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齐凡一搅合,西北军的不少将领都起了停战的心思。然而上官钊却一口咬定要打继续打下去,坚决不肯松口,还把齐凡降职关了禁闭。
其他附和的将领,也多多少少受了惩罚。
会议后,上官钊独独把林铮留了下来,叹息道:“你一直都没说停战的话,我很欣慰。”
“大家军考虑的对,咱们若能一举把戎人赶进草原深处,起码能保边境十几年的平安。”林铮非常敬佩的道:“大将军心怀天下,怜悯边境百姓,不顾个人安危,属下非常佩服。”
“其实也不光是为了百姓。”上官钊看着他,幽幽叹了口气道:“当年戚家,对本将有大恩。”
“嗯?”林铮不明白,上官钊为什么和他说这事。
然而上官钊却继续道:“我有重分的证据表明,戎人王室参与了当年的事情。想为戚家翻案,从我们手里都不行,谁提谁就是一个死。可若是舆论先从戎人那边起来,闹得天下皆知,就可以顺水推舟,提议重审。”
“大将军您这是?”林铮听得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上官钊居然想要为戚家翻案,太不可思议了。
上官钊没有理会林铮的惊讶,继续道:“本将名字中的钊,正是当年戚国公亲自为我起的。他比我年长几岁,我同他一起入过戚家的暗卫营。虽然不为外人所知,实际我们是生死兄弟。”
上官钊说到这里,眼睛禁不住闪出泪意,看向林铮道:“当年我官小势微,无法救戚家于水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冤死。可现在不同了,机会就摆在我的眼前,我一定会牢牢把握住。”
林铮虽然不知道上官钊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样隐秘的事情,心底多少已经起了怀疑。
早在白山城遇见那个疯癫老者后,他曾经回去调查过。奈何那一家人早不知所踪,根本查探不到。回想起当时的状况,他怀疑过对方是被上官钊调走的。
眼下上官钊主动在自己面前提起与戚家的关系,听得林铮惊愕之余,终于忍不住将疑问问出了口:“请问大将军,属下是否,和戚家有关?”
“林铮啊!”
上官钊看向林铮,眼中满满都是赞赏。
对方出落的太优秀了,更是在战火中飞快成长。眼下还年少,假以时日,必能继承先祖意愿,保佑西北这方天空的安宁。
他想现在就告诉林铮真相,却又怕影响他的心绪,纠结下回道:“我一直想见到你的爷爷,证明一下,可是始终见不到他。因而对你,我还是有些怀疑的,不敢肯定你到底是哪一位的儿子。”
“总之是和戚家有关是吧!”林铮听得凄然一笑:“其实,我很早的时候,就怀疑这点了,谢大将军肯说实话。”
上官钊心说,其实我还没说实话呢,有些愧疚道:“你切记要保护好这个秘密,咱们西北军虽然都很尊敬戚国公,可到底还有几个心怀不轨的人。”
那些人都不在今晚开会的将领里面,然而林铮官职低,身边人员更多更复杂,上官钊不得不提醒他。
“我明白,多谢将军提醒。”
等了二十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族人,不管是哪一位的儿子,总归是戚家人。而戚家,是一个足以让林铮骄傲的家族。
他含泪道:“我很自豪我是戚家人,而不是哪个真正的罪臣之后。”
“戚公所为,当千古流芳。”上官肯定的道:“戚家的冤情,必会得到澄清。本将发誓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一定要坚持努力下去。”
林铮听得深深拜倒:“属下代先祖,叩谢大将军。”
“你快起来,我们本就该是一家人。”上官钊赶紧扶起林铮,看着他,忍不住又想落泪:“可惜,戚家曾经泱泱大族,三百多人,如今就只剩下你一个后人了。”
不止,林铮立刻就想到了宫中的兰妃。
看着上官钊伤心的模样,他忍不住道:“其实,应该还有一人,与我同是戚家后人。”
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当年的情况,能逃出一个林铮已经是老天眷顾了。
上官钊瞬间震惊了,惊喜万分之余,急忙追问:“谁,是谁?”
“宫中的兰妃娘娘。”林铮回忆着回答:“兰妃娘娘的母亲,持有戚桦戚将军的遗物。”
“兰妃,难道?原来如此。”上官钊仔细串起曾经的事情,总算想明白了。
兰妃生母据传是妓女,而戚桦活着的时候,确实曾逛过青楼。兰妃在米家生活过,所以米俏妞才会认得戚桦的印记,当初才会拦住他询问。戚桦与已经死去的贤妃是亲兄妹,兰妃长得像姑姑,才会被皇帝万般宠爱。
原来,好友竟然还有个女儿,只是……
这个女儿却在皇帝身边,伺候着戚家最大的敌人。
上官钊霎时觉得又喜又悲,忍不住追问:“娘娘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知道——”林铮低声回答,米俏妞告诉过兰妃,兰妃当然是知道的。
“竟然知道啊!”
上官钊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兰妃知道自家被皇帝杀了个干净,还能安心在皇帝身边当个宠妃,也够没心没肺了。
然而再想一想,兰妃一直是跟着母亲生活,应该从未见过父亲一族。她会贪慕富贵无视恩怨,也是情有可原。
当即长长的呼了口气,道:“毕竟她是个女流之辈,不提也罢。”
林铮很想说,兰妃其实并不爱皇帝,上官钊误会兰妃了。可是想想兰妃对戚家似乎也没什么感情,当下就没再说话。
翌日,上官钊发布了对戎人的最新作战计划,不顾下属阻拦。命林铮率军继续攻向戎人,为大华开疆拓土。
与此同时,米俏妞在平安坊的小院子里,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已经‘死去’的岷王殿下。
“慕小姐,您怎么跑我这来了?世子爷呢?”米俏妞瞧着她只有一个人,惊讶万分。
“他闲不住,打仗去了。”
慕小姐大大咧咧的,一脸开心的走到米俏妞身边,伸手就捏了捏她的脸:“哎,你脸瘦了,比以前更好看了哎。快教教我,怎么样能瘦脸,我都快胖成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