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被放在了黑漆描绘的檀木棺椁里。
除了灵堂所需的白布都挂了起来外,整个偌大的灵堂,就只有一个大大的棺椁了。
四周没有香案,没有供品,更没有长明灯。
一眼望进去,显得有些诡异。
“看来还是做样子给天宫看的。”落乙暗道。
四下无人正好,落乙细细的查看了四周,发现确实是无人。
于是他走到了棺椁前,一道术法使出,棺椁被打开。
里边的彼岸换上华美的锦服,脸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
落乙追魂而去,魂魄已经离开,看来人真的是死了。
“不应该啊?”落乙觉得纳闷。
可尸体就在眼前,尸体上确实没有魂魄。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落乙长叹了一口气。
不一样的出身,却都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
落乙此时,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像是内疚,落乙笑自己悲天悯秋,自己应是那铁石心肠才对,内疚之事,不应该是他落乙应该有的。
想起那年,她在树下拎着食盒的样子。
尤记当时正年少,懵懂不知前路遥。
芳华豆蔻初相识,欢声笑语几多愁。
他早就学会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也早就学会了,从不以真性情示人。
今天反倒为了个凡人,生了内疚之情,真真是不该啊!
做大事者,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感情,最是要不得的。
虽然这么想着,手还是不知不觉的为她顺了一下额前上的乱发。
她的睫毛还是那么好看。
突然外边传来声响,落乙马上将棺盖盖好,然后盾入空气之中。
夜已深,火灵带着小葫芦来到了灵堂。
火灵跪下,磕了重重的三个响头。
“娘娘是火灵无用,没有保护好娘娘。”
“主人,是葫芦不好,没有灵元也没有办法保护你。唔唔。”
“哭,你就知道哭。”火灵说道,想了想觉得此时哭哭也无妨。“好吧你哭吧!”
葫芦扁了扁嘴,哭得惊天动地。
“你们这是在干么吗?”莫忘不知何时来到了灵堂。
“主人!”火灵向莫忘见了礼。
“还知道本王是你的主人啊?我还以为你的要跟这凡人的姓了。”莫忘冷冷的说道。
“火灵不敢,火灵知错了。”火灵将头低下,他是灵宠,一生只为主人着想,决定不可以做为背主的事儿。
“那就好,她不过是个凡人,过几天葬了,再过几年,就会是一堆白骨。死了,也就死了。”莫忘继续冷言道。
“是,主人。”火灵回道。
葫芦在地上用一只眼瞪着这残暴的人,他怎么这么无情,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凡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是恩,不想这人却是绝情到此地步。
“怎么,你不服吗?”莫忘拉低了身子,望着葫芦说。
葫芦马上倒退几步,不服,它心里一百个不服。
“服!”葫芦很没骨气的说道。
“那就好,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待所有的陪葬品都准备好后,就将棺盖封死,等找个吉时风光大葬了即可。”莫忘下令道。
火灵只得抱着葫芦,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灵堂。
火灵和葫芦走后,莫忘走到了棺前。
“哎,你也是个福薄的。本王已命人准备最好的陪葬品,侍你入了冥界,也会做个有钱的鬼。”说完了,莫忘抬手敲了三个棺盖。
然后转身离开了。
紫竹林里,黑气同齐公子说道声。
“人呢?”黑气问道。
齐公子答:“宫里传来消息,人会在七日之后下葬。”
“不成,时间太久了,这几天就要将人弄出来。”黑气说道。
“都说了,让你的人,不要私自行动,现在可好了,计划被打乱了。”黑气有些微怒。
齐公子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宫里的人说了,这是落家的注意。”
“落家,又是那个落家,当初不是讲好了吗?妖界的事我们不管,但人必须保护好,现在怎么就会将人给弄死了,你知道这样下来,我会有多大的麻烦吗?”黑气继续问道。
齐公子也没有料想到,落家那位夫人,居然心肠这么狠毒,人说杀就给杀了。
“人现在还在宫里,贸然动手怕是要打草惊蛇的。”齐公回道。
“还是晚些时候,我去看看吧。”黑气道。
已经是二更天了,灵堂里依然连个鬼影都没有。
黑气出现在棺前,一道灵力使出,将棺盖打开。
彼岸躺在棺里,面部微微有些扭曲,想来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
黑气在彼岸的身前看了很久,最后将棺盖盖上。
“姓落的恶妇,若是她真的就这样死了,我定不会放你,还有你身后的落家。”黑气暗道。
这时莫忘去而复返,黑气马上盾走。
第二日,莫忘果真差人准备好了上等的随葬品。
将随葬品在棺内摆放好后,棺盖被彻底封死。
落乙以护国法师的身份,用灵符将棺盖封好。
最后又举行简短的哭丧仪式。
大家象征性的哭了几鼻子后,莫忘就令众人都散了。
落乙离开了灵堂出了宫,并没有直接回落家,而是换了衣便装去了妖市。
齐公子还是先到,已为他准备好了茶点。
“闲话不说,我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落乙开门见山的说道。
“上头的意思是,要将人带出来。”齐公子品着茗说道。
“不成,至少现在不成,棺盖已经封,若要动手,定会惊动莫忘的。”落乙回道。
“那该如何是好?”齐公子问道。
落乙想了想后说道:“要等下了葬再说。”
“上次落公子要求我们按照事前的商量办事,现如今令妹横加一脚,却是打乱了我们全盘的计划。这人若是还有办法挽回还好说,若这人真的死透了,怕是我们的合作也就结束了。”齐公子将茶杯放下后,正色说道。
落乙也知这次落可做得属实过了头,但落可也是受了那个梦夫人的挑唆。
“那个梦夫人不是你们的人吗?若不是她在从中作梗,可儿也不会下如此重的手。”落乙辩解道。
齐公子闻言有些不悦,“令妹动手的时候,可是没跟任何人说的,我的人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这次和上次的事,也就算是扯平了。还是等人下了葬,现将人弄出来再说吧。”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方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