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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将军虽猛,到底跟魏襄打了这么久,力有不逮,且他力量有余精湛欠缺,赵臻划伤他几处,孔将军连连败退,却依然咬牙与赵臻斗。
赵臻削去孔将军的头盔,掷于马下,拉着缰绳笑说:“今日我放你一马,再打下去你迟早要败,还连累手底下这些将士,不如到此为止。”
孔将军策马还欲再战,手中大刀甩的哗哗作响,被副将拦住。
“将军收手吧!与其跟豫王拼个鱼死网破,不如保存实力,兄弟们的命还指望将军呢!”
“不行!我就不信我打不过他!”
“将军好胜,等养好伤再去跟豫王一较高下也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计较这一时半刻呢!”
孔将军被属下劝动,他虽不在意生死,手下这么多将士的命总要顾惜。
他跃马向前,怒瞪赵臻说:“你们走吧,等我养好伤,必去豫王府取你性命。”
“我等着。”赵臻半举右手,示意部下后退。
夜色掩映下,豫王的兵马无声无息的从南苑离开,魏襄打头,赵臻压阵。孔将军也被部下扶着进屋养伤。
赵臻骑马走在队伍的最末,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捂住自己的腹部,眉头微微皱着。
刚刚对阵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放松了,才感到伤口隐隐作痛。
暮春的夜还是有些凉,晚风吹动树梢,带起枝叶沙沙的响,除此之外,还有利箭刺破微风的寂响。
赵臻凭直觉闪躲,那箭本是对准他的心脏的,他身子一偏,便刺中了他的肩。赵臻脸色一白,咬牙把箭矢拔了下来。
远处树顶上有个黑影动了动,然后消失不见。
箭上有毒。
拔箭危险,可是遇到有毒的箭矢,毒药融于血肉,致死的可能性就更大。
两旁掩护赵臻的士兵都傻眼,刚刚孔将军不是都投降了吗?这个放箭的小贼又是哪冒出来的!
有本事就站出来,看不把他砍成肉泥!
赵臻问他们:“有水吗?”
“有有有!”两人忙把水递给赵臻。
赵臻接过,倾倒在刚刚箭矢扎过的地方,这样可以把毒药稀释一点。
等两壶水都用完,他把壶还给他们,脚一蹬马腹道:“走。”
*
豫王一行抵达王府,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王府围了起来,严密监视着周围的动向,确保王府安全。
仪瑄已经在府里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赵臻是被魏襄扶进来的,他的脸色惨白,走路也有点儿慢,一抬眼看见站在走廊上的仪瑄,便不动声色的把魏襄推开。
他不想让她担心。
他绷紧全身的肌肉,一个人,缓慢却坚定的走到她身边,眼前景象迷幻难辨,她站在那里,脸却是模糊的。
他微微笑了笑,“我回来了。”
一句话,四个字,语调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仪瑄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却突然“咔哒”,断掉了。
她难过的不得了,心酸的不得了,一腔委屈说也说不出来,都变成了眼泪。
她还不敢哭的大声,便用手捂住嘴,然而抽噎声还是会从指缝间流出。
哭的像个伤心的孩子。
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孩子。
然而在她最黑暗绝望的时候,他走过来,告诉她:“他回来了。”
原本灰暗沉寂的世界,忽然被照进了一丝暖阳。
赵臻死死抿住唇,“对不起。”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对不起。
仪瑄睁大泪眼看着他,小姑娘哭的两眼跟桃子似的,又红又肿,然而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
她委屈巴巴的说:“你不抱抱我吗?”
他一僵。
他当然想抱抱她,可是他现在看她都是重影的……他怕自己没有找对她的位置,让她生疑。
他垂眼,“我手臂抬不动了。”
仪瑄点点头,乖巧的笑了,“没关系,我可以抱你。”
她贴上来,手臂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她的双唇触及他的左心房。
赵臻身躯一僵。
“赵臻,我好害怕,你知不知道?”
刚刚这里就她一个人,她孤零零望着门口,那扇门却久久没有被打开。
心里空空荡荡的,灌满了冷风。
她冷的直打哆嗦。
女孩儿轻轻颤抖着,赵臻闭着眼抱紧她,声音沉痛:“是,我知道,对不起。”
赵臻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用。
他赢的了千军万马,却连心爱的女子都无法保护。
要她担惊受怕,还要她战战兢兢的应付赵晏那个混蛋。
甚至,连伸手抱一抱她都不能。
仪瑄伸手捂住他的嘴,她的手掌微凉,但是柔软。
“不要说对不起。”
赵晏一怔,握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亲,她指尖萦有香气,丝丝缕缕的钻入他的鼻尖,他虔诚的吻了又吻,直到她五指都晕染上温度。
仪瑄羞得耳朵绯红。
她稍稍蜷缩了下手指,声音很小:“周围好多人呢。”
众人大眼瞪小眼站在旁边,安静呆滞。
赵晏最后贪恋的吻了下她的手指,望着视线中模糊的少女说:“你先去睡觉,我有点儿事要办。”
“好。”她弯唇,笑得开心。
她一向懂事。只要他回来了,安安全全的来到她身边,她就安心,不会缠着他。
他伸出手,慢吞吞的放下去,落到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
仪瑄面带微笑来到鹤瑞堂,太妃已经沐浴完毕,穿好衣服准备往外走。
听说臻儿回来了,她得去看看。
“太妃,”仪瑄正好撞上要出门的太妃,笑得两眼星亮,“王爷回来了!”
