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破局（上）
不远之处。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ＸiａngｃunＸiａoｓhuo.ｃom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
风刮久了之后，就下起了小雨，秋天的雨不像夏天那样来去都快，这场小雨有越来越大的架势，连绵不绝。
走在这样的雨中，确实不太舒服，又冷又凉。
前面不远的那家橡胶厂看得出来也是属于倒闭的那种。像这样的企业在西岛这边并不算罕见，前几年政府方针一纸公文下来，自以为能迎来发展机会而手里有不少闲钱的小康阶层纷纷在这边办厂做生意，这当然是他们的错觉，而且他们也欠缺相应的能力和门路，于是资金条件好的硬挺了两年，资金条件不太行的年都没过完就倒闭了。那年西岛的寒冬，随便走在路上都能看到面带后悔神色的生意人匆匆经过。
挣扎求得生存的企业也不是没有，但这家橡胶厂不算。
陈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属于追踪地图的红点不断闪着一波一波的信号。
是这里吧？
橡胶厂四面都栽了树木，普遍还不高，但能作为一种掩护。穿过黑暗的树林，悄悄翻过围墙，突进里面的时候，尚且还没有人发觉。这雨固然能给自己带来舒服的感觉，但对那些留在这里的人同样也不方便。前方的灯光从窗户中透出来，隐约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
“熬一下吧。”
“你还想买那个啊，科技感太强了，脑残粉······”
夜雨中这样的话语并不算清晰，有时候大一点有时候小一点，时断时续。给人说梦话一般的感觉。虽然听起来没什么信息量，不过，还是要进去看一下的。
围墙并不算高，轻微一跳手指按住墙垣用力一撑就上去了，发出的声响和雨滴打在树叶上一样小，落地的时候，像只黑猫。确认这个方向没什么人，但并不是视角盲点的地方，所以贴着围墙慢走，这样走了一段路，前面居然有油烟的味道，很淡。按捺心中的好奇走前走了几分钟，看到一辆烧焦的面包车。
大概就是这里的吧。先前陈乐通过警察局诸多信息也隐约猜中了这样一辆面包车的踪迹，时间点，目标明确性，开往的方向······那么现在这里就有一辆被烧焦的面包车，虽然面目全非，但轮廓还是能够判断出来似曾相识。
这样多看一眼，突然一个扭身往旁边一蹿，看似踉跄的几步已经快速贴近工厂的墙体。刚才站立的地方曾经有一声细小尖锐的碰撞声，不用想，是狙击枪。对方大约没料到陈乐闪避动作竟如此及时，一枪之后便等待时机。陈乐没想到只是靠近面包车就能引来关注，多半是事先就安排好了人看着这里，或许还有夜视仪一类的工具。圈套的意味很明显。
不清楚对方的想法，不过从现在开始，周边环境变得危机四伏，俨然已经成为了事实。四周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除去雨声便是一片静谧，显然，一批人已经行动起来了，随时准备出手杀人。陈乐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缓慢而警惕移动着身体。从刚才对方开枪的角度算起，找到视角盲点就没问题了。狙击枪的威力要拉远距离才显得更具威慑力，太近的话也不是那么令人害怕。必要的警惕当然要有，但总不能拖着不动。
捡起一颗石子，悄然掷了出去。石子打在草丛里散乱几下，再次听到沉闷一声枪响，陈乐咧开嘴笑了笑。
刷的一下，陈乐侧身弯腰，朝前面小步慢跑。作为能够延伸的最靠近围墙的建筑，这里的威胁当然不算太大，在找到一楼的一个破旧窗口之后敏捷钻了进去，黑暗中接着远处的光能看到地面的灰尘和周边的杂物，还有自己脚印的水渍。这样的地方不能多做停留，随时都会有人追踪上来。陈乐加快脚步在这黑暗的环境中穿梭，黑暗啊黑暗，习惯在黑暗经受锻炼与考验之后，这黑暗也就不算大问题。
大大小小的脚步声包围过来了。
这让陈乐心头一紧，已然明白到了要紧的关头。
“突进去！”外面的声音低沉，随后脚步声就逼近过来。陈乐悄然移向窗口。
有人进来了这栋建筑，一手举着小电筒一手举枪。第一个进来的没发现什么异常，第二个也就进来了，第三个第四个······他们虽然进来了，但没有收获。因为地上的脚印指向只是说明了一个事实，从这里出来从那里出去。
“我们不能分散，继续寻找，保持距离。”这些人不是没有组织者，有人发话之后，有人从窗户翻了出去，有人原路返回。
躲在拐角不远的地方，听到有人对这些人下指令之后，陈乐像只走路无声的大黑猫躲进了黑暗里。
······
三千万能做什么？一辆跑车？不，那是富人的游戏。对于广大还在追求共同富裕甚至温饱的人来说，这三千万值一组十二个杀手的价钱。每人到手最少也是一百多万，级别高的，直接就五百万。
