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担心担心这个案子,反而还想着这些无用的东西。”萧璟皱了皱眉,道。
孟尤易闻言,眉头微敛,低叹道:“这个案子我有什么好操心的啊,有你在,就不用我担心了。”
停顿一瞬,孟尤易抬起头,目光灼灼落在萧璟的脸上:“再说,你不是都已经知道杀宁杰的人是谁了吗?”
萧璟叹了口气:“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是明月楼的人干的,他们不会那么疏忽,落下东西在现场,更何况,原因呢?他们又为何要杀宁杰呢?”
“通常来说,杀人有两种原因,第一种,杀人者和被杀者有血海深仇,第二种,就是被杀者和杀人者无冤无仇,但被杀者死了,却能让杀人者直接受益。”
萧璟听后,并不言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不由在脑海之中沉思起来,事情发生的经过。
昨日,谢昭和赵歌两个人看到宁杰欺负弱女子,便出手教训了他,结果当天晚上,宁杰就在家中被杀。
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直接指向赵歌和谢昭两个人,偏偏还有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孟尤易在宁杰的死亡现场,发现了明月阁的东西。
那是一枚圆月令牌,孟尤易不认识这种令牌,便第一时间把萧璟叫了过来,萧璟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明月阁的东西。
如今这个案子,已经牵扯到了五皇子赵歌,谢府嫡女谢昭还有明月阁这个威名赫赫的江湖杀手组织。
看着萧璟愁眉不展的模样,孟尤易忍不住轻轻的笑了,他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湖面风平浪静,不时有蜻蜓掠水飞过,两旁的树林里,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孟尤易盯着鱼竿,思绪却渐渐飘远了,良久,他语气怅然道:“自从当了官以后,就许久没有好好垂钓了,当年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可能当上这大理寺卿的官职。”
听到孟尤易这么说,萧璟不由低声笑了笑,说起来,他和孟尤易两个人相识,还是许多年前了。
当时,萧璟正准备前往边关,正好遇见那个穷困潦倒,来京城赶考的孟尤易,萧璟见他可怜,便给了他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还给了他一封信,告诉他,若是往后遇到了困难,可以去萧府找自己的祖母。
收回思绪,萧璟目光明亮,难得的笑了:“现在孟兄可谓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清官,别人都说你铁面无私,从不留情,就连老百姓,都夸你是包公再世呢。”
听到这里,孟尤易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那是他们不了解我,才会把我传的像蛇蝎猛兽一般,难道萧璟兄还不了解我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孟兄审案的时候,在下有幸曾经目睹过,的确是不怒自威,颇有铁面判官的气势呢。”萧璟勾了勾唇,笑容清凉。
孟尤易没有说话,这时候,手中的鱼竿突然一重,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继而猛然抬手,只见尽头上,一只足有一斤左右的鲫鱼正紧咬着鱼饵不放。
孟尤易缓缓拉回鱼竿,看着那只拼命挣扎的鱼儿,他的目光暗了几分。
他把鱼竿随手扔在一旁,双手握着那只鱼,叹气道:“鱼儿啊,鱼儿,你在水中好好游着多好,区区一点诱饵,就把你骗上来了,下次可要小心了,千万别再贪吃了。”
话毕,孟尤易手一扬,就把那只鱼重新抛入了水中,鱼儿在湖面上惊起一阵波澜,它很快就摆了摆尾巴,重新游入了湖水里头。
此刻正是初秋时节,府中的树木早就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似乎失去了生机,兵部尚书府到底都挂满了白幡,府中之人更是个个身着素衣,面色悲痛。
兵部尚书府的回廊处,一个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正对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怒骂道:“你这贱人,我家杰儿刚死,你却在身上挂这种彩璎,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我看你就是成心咒我家杰儿。”
那个丫鬟身形消瘦,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迭声求饶道:“老爷,是奴婢一时疏忽,求老爷饶了奴婢吧。”
中年男子却不理会丫鬟的迭声求饶,直接一脚踢在丫鬟的心窝处,怒骂道:“我家杰儿死的这么惨,你们如今这样,是幸灾乐祸是不是?”
丫鬟被踹的跌倒在地,唇角迅速溢出一丝血痕,但她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痛苦,反而越发惊惧的喊:“求求你了,老爷,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是成心的。”
“宁尚书,何必为一个小丫头动怒呢,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这个时候,回廊的拐角处,突然走过来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
看到这人,宁尚书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行礼道:“三殿下说的是,是什么风把三殿下吹来了?”
赵翊的目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丫鬟,眸光深沉了几分:“还不快滚!”
丫鬟闻言,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吓得落荒而逃。
赵翊盯着丫鬟的背影渐渐远去,这才转过头:“本殿下听闻宁尚书痛失爱子,特来祭奠。”
宁尚书听到赵翊这么说,想到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宁杰如今还尸骨未寒,心中不禁悲从中来,眸光黯然道:“多谢王爷。”
“宁尚书,贵公子遇害之事,本殿下也曾有所耳闻,本殿下听说,这个案子没有证据,不好破啊。”
“依我看,分明是不敢定罪吧。”宁尚书冷笑一声:“我早就听说,昨天我家杰儿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谢家嫡女谢昭折断了手腕,还被五皇子教训数落,他们和我的杰儿有过节,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依我看,就是他们做的!”
说起这事,宁尚书就觉得怒不可遏,平日里,他甚至都不忍心骂杰儿一句,结果这个谢昭,却让杰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如今还赔上了性命。
“本殿下听说谢家嫡女从小就被宠坏了,跋扈任性,不把贵公子看在眼里也是情有所原,而且本殿下还听说,今天审案的时候,大理寺卿只是随便问了谢昭几句,就让她回去了。”赵翊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贵公子如今年纪轻轻,就……”
听到这里,宁尚书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他双目充血,神色愤怒道:“我绝对不会让我的杰儿枉死,我一定会为他报仇雪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