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希辞并不知道夏恒正因为他是否断袖而苦恼,此时的他听到管家说花满袖来访,猛然想起来这么多天了,他竟然没有和花姑姑说提亲的这件事。对,就是花姑姑,毕竟跟着花满袖叫了好多年,而且叫母亲也太别扭了。
当年因为误会和花满袖视而不见的时候,穆希辞虽然也迁怒过花姑姑,不过也是嘴上不再称呼而已,心里一时间还是没改过来。后来想改能改的时候,误会和心结也都解开了,于是也就一直花姑姑的叫着了。
几年前穆希辞决意上京的时候,本想带着花姑姑一起,只不过被那赵氏阻了,还说什么府里不能没有当家女主子。真是笑话,就算他母亲活着的时候都没拦住赵氏当家,一个继妃那赵氏什么时候放在眼里过,不过就是为了牵制他而已。
后来看他也没扑腾出什么高官厚禄,反而做了玩命的御前侍卫,再加上花家的变故怕是将花姑姑的分量变得更轻了,这才能让花姑姑打着照看嫡子的名头从穆家脱身上京。毕竟他确实到了相看姑娘的年纪,赵氏再怎么当家,议亲这种事还是需要花姑姑出面。
不过花姑姑在上京后同穆希辞开诚布公的谈过一次,知道了穆希辞因为郡王府的状况暂时不考虑婚事后,就不再插手穆希辞的亲事了。再加上花姑姑自己也知道再好的姑娘,只要报给穆郡王都绕不过赵氏,结果也会是不了了之,过起了隐居似的生活。
只是花姑姑毕竟顶着郡王继妃的名头,三五不时会接些请柬,不过在和穆希辞商量过后推了大半的宴请。况且这大半的人也是冲着郡王府来的,他们两个不给郡王府添堵就算好的了,维持人脉锦上添花的事是想都不要想了。
上次的宮宴若推脱也是可以的,毕竟从上至下都心知肚明这是要变相选秀,不过花姑姑还想着要给他看个好姑娘才进了宫。但是花姑姑回来后却只说了一句,那些姑娘表现的太好了,都不好看出真实的秉性了,所以亲事还是让他自己留意吧。
当时穆希辞还有些哭笑不得,宮宴上谁敢出幺蛾子,一个不好说不定就连累全家了。只是这次真要定亲了,反而忘了花姑姑这里,就算是权宜之计也应该禀明才是。因为这婚事真要张罗起来,怎么都不可能绕过花姑姑,花姑姑不仅仅是姑姑,还是郡王妃以及他的继母。
仔细说来也怪不得穆希辞会忘记禀告花姑姑,在花满袖道破贾姮的身份后,他光顾着震惊并想着怎就贾姮一条小命,所以在忠顺王提出由他出面后,也一口应了下来。
其实穆希辞也想过让花姑姑出面的,不过忠顺王说国公夫人的疑心忒重了些。若是继妃出面,贾史氏还不知道会想些什么,万一阻挠也是可能的。而顶着忠顺王名号的他就不同了,敢和他混在一起就别怕别人给戴个断袖的帽子。
如此一来,贾史氏说不定就痛快答应了,五姑娘找了个断袖的事她成全还来不及,阻拦是绝对不可能的。听忠顺王这么说,他也觉得白嬷嬷是个好人选,结果果然如忠顺王所料,这门亲事毫无意外的成了。
呃……,主要是他也没想到荣国公夫妇两个也没矜持一下,说考虑考虑什么的,竟然一口就应了下来。说好的女方应该三推四阻以显金贵呢,这贾姮到底是多没地位。哦,还有,他在人眼里到底有多差,就这么爽快的应了,透明的小庶女定郡王嫡长子!
