
如果这样的人为二皇子所用,二皇子又何愁大事不成?
秋水寒不知道秦旭和赵鹏是如何对那些士兵说的,总之,没过多久,那些士兵们全都出来了,一脸复杂及震惊的目光看着她。
“念在你们初犯,今日本官就不与你们一般计较,所有人排成两排跑步向训练场跑去。”秋水寒手挥了挥,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秦旭赵鹏等人见此嘴角抽了抽,抿唇什么也没说,让所有的士兵排成两排,跑步向训练场跑去。
第一项,负重跑步十公里。由于没有准备沙袋,秋水寒便又加了十公里,两人一行,排成两队围着训练圈开始跑步。秋水寒目测了一下这个训练场,估计他们要跑个五十圈。
“有茶么?”秋水寒对秦旭笑眯眯地说道,“本官有点口渴。”
秦旭看了一眼秋水寒木着脸走了。
“把椅子给本官搬到那边树荫下。”秋水寒指着那边的一颗树对吴仁说道,“太阳这么大,本官怕晒。”
吴仁嘴角抽了抽,搬上椅子离开。
“赵鹏啊,本官早上没吃饱,你这里有没有糕点或是水果饼子烤鸭烧鸡等等的?”秋水寒笑眯眯地看着赵鹏。
“这是禁卫营,不是酒楼。”赵鹏忍暴走的冲动,咬着牙齿说道。
“可是本官饿了,饿了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想发脾气。”秋水寒叹了一口气,看着赵鹏眼睛眨啊眨啊,看起来份外的可爱。
赵鹏嘴角抽了抽,掉头就走。
“去哪儿?”秋水寒对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
“买吃的。”赵鹏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要不是他这一身伤实在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他就让这个煞神折腾,赵鹏心里泪流满面,想他跟着二皇子行军打仗时就没过伤,没成想却在伤在一个小黄毛丫头上,耻辱啊!一辈子的耻辱啊!
秋水寒脸上全是笑意,手背着在身后向着树荫下走去,秦旭很快就把茶上了来,秋水寒尝了一口,有些苦还有涩,真是难喝,秋水寒把杯子放下,“这是什么茶,太难喝了。”
“这里只有这些。”秦旭回道。
“算了。”秋水寒摆摆手,“你们盯着点,五十圈跑完才你叫醒本官,昨儿个没睡好,今儿个又起得早,困死了。”秋水寒打了一个呵欠,坐在椅子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睡觉。
秦旭等人无奈地互看一眼,叹了一口气,这以后的日子怕是真不好过了。
御书房,皇上听到李德胜的汇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机灵的丫头。”
“谁说不是呢,老奴也没有想到这秋家小姐居然想出这招,这下可把人全都震住了,全都老老实实地在训练场跑步呢!”李德胜笑眯眯地说道。
“这之前全都是二皇子的主意吧?”皇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李德胜低头,“老奴不知。”
“你不知?还有你不知的?”皇上看了一眼李德胜,“说吧,说错了朕恕你无罪。”
李德胜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皇上,老奴可是真不知道这是不是二皇子的主意,不过据老奴大胆猜测,应该和二皇子有那么一点点关系,毕竟这些士兵是二皇子从战场上带下来的,他们心里只有二皇子一个主子,这秋小姐突然间插进来,年龄又小,他们自然不服,想为难一下秋小姐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帮奴才的眼里只是二皇子。”皇上从鼻子里重重地冷哼一声。
李德胜抿唇不语。
皇上看着李德胜突然间问道,“你说朕让二皇子掌管整个禁军是不是有些不妥?”