太妃笑,“我知道了,你不过去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见过王爷了,王爷好好的,就是脸色有点儿差。”仪瑄羞涩一笑,“王爷说他还有事,我也不好打扰他。”
太妃叹口气,回屋坐下,“刚回来不好好休息忙什么。”
她想见儿子想的急。
“外面情势不好,这段时间风声鹤唳,怕难消停了。我来告诉太妃一声,免得太妃悬心。”
太妃看她如此懂事乖巧,心里动容,拉过仪瑄的手摩挲着,唉了一声,“你这孩子真傻,我可从未对你有过好脸色。”
仪瑄摇摇头,“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只要以后好好过就成。
“患难见真情,我心里都明白。你为我们母子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不会叫你白受的。我把话撂这儿,日后臻儿他要敢娶妾,我就敢不认他这个儿子!”
仪瑄噗嗤笑了,心想他不会,但嘴上还是说:“谢谢婆婆。”
这一声婆婆叫的太妃身心舒畅,她现在看着仪瑄越看越喜欢,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怎么看怎么讨喜,巴不得拉着她讲上一夜的话。
“从前我是瞎了眼,竟然喜欢胡轻云那个一肚子坏水儿的丫头,差点把自己老命给搭进去了。”太妃提起胡轻云就生气,“她现在在哪?”
仪瑄说:“死了。”
“死了?”太妃一愣。
“恩。胡轻云得罪了陛下,一杯毒酒赐死了。”
“一杯毒酒,呵,便宜她。要我说就该斩首!”太妃忽然动脑子一想,又不太明白:“胡轻云跟皇帝不是一伙儿的吗?”
胡轻云绑架了她,皇帝把他儿子关在南苑地牢,这两人一般黑。
皇帝怎么会杀胡轻云呢?
仪瑄如实答:“我不知道。”
太妃没有太纠结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坏人就是坏人,是不是一伙儿的没那么重要。
“你没被那狗皇帝欺负吧?”
仪瑄尴尬的“恩”了声。
“是被欺负了还是没被欺负?”
……
“没有。”仪瑄低下头。
太妃也知道仪瑄去讨好那狗皇帝是为了保护他们,但还是难免会介意这种事。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也没办法,她不会不认这个媳妇,只是心里多少有点儿膈应。
没发生的话那当然皆大欢喜。
太妃高兴,又握住仪瑄的手小声叮嘱:“你跟臻儿得加把劲啊,什么时候能让我抱孙子?”
仪瑄脸通红。
“别害臊啊。”太妃一本正经,“你不知道我每次看见别人家的小孩子多羡慕,恨不得抱过来养。”
仪瑄慢吞吞的开口,“这种事,得看天意,急不得的。”
太妃惆怅叹息。
仪瑄站起来,局促的说:“婆婆,我先走了。”
再待下去,话题绕不开“孩子”这两个字了。
“好,去吧。”
*
客房里出奇的静。
胡知贤专注的用刀子把伤口附近的皮肉给剐蹭下来点儿。
赵臻咬着牙,至始至终没哼过一声。
因为赵臻及时用水稀释了毒,所以毒性不深,但箭伤旁边的血肉都沾上了毒,留不得。
行军打仗的人为了活命,经常得受这种苦,但赵臻是胡知贤见过的,唯一一个可以咬牙忍耐一声不吭的。
这得多疼。
要是他,牙齿都给咬崩了。
这毒很少见,可胡知贤早年闯荡南北遇见过,知道解药怎么配。
也幸好他晓得,否则这毒是要命的。
也不知是谁下的毒手。
处理完,胡知贤让人把草药取来,他先把其中一种捣碎了,敷在赵臻的伤口上。
可以驱毒的。
然后他抱着草药去旁边的茶房折腾了。
魏襄等见赵臻挺过一关也都放下心来,纷纷告辞。魏襄临走前,忍不住朝内院的方向看了眼。
把王爷一个人撂这儿他们也不放心,还是告诉她一声,让她来看着王爷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