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程思雨就自己吃了起来,齐飞也是吃着东西喝着酒,当着程思雨的面一口接一口。
喝了小半瓶的时候,齐飞看上去就有些晕乎了,程思雨抬头笑了笑,他也跟着傻笑。
“还能喝不?”程思雨问到。
齐飞打了个嗝:“能……没问题……”
程思雨眼中光芒闪烁:“那就喝吧。”
齐飞揉了揉眼睛,又倒上了酒,不一会儿,一瓶子白酒还真快见底了,齐飞喘着气摇头晃脑,眼神都呆滞了不少,看来还真是要倒下了。
“程……程……程总……我喝完了,好像……好像就剩了一丢丢……差不多了吧……。”
“你是不是喝醉了?”程思雨试探性地问到。
齐飞含糊不清地回答:“我……啥……什么……你说啥?我感觉要倒下去了,这……算是醉了没……”
程思雨叹了一口气:“唉……你还说自己酒量还行呢,早知道这个样子,我就不让你喝了。”
齐飞大着舌头:“那不行……领导……领导的命令,我得听啊……不听不行……不行。”
程思雨嘴角带着笑意:“那你的意思是,我说什么你都得服从了?”
“当然……程总你是我的领导,我……就得服从你。”
“好吧,那我得试试你是不是真的服从我,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老老实实回答哟。”
“我……一定……”齐飞还歪歪扭扭地举起手敬了个礼。
程思雨盯着齐飞的眼睛:“我问你,国庆节你去哪了?”
“兰……兰姐家里。”
“她爸爸出事,你真拿钱帮忙了?”
“没错……是的……那会儿她家里钱不够,所以……呃。”齐飞说着还打了个酒气冲天的嗝:“今儿个下午……在宾馆的时候……兰姐听她妈妈的吩咐把钱还给我了。”
这酒气熏得程思雨不由得偏了偏头,接着她又问:“那么你到发行站上班之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在什么地方?”
“广州……一个菜馆刷盘子。”
“那你咋没干了?”
“钱太少……”
程思雨点了点头:“怎么会忽然到滨港来呢?这中间的距离和不近啊。”
齐飞醉眼朦胧:“我有个朋友……他说他在这边做小生意,当小老板……就……就说让我来给他打下手,可是我一来……那家伙就破产了,我又走不了,只能留在这里干活。”
程思雨若有所思:“除了这些,你还做过什么工作?”
齐飞半趴在桌上,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空杯子:“那我干的就多了……什么……发传单……卖保险……洗车修摩托……我最得意的一次是……是……”
“是什么?”程思雨好奇地问到。
齐飞咧嘴傻笑:“在广西的时候,被人忽悠到传销里边了……然后……然后我居然混成了他们的讲师……嘿嘿。”
程思雨瞪大了眼睛:“搞半天你开会时候那嘴皮子功夫就是这么来的?”
齐飞还是一脸傻笑:“差点给抓了,后来我逃了……到广州……洗盘子……嘿嘿。”
“原来是这样……”程思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你的英语确实很好吧?”
“好,当然好!”齐飞两眼有些冒光,跟大了鸡血一样扬起头:“你听着啊……abcg……不对……abcd……”
齐飞居然开始唱起了字母歌。
他这模样顿时让程思雨笑了起来,急忙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果然很好。”
齐飞摸了摸后脑勺,停止了唱歌,脸上始终挂着傻不拉几的笑容。
“唉,真是醉的不轻,喝点水缓一下吧。”程思雨倒了一杯水给齐飞。
“谢谢程总……”
齐飞双手捧着水杯,低头喝了起来,程思雨没注意到,这时候齐飞的眼神格外清明。
四十二度的白酒,对于齐飞来说跟喝白开水没有多大的区别,别说一瓶,就算再来一瓶他也不会醉,他之所以会装成不胜酒力喝醉了就是在程思雨点了酒之后料到对方会用这个办法来使他“酒后吐真言”。
也就是说,以上齐飞回答程思雨的除了那个关于易兰的事情之外,其余都是胡扯,他成功地将程思雨的计谋转而为自己所用,正好还将对方的疑虑都给消除了。
要是齐飞真把所有事情都真实的暴露了出来,那极有可能会造成他最不愿看到的情况,所以现在,他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只是齐飞的心里不免涌起了悲哀的情绪,面对着自己倾慕并且在网络当中越发亲密甚至心有灵犀的女人,他只能选择欺骗她。
因为现实当中,程思雨只会是李轩的女人,齐飞觉得属于飘零和晴雨的虚拟世界一旦和眼前的现实相碰撞重合,那么自己非但得不到程思雨,就连晴雨也会失去。
这么一想下来,齐飞心里越来越难受了,情绪在胸膛里憋着憋着不受控制地有种想要流眼泪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眼眶有些发红而已。