“老奴愚笨!”李德胜一脸惶然。“不敢妄加断言。”
“你是不是也在奇怪朕既然立了太子又为何给二皇子这么大的权利?”皇上似在问李德胜又是在自问。
李德胜脸上的诚惶之色更浓了,“皇上圣明,一切自有决断。”
“你这个老滑头。”皇上看了一眼李德胜,嘴角扬起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现在倒是学得越来越圆滑了。”
“老奴不管怎么变,对皇上却是忠心耿耿。”李德胜弯腰说道。
皇上闻言龙颜大悦,点头,“朕知道你对朕忠心耿耿,在这个世上大概也就是你对朕最忠心了。”皇上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
李德胜不敢说话,低头,眼观鼻,鼻观心,静立一旁。
“让你查太子与二皇子的事查得怎么样了?”皇上脸色一正沉声问道。
“老奴派人去查了,地方倒是有,不过里面空无一人。”
“就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皇上眉头微皱。
“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李德胜答道。
皇上眼睛眯了眯,脸上一片暗沉,御书房里的气氛突然间凝重起来,一旁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两个逆子倒是长本事了,哼!
“李德胜,朕问你,刺客抓到没有?”皇上脸一沉,转移了话题。
李德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老奴无能,整个皇宫里老奴都查过了,不见刺客一丝踪影。”
“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找出来。”皇上眼里一片杀机,脸上全是狰狞扭曲,声音阴冷。
“是。”
“昨儿夜冷宫失火的原因查出来了吗?”
“老奴无能。”李德胜趴在地上,头贴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一个破旧不堪的院子,里面全是杂草,至于为何失火,没人知道,也不知从何处而查。
“继续查。”皇上面无表情冷声说道。
“是。”
“行了,你先退下去吧!”皇上对李德胜挥挥手。
“是。”李德胜颤抖着起来慢慢地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皇上又出声了,“等一等。”
“皇上请吩咐。”
“摆驾,朕要去禁军营。”皇上突然间想去看看秋水寒,他有两天没看到她了,想她。
“是。”
李德胜应了一声,走到门口甩了一下拂尘,“摆驾!”
宸环宫,李靖睿听到暗卫的报告,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倒是懂得如何发泄,既让二皇子吃了个闷亏,又树了威信,还让自己舒服了,只是这手段,简单粗暴了一点,不过却最适用。
“把这瓶药交给她。”李靖睿扔给暗卫一个瓶子,那彭刚被她戳了几个血窟窿怎么也应该给人治一治,算是便宜他了,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暗卫接过身影一闪,人消失在房间里。
李靖睿眼里的笑意渐渐隐去,梅如雪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到底这梅如雪是被谁救走的?李靖睿眉头一皱,想起那天晚上玉贵人去见的那个老妪。
与她有关吗?
李靖睿眸子一暗,转身绕到屏风后面,片刻过后他换一件黑色的衣服转了出来,手轻轻地拍了拍,一位人影飘然而下,“我出去一趟。”
“嗯!”那人应了一声,一抬头赫然有着李靖睿一模一样的脸。
李靖睿来到一副画前,掀开,后面有一个暗钮,在上面轻轻地按了一下,一道暗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闪身进入,暗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
那个与李靖睿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走出门,在院里一张躺椅上躺下,风吹墨发,一脸的风华。
冷宫,纪温辰站在余烟袅袅烧得一团黑焦的瓦砾废墟前,一脸的烦躁,头发被他抓的乱七八糟的。
怎么找?就算这底下有秘道,现在也找不见啊!难道要让他把这上面的东西全搬走了然后一寸一寸趴在地上找?
纪温辰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无奈之下,只好把袖子一挽,衣服的下摆撩起塞在腰上,深运内力,双掌猛地推出。
漫天灰尘在空中飘起,废墟被清理了一大块,露出一块烧得焦黑的土地。纪温辰见有效果面上一喜,运内力左一掌右一掌,狂风大起,灰尘漫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这堆废墟清理的干干净净。
纪温辰见大功告成,拍拍手,开始蹲在地上双手在地上摸索。
“你是什么人?”一道声音从纪温辰的身后响起,纪温辰回头,一位身穿粗布麻衣头发微花白的老妪冷然看着他,“这是冷宫,没有皇上的命令不准任何进人,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侍卫来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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