他那父亲也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哦,对,还真不怕,脑子还不清醒。怎么都参不透圣上迟迟不定世子,不是想把世子之位定给他穆希辞,而是想让郡王府彻底消失,所以看着父亲和赵氏百般谋划他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至于荣国公会不会被非议,那自然是不会的。毕竟是他那父亲遣了人上门说的,尽管是白嬷嬷是去探口风的,但是赵端的上门的意思不管有多大的可能是求亲,国公夫妇都会向外传出穆郡王是遣人来求亲的。
若不是现在花满袖的到来,他还真想不起来把这件事告诉花姑姑,而花姑姑最后知道的,怕也是流传在外的荣国公和穆郡王合起来的版本。如今正好有花满袖这个巧舌如簧的人存在,把他和夏恒定亲的事一定能说得既婉转又透彻,毕竟夏恒的男子身份注定了这两人不会像一般婆媳那样相处。
“所以,你是想让我和你共同将这件事说给姑姑听?”花满袖看着穆希辞点头,都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出来,半晌才问道:“这么些天了,你和姑姑都没见过面的吗?”就算是为了避嫌,也不至于连个安都不请吧。
“哪里顾得上,忠顺王因为这事正兴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告诉了圣上。”穆希辞真是头大,他一想到皇帝当时的表情,就担心自己是不是也会克一次妻,或者夏恒克一次夫,“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怎么消除圣上的疑心。”
做皇帝的没几个不长疑心的,就算当今圣上宽厚的名声在外,他敢说只有自己有半点倾向于荣国公和穆郡王的做法,那下场说不定会比父亲还惨!也正因为和他定亲的是个庶女,又是穆郡王和荣国公两个人联手定下的,他在圣上那里还得了点同情。
当然成婚这事也瞒不住皇上,他原先想着做出被父亲赵氏逼迫的样子,打消皇上的疑虑。现在让忠顺王搅和一下,皇上不生疑才怪,因为这事谁说都行,就是不能出自忠顺王之口。
要是皇上认为他忽然想在两府联姻中得力,还拉着忠顺王搀和到里面以求万无一失,他就不该担心克妻还是克夫了,而是该担心夫妻殉情了。
花满袖闻言略微思考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虽是商家子,但是和穆希辞这样半个宗室一起长大,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些内幕。当年的是是非非他拼拼凑凑也知道了个大概,至少他知道皇上是铁了心的要削郡王府的爵位,因此才会默许穆希辞上京做侍卫。
“那你打算让我怎么说,一点不保留的告诉姑姑?”花满袖想到夏恒是个男子,忽然就有些牙疼,这继母和男儿媳该怎样相处,也没个前例呀!
“都说了吧,毕竟夏恒不是姑娘家,就算别人不知道也不能落下话柄。”穆希辞顿了顿说道:“再说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识破了也是件麻烦事。”花姑姑也不可能拒绝所有的请柬不是。
若一开始都知道是个男妻,别人最多也就在心里说几句,提前搭个屏风避个嫌。若半路爆出来,哪家姑娘媳妇会舒服,和个男子谈笑风生称姐道妹的,谁想起来都不得劲。
“那就走着。”花满袖说完便率先站了起来,往花姑姑居住的听风阁走去。上次因为没有安顿下来,只带着弟弟妹妹匆忙拜见,这段时间好容易将东西都整理好,便将一些上好的衣料药材一股脑的送了过来。
穆希辞看着花满袖轻快的背影愣了一下,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可不过是将夏恒的事情说个清楚而已,又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预感?于是没有将这种预感放在心上的穆希辞,充分体验了到了无语凝噎的滋味,他怎么都想不到花姑姑竟然有过这么可怕的想法。
“希辞,你这定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让人荣府的姑娘做你和满满的幌子吗?”花姑姑说着说着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又严肃起来,“难道是为了报复,这可更不对了!”要是为了报复去娶人家姑娘的话,对人家姑娘就太不厚道了。
同样身为女子,花姑姑自然同情那个庶女,不过站在立场上,倒希望穆希辞能出口气。于是花姑姑纠结得很,可偏偏穆希辞又带着侄子来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本来还想着穆希辞是不是断袖,可是这么一看,当时穆希辞定是被逼到了极致才这么自污。想着要是穆希辞真的成亲生子,怕是要打破那对贱人的算盘了。
而穆希辞没想到刚说了和荣国公庶女定亲一事,还没等到花满袖的和一唱一和,就差点被花姑姑这惊人之语给噎死。也不怪花姑姑一听就想歪了,看穆希辞和花满袖相携的身影,时不时还耳语一番,怎么看怎么古怪。
还有这早不定亲晚不定亲,偏偏她侄子上京就急着定亲了,还是穆郡王和赵氏选的,在她的印象里穆希辞可不是会妥协的人。不过看这两人的神色她就知道是个误会了,只是还不明白为什么穆希辞这次就给妥协了,可看这两人的言行举止,不误会才奇怪吧。
这俩人看着花姑姑因为他们面面相觑而更加古怪的神色,瞬间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下意识的两人挪了挪椅子的位置。
最后还是花满袖先开口,一脸无奈地说道:“姑姑,你在说什么呀!我和这家伙能有什么事,要不是他自个想通,我们差点反目成仇了!”