枪平直举着，其实内心还稍微紧张，动辄就死人，对于新手来说，不能那么镇定去面对这个情况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值得鄙视的事情。别人为了钱也许是换来骄奢的生活或者女人，他则是想挣钱为那个尚在医院每个星期都要坐透析的妹妹换点在这个世界存活的时间。
他叫李彦君，名字很斯文，但其实是一名杀手，当然，早几年肯定不是这个职业。当杀手只是李彦君的一项业余兼职，到现在，他都还没杀过一个人，可能运气比较好，没有这样的机会。记得第一个目标是被追赶时在慌乱中出车祸死掉了，第二个则是本身就有重病，杀都不要杀就死了。
这一次是第三个了，最大的一票，这次可能不会这么走运了，可能需要杀人。要不是逼到极点，他真不想做这样的事。出来混至少还讲点原则，李彦君的原则是杀人可以但一定要杀坏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过得困窘的原因。好在有个业内的朋友知道他的情况，这次有了大单，过来叫了一声。
目标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彦君不清楚，但希望最好是个坏人。而且，最好不要太强，太强的人别人对付不了自己也对付不了，别人死掉都可以，自己不能死掉，自己死掉了的话妹妹要怎么办······李彦君在黑暗里小心行走，期望能听到对方已经被打死的消息，但时间一长，李彦君大概也也知道，恐怕来者是真的不善了。自己这边十二个人在来这之前，还特地训练过两个多星期，做这样的训练，当然不会是为了杀一个普通人物，否则何必兴师动众。
哒哒哒，砰砰砰！
枪声在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李彦君精神一凛，飞快朝那边跑去。
枪声来自一栋三层高的楼房，约莫以前是办公楼之类。发生枪响的地方就在前方几十米的地方，现在已经安静了。谁都不知道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人，谁也不知道前方潜伏着什么危险，没人动，李彦君也不敢动。
“十二号过去。”耳机响起的声音让李彦君暗骂倒霉。到了这时候谁都明白上去无异于当靶子，前方不远处几具尸体就是明证。
但命令到了，不去后面恐怕也只有一个死字。
李彦君只能以最谨慎的态度向前面靠近，低伏着腰身向前靠近。
“没有发现。”
到了前面十数米的距离后李彦君回报消息。说没有发现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最起码李彦君的前面就有一具尸体，还是熟人。曾经一起训练，其余十一个人多少也能混个脸熟，而眼前倒在地上这位，举枪的右臂不规则扭曲，没猜错应该是被人强行打断并且被扭住手臂上下抽荡造成的结果，而额头上那个血洞，除了证明对方的枪法尤其出色之外，大概还能判断出力气惊人。李彦君几乎都能在脑海中想象二人相遇时的场景，干脆利落的出手造就毫无反抗能力的死亡。
艰难咽下一口口水，李彦君在心中期盼千万不要碰到这个敌人。耳机里传出的指令是继续向前，李彦君几乎想立刻摔掉耳机转身离去，但他同样明白这样做的后果，无非是变成另一具尸体而已。硬着头铺，再往前移动几米，离那片深藏树木的黑暗又更近了。
毫无预料的枪声猛然爆发，李彦君心神一震，不敢置信望向后面。
火舌从枪口连城线条喷出来，子弹发出呼啸冲向目标，血花和闷哼接二连三响起，雨滴不断落下，让地上的鲜血变得更加刺眼。不断有人影翻滚跳跃或者跌倒，也有人试图不惜暴露身形向那边射击，但无一例外都吃到一颗子弹。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人，似乎以一种霸道的姿态压下己方所有人。
枪声在片刻后停歇，雨声中是听不到呼吸声的。彼此双方的心跳随着无声的沉闷浮现出压抑的灰暗色彩，没谁知道下一刻死亡会在哪里上演。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时响起，但却没人敢出手试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轻举妄动都会让自己送命。
“我数一二三，大家集中火力向前开火，一，二，三！”
砰砰砰砰——咚！枪火伴随一颗手雷点亮了周边环境，树木花草、泥土雨水、从上面倒映在下方的黑影。枪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李彦君只能死死趴在地面上，不敢把头抬起来。同伴倒下，死神收割着生命的过程并非寂静无声，但没人反抗，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等李彦君再次抬起头时，除了雨声再无其他，脑后不知道何时被顶上一根坚硬的物体。
“动一下，就打爆你的头。”
那声音冷冽清晰，让人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