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秀才试放榜后,米冬生考上了,齐陵游没考上,齐家一大家子都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这种消沉,一直持续到米冬生去京城。
米家现在有钱有人,能把米冬生送京城,那以后自己是不是要和米冬生差距越来越大啦?
知晓后,齐陵游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以后差距大了,那他要怎么报复米家?不行,绝对不行。京城的环境可比流溪镇好的多,指不定米冬生能考上,就是因为先前在京城待了一段日子的缘故,既如此,他也要去京城。
齐陵游当即就和家里表态要去京城。
齐家好歹也是个土财主,送儿子去京城还是没什么压力的。齐老爷也是望子成龙,毫不犹豫就陪着儿子去京城了。
然后父子俩跑京城转了一大圈,钱没少花,却发现,京城的书院不是好进的。
官学就不必说了,一般不收外地人。像是大名鼎鼎的国子监,只收皇亲国戚和各地考试的榜首。其他稍微有点名气的书院,都要求学生至少是秀才。
当然也有没要求的,和有要求的书院比起来,名气实力可都差了一大截了。
齐陵游到了京城没多久,就打听到米冬生和崔慎行一起进了松明书院,是京城三大出名的私立书院之一。崔慎行是今年青山县秀才试的榜首,别说进松明书院。他加把劲考一考,指不定都能考国子监去。
崔慎行去松明书院情有可原,可是米冬生算什么。才考了十七名,就因为是秀才,就可以进去?
齐陵游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憋屈的要命,他觉的自己哪里都比米冬生强。就是因为这次秀才试没发挥好,就进不了松明书院,只能去其他的没名气的书院。因此低了米冬生一等,真是满心都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淌消失,反倒一日日的积累,弄得齐陵游满心愤懑,无心。
后来他思来想去,觉得必须给米冬生一次教训,不然根本静不下心。
教训当然不会要米冬生的命,米家现在有后台,齐陵游也不敢轻易要米冬生的命。他就想着雇些地痞流氓,在米冬生的脸上划两刀,毁了对方的容貌。
将来就算米冬生有能耐高中,到了殿试面圣的时候,疤痕吓人,也得被刷下来。
这年头做官讲究样貌端正,要是脸上狰狞的让人不敢看,前途就不妙了。他这心思恶毒的,是想毁了米冬生一辈子。
齐陵游这么想了,也就背着齐老爷雇人这么做了。几个亡命之徒摸准了米冬生上下学的时间,在一个清晨。天才蒙蒙亮,海棠街上还没什么人的时候,拦住了正要上学的米冬生。
米冬生一见路边忽然闪出几个蒙面汉子,登时心知不妙,撒腿就往后跑。
几个匪徒早有准备,将手一甩,带着铁索的抓钩就扣住了米冬生的腿。直接将他拉的摔倒在地,旋即几人飞身而上按住米冬生,掏出随身而带的刀子就要划下去。
就在最危急的时刻,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娇斥。紧接着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猛然出现,生生踹翻了拿刀的匪徒。
季珺瑶及时发现米冬生遭遇危险,立刻就冲上前一通乒乓乱打。娇小的姑娘以一敌四,却打的四名匪徒青头紫脸,不得不放弃任务狼狈而逃。
然后季珺瑶瞅准其中一个,一通剪刀脚上去,将匪徒摔倒在地,紧跟着几个肘击。硬是把匪徒打的生生晕了过去,活捉了一个。
米冬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见季珺瑶的飒爽英姿,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不禁想:要是自家人能像季珺瑶这么厉害,哪里还怕人欺负啊!
要是季珺瑶嫁给自己,以后有了孩子,都会这么厉害吧……
季珺瑶既温柔美丽,又彪悍勇猛的形象,就此在他心中扎了根,无法取代。
大白天当街蓄谋伤人是重罪,接到报案,顺天府的人很快赶到把匪徒带走。一通拷打下来,很容易就抓住了其他三个,咬出了背后的齐陵游。
齐老爷听闻儿子买凶伤人,凶手还被抓了。深知若是齐陵游被抓进大牢,这辈子都完了。为了保护儿子,他一口咬定是自己出的主意,自己是主谋。
齐陵游毕竟只是个少年郎,知道事发后面对衙役吓得浑身颤抖哭的一塌糊涂,怎么看都像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审案的人也就信了齐老爷的话,抓了齐老爷。
而知道齐陵游涉及凶案后,他刚就读的书院立刻就撵了他。
即使不撵,齐陵游也没法在书院了。
虽然知道是齐家下的手,米家并没有要求严判,只说一切按律法来。可这里是京城,齐家两眼一抹黑,不认识一个当官的。
齐老爷在牢里为了少受罪,那是处处要花钱,钱流水一样的花。很快齐家的现银就顶不住了,只能开始卖铺子卖地。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找人找关系,多年积攒的家业几乎变卖一空,最后齐老爷还是被判刑两年。
因着齐家急要钱贱卖土地,米俏妞还通知家里人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乘机买了不少呢。
到最后,齐陵游家里钱和地没了,唯一剩下的一点只能勉强糊口,亲爹又在坐牢,家里乱成一锅粥。坑爹坑到这个份上,齐陵游是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
懊恼之余,他开始学着喝酒。小小年纪,就每日用酒精麻醉自己,喝醉了就大骂老天爷不公……一日日的颓废下去,很快成了京城街头脏兮兮的醉鬼。
而米家这边,因为是季珺瑶救了人,米俏妞得到消息,立刻同米春花一起,备重礼去季家好好感谢了一次。然后米春花把米冬生叫到了一边,问他对季珺瑶有什么感觉?
“季姑娘,很好。若不是她,我,我已经被人毁了。”
米冬生回着话,想着季珺瑶当时的英姿,脸上无意识的就露出了羞涩欢喜的笑容。
米春花看弟弟的样子,就知道少年已经是芳心暗许了,当即笑道:“我打听过,季姑娘还没有定亲,她与你年龄也合适。你若没意见,姐姐去找媒人向季姑娘提亲,将她说给你做媳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