程思雨抬头一看,发现齐飞的表情有些不大对,当即以为是自己问那些事情勾起人的心酸往事了,要知道喝多了之后确实容易想很多。
这让程思雨有些愧疚起来,小心翼翼地对齐飞说到:“人这一辈子总得经历不少磨难,没有谁会是顺风顺水的,其实……你所有的经历都会成为你宝贵的人生阅历和经验,就好比你那传销的事情,虽然不能说是好事,但也算锻炼出了你的口才不是么?那时候开会你做汇报就证明了呀。”
齐飞心头一暖,眼泪差点还真冒出来了,于是他急忙揉了揉眼睛。
“我觉得……你这个人其实也蛮好的,而且有潜力,如今你这么年轻,未来还有很多时间让你建立自己的成就,我相信你能成功。”
齐飞半低着头轻声说到:“谢谢程总……”
“不用谢我,只要你明白我说的就好了。”
吃完东西之后,两人继续坐了一会儿,等到交通顺畅些了之后才离开,那会儿雪也停了,外面到处都是积雪。
“你感觉怎么样了?”程思雨问到。
齐飞摸了下自己的脸:“被冷风这么一吹感觉好了些,不过还有点迷糊……刚刚一直都晕乎乎的……程总,我这人不怎么会说话,刚刚吃饭我没有乱讲什么吧?”
程思雨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不用了,送我到公司就成。”
“嗯,那好吧。”
接着程思雨开车载着齐飞回到了公司,随后两人各回各家。
第二天上班,齐飞遇到了程思雨,他感觉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又好了不少,而且还关切地问了下他醉酒恢复过来了没有。
这让齐飞心中一阵感动。
当天上午,易兰告诉了齐飞一个新消息,说集团马总裁退位了,今天上任的新总裁名字叫严峰涛,四十五岁不到,这个人是由滨港出版局的副局长提拔起来的。
严峰涛的的职位是集团党委副书记兼总裁,齐飞和易兰都很好奇,这个人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又有着怎样的性格。
眼看快到中午了,易兰和齐飞都打算去吃午饭,这时候,严总裁来了。
这个严总裁西装笔挺,身材中等,肚子有些微微鼓起,脑袋上是平头,眼神冷傲,由里而外透着一股明显的官气。光是看样子就知道,他和先前的马总完全不是同一类人。
他来的时候,身边跟着张丽,那个女人无时不刻满脸都带着阿谀奉承的媚笑,时不时会有意无意地朝严总身上靠,有意思的是,严总也没有避让的意思。
严总一到发行公司就直奔易兰的部门,谭健仁激动不已,点头哈腰地在前边带路,没多久一行人就到了易兰的办公室。
张丽依旧紧靠严总站着,谭健仁满脸堆笑微微弯着腰在一旁,相比来看程思雨就显得淡然多了。
“严总,您好。”易兰大方而且尊敬地喊了他一声,同时面带微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严总本来表情严肃,见到易兰之后倒也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总觉得让人不大舒服,他一边和易兰握手一边笑着说到:“发行公司果然美女多啊!一过来又见着美女了,老总是个美女,这部门经理也不赖,简直比十八岁的姑娘还水灵啊!哈哈哈!”
他这一番话把齐飞惊得目瞪口呆,这家伙哪里像个总裁来视察,简直有种嫖客逛窑子的感觉,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堂堂集团总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会有着如此嘴脸。
程思雨也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至于谭健仁和张丽则是在一旁附和着一起笑,不过张丽看着易兰的眼神透出了那么点阴冷。
眼见严总握着易兰的手不愿松开,易兰也有些尴尬,程思雨脸上的不悦神色更加明显了。
严总当即就看到了程思雨的反应,然后眼睛一眯,不大愉快地松开了易兰的手,他觉得这发行公司老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脸色看,简直是在瞧不起他。
齐飞挤出笑容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不过严总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背着手转过身说道:“好了,这边我也看完了,你们继续忙,我到广告公司那边瞧瞧。”
话音还没落下,他已经一只脚迈出了办公室门,张丽急忙跟了上去。
齐飞的手还僵在哪儿,这还真是尴尬得很,他自顾自的笑了笑,把手插进了裤子口袋,一双眼睛看向办公室门口。
在这么短短的几分钟内,齐飞想到了很多东西,他有预感,这个严总的存在极有可能会威胁到程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