紧接着穆希辞也说道:“不是报复,五姑娘是最好的人选。”真是被花姑姑的猜测惊得无语了,当然他也没法违心的说他是喜欢五姑娘才去提亲的。
可要说不喜欢吧,那说出来也挺违心的,毕竟夏恒这个人处起来还是挺有趣的。下意识的捏了捏腰间的荷包,荷包里装的正是贾姮被扣下的手链,各种状况加起来这荷包是没能还回去。
“什么叫最合适的人选,你那个父亲就算要给你定荣国府的姑娘,嫡出的倒也罢了,庶出的你也就这么同意了?”花姑姑可没觉得这是穆希辞的愚孝,反而觉得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不过侄子说了什么来着?
“哦,对,还有那个反目成仇是怎么回事?”花姑姑一入了郡王府,就被限制了自由,压根不清楚两人是怎么回事,一直以为两人感情深厚。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得知穆希辞上京,就打着照顾的旗号紧随其后,离了郡王府那座牢笼。
“这事,是希辞之过。”穆希辞当年因为母亲去世,对人的防备心特别重,若不是花满袖是个小孩子,还是个被他当成小姑娘的小孩子,他压根不会搭理花满袖。
好不容易两人混熟了,友情也慢慢深了起来,忽然之间花姑姑就成了继母。穆希辞不炸毛才怪,单方面的就将花满袖拉入了仇恨的名单之中,若不是那个小妾太折腾,差点害死了花姑姑,他还在别扭之中。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还是说说这荣国府的五姑娘吧。”花姑姑看是穆希辞主动认错,想来这件事对穆希辞来说是个伤疤,她也就不去再戳人伤口了,便将话题又转到了荣国府五姑娘的身上。
看着穆希辞的容貌,忽然又涌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是那个五姑娘特别……美吗?”说起美,她这些年可没见到过比穆希辞和她侄子更美的人,于是便倾向于那是个天姿国色的姑娘。要不然怎么解释穆希辞这么容易就妥协了,还央了忠顺王跟前的白嬷嬷去求亲。
花满袖听到姑姑的话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到穆希辞瞪过来的眼神,轻咳两声道:“姑姑,那五姑娘可不是个姑娘。”还是先挑明了夏恒的身份才好说其他的。
“不是姑娘能是什么,小子吗?”花姑姑没好气的怼了侄子一句,“有话就痛痛快快的说,别在这里唱双簧。”当她看不见两人的眉眼官司,要不然她也不会说出幌子这样的词来。
“就是个小子呀,那五姑娘应该叫三少爷才是。”花满袖可看到了穆希辞的小动作,于是一副调侃的样子说道:“穆希辞可稀罕那小子了,姑姑你就别担心了。”
我更担心了好不好,好好的孩子还真就断袖了,她一直以为是权宜之计的。花姑姑想到侄子说的话,忽然问道:“你们都见过那个三少爷了,他不是被当成姑娘养的吗,你们在哪里见的?”不会是有预谋的相见吧!
穆希辞可不希望花姑姑觉得夏恒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便稍加解释,“姑姑知道那个百色吧,晚辈是跟着忠顺王淘稀奇物件的时候,在那里遇到的。”
“原来如此,你本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既然选了就好好待人家。”花姑姑也不问东问西了,既然男儿媳的事已木已成舟,她也就不过问孩子们的打算了,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解决吧。
只是,“被荣国府当成女子嫁人,那孩子心里肯定难过。”花姑姑说完还叹了口气。
难过?穆希辞和花满袖忍住笑意,他们可没在夏恒身上看到难过两个字,听到能脱离荣国府眼睛都发光了。也不知道荣国府是不是有豺狼虎豹,夏恒可是连嫁人都没半点排斥,恨不得明日就赶紧坐上花轿走人再死遁。
若是让夏恒知道两人嘲笑他死遁,怕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他总不能说自己知道荣国府会被抄家,穆郡王府百分之九十不可能存在,穆希辞还不知道能不能安稳的做御前侍卫,花满袖这个人更是听都没听过,说不定被安个蓝颜祸水的罪名给处理了。
这些话要是说出来他就不是死遁了,而是死透了好吧!所以他才不会难过,能远离就赶紧远离,他想做的事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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