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混混引着李家人往一条偏僻的箱子里走,边走边向街上人群里的同伙施眼色。李家人依旧什么都没察觉,自以为是的跟着所谓的热心人顺着一条巷子往前走啊走啊!走的人越来越少,巷子变成了死胡同,才发觉不对劲了。
“呀,咋没路了呢?大兄弟你带错了吧?”
李大旺才张口问了一句,对方已经一拳头塞了过来,砰的一下就打的李大旺口角流血。旋即另外几个混混也从隐身的地方陆续走了出来,捏着拳头看着李家人,凶神恶煞道:“识相的,就乖乖把东西都丢下,人滚蛋。”
“你,你们?”仲氏看着丈夫无辜挨了打,吓得抱紧了小儿子,大张着嘴巴瑟瑟发抖:“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们竟敢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
“爷的拳头就是王法。”混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目光贪婪的看着仲氏的身上,喝骂道:“死肥猪,不想死就赶紧把你身上戴的都摘下来。”
仲氏为了来京城,可是刻意打扮过的,把自己最值钱最漂亮的首饰都戴上了。哪晓得才进了京城,就吸引了强盗。
她哪里舍得自己的首饰啊,愣了下慌忙拔下头上一根银鎏金的钗子,迅速塞怀里了。放声大哭道:“这可是我的陪嫁簪子,不能给你。”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兄弟们上。”
强盗可不会和她理论,更是被仲氏的动作激怒了,当即冲上去就开始暴打抢劫。
仲氏一家四口,一个瘦猴,一个胖妇女,一个少年,一个小孩子。哪里是膀大腰圆的强盗们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就被抢的干干净净,连小宝脖子里的长命锁都没剩下。
三个大人全都被打的鼻青脸肿,簪子被抢走后,仲氏又死命护着耳朵上的耳环。硬生生被扯破了耳垂,弄得两只耳朵鲜血直流。
她疼得哇啦啦大叫,险些晕过去。
李树虽然没怎么法抗,也被打的牙齿都脱落了一颗。
等强盗们走了后,他捂着嘴,咬着满嘴的血沫子。竟然奇迹般的不结巴了,埋怨的看向亲娘:“娘,他们要你就给,你护什么护啊?害我们都挨打。咦,我说话好了?”
他欣喜的吐出血沫子,想要继续。结果又变成了:“你你你,不不,还,还是,没,没护住!”
“哇——”小宝被吓坏了,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哭的一抽一抽的。
仲氏身上的衣服都被撕坏了,耳朵更是痛的她忍不住浑身发抖。又被儿子数落,顿时气的踹了李大旺一脚:“都是你个没用的,连老婆孩子都护不住。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喊人救命啊!”
“救命啊,救命啊——”李大旺立刻大喊起来。
然而他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嘶哑了,僻静的巷子里愣是没人过来。两边的住户们各家各户大门依旧关的死紧,压根没人理会。
估计这是那群强盗抢人的窝点,没人敢救呢!
李家一家人见势不妙,不敢在继续待下去,赶紧拖着伤痛的身体狼狈的跑回大街上。这会可不敢随便相信人了,问路都只敢找妇女小孩问,继续找回春堂的总号。
然而他们这会子在城西,回春堂的总号在城北。眼看着天都快黑了,靠着两条腿根本走不过去。京城还有宵禁,晚上在大街上是要被抓的。
一家人真是又饿又累又痛,衣衫褴褛狼狈不堪。想拦个车,车夫看见他们就绕道走。路过饭馆客栈还没靠近,小二就往外赶人了。
没得吃没得住,一家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不容易挨到快宵禁的时候,遇见了一群乞丐的聚集地。有个好心的乞丐见他们有伤,还有妇女小孩子。怜悯的给了小宝半块饼,收留他们暂时住了一晚上。
李家人忍饥挨饿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就赶紧往回春堂总号跑。累死累活的找到了,还没靠近,就有伙计呼喝着上来撵:“哪里来的乞丐,快滚快滚——”
“我们不是乞丐,我是你家少奶奶的亲舅舅。”李大旺拍着胸脯上前自亮身份。原以为自家人会即刻得到优待,被带进去有吃有喝有医。
岂料那伙计愣了下,直接噗嗤一声笑了:“我家少奶奶,和宫里的娘娘是亲姐妹,大婚当天,宫里都来了圣旨的。会有你这样的穷酸要饭舅舅?真是可笑!”
说罢就不耐烦的继续撵人:“快滚快滚,我们是药堂不是善堂,别以为你们全是伤患,进去就能免费医治了。”
“我们真是你家少奶奶的亲戚,我是她亲舅妈,我儿子是她亲表哥。”仲氏忍着两只耳朵上的剧痛,爷拉着李树凑上前。
“是,是是,我,我是她,她……”
李树话还没说完,伙计的脸色就变得阴冷:“臭结巴都敢跑来乱认亲,找打啊!我家少夫人虽然出身乡野,却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岂能是你们这几个穷酸货想认就能认的?再不走,妨碍了生意和回春堂的名声,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回头招招手,立马就有几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伙计走了过来。
李家人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无力的辩解:“我们真是你家少奶奶的亲戚……”
“滚,信口开河,不识好歹,我还是你祖宗呢。”
眼看着就要挨打,里面一个上了年纪的坐堂郎中看不下去,出来道:“他们也就是想免费讨点药,将那最不值钱的金疮药抓一点给他们就成了。咱们是开药堂的,打伤人就不好了。”
伙计听了,满脸不高兴的回头拿了个小药包丢个仲氏:“拿去敷你的耳朵,别沾水,两天就好!”
然后挥挥拳头,指挥着几个伙计一哄而上。逼得李家人继续后退了一大段路,远离了回春堂的大门。
才道:“我们回春堂可不是好惹的,识相的赶紧滚。这里出入的多是贵人,要是碍了谁的眼,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家人见回春堂的人压根不信他们的身份,简直懵了。
“孩子他爹,这可怎么办?”
仲氏抱着饿的哇哇哭的小儿子,终于感觉到六神无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