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确实不小,直接让云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正了正身子,“怎么回事?说清楚。”
“江准和他的两个助手在昨天晚上就已经下了飞机,酒店还是我给他订的,本来我要通知您的,但因为成少的事我一时耽搁了,结果今天早上我派去接他们的人告诉我,江准不见了。”
程浩将手机递给他,里面全是酒店房间的照片,“房间里相当凌乱,应该是有人住过,东西都在,应该是匆忙离开的,手机也打不通。”
“他的那个助手呢?”云慎问。
程浩摇头,“不知道,我查了酒店记录,监控,都没找到他们的行踪。”
“江准一向狡猾,估计不是光明正大走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逃?他不是已经答应了来云氏了吗?”
云慎没说话,低头沉思片刻后问,“云贞知道了吗?”
“没来得及通知。”
“告诉她。”
程浩略犹豫,“先生,这件事传出去的话,对云氏会有影响的,上面很重视这次的项目,而且竞争力也很大……”
“别忘了,她现在是云氏的执行总裁,一切听她的。”
云慎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他一眼,“要是她知道你看不起她,你就惨了。”
程浩心头一悚,“当我没说!”
“放心,在之前我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不管有没有江准,这个项目云氏都势在必得。”
“那您呢?”
程浩听着他这话里透出的意思俨然是要做甩手掌柜了。
云慎笑了笑,神色有些凝重,“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程浩疑惑,却没多问,不过估摸着,不是跟那位成少有关就是跟孤鹤有关。
“对了,外界传您和成少关系匪浅。”
某人又露出了智障般的笑容。
程浩又淡定地补了句,“不过听说成少已经解释过,您是他未来姐夫。”
“……”
某人完全失去了笑容。
云江的事闹的并不大,因为众人所期盼的云慎根本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包括成少那句似真似假的未来姐夫一说,这位有着混血面孔的云家家主这段时间好似人家蒸发了似的,连云氏的人都很少见到他本人。
于是乎,云家少爷夜店被打的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了,很快就被新河路的命案给盖过了风头。
本来警方是打算保密的,但不知怎么的,消息就那么传出去了,说那个流浪汉是被杀的,不是自己撞死的,而且说的有理有据,栩栩如生,就跟亲眼见过似的。
一周后。
“大概是那天在现场的人其中之一。”杭锦靠着办公室的桌子说。
他对面坐着白临瀚,低头把玩着一支精致的银丝钢笔,忽然抬头问了句,“你去成家了吗?”
“去了,成越不在家。”
“他房间呢?你看了吗?”
“卧槽你当我变态啊?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我怎么好意思去翻人家房间啊?”
“你怎么还不懂?”
白临瀚不耐烦地皱眉,“他现在就等于是犯罪嫌疑人!”
杭锦一下愣住了,“……什么意思?”
白临瀚自知失言,也不再多说,“我就是打个比方。”
“不对,你一定是有别的意思,我听出来了,你别想蒙我,到底咋回事?你给我说清楚,这事跟成越啥关系?我就觉得不对劲呢,你让我盯成越就算了,局长也让我盯成越,到底咋了?”杭锦突然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
白临瀚抬头,成永刚从门口走了进来,显然是听到两人对话,却没反驳。
白临瀚会意,拿了份文件放在杭锦眼前。
“这啥啊?”杭锦打开看了看,“验伤的报告?谁的啊?”
“命案当晚新河路曾经发生了件事,云家的那个表少爷被人在酒吧揍了。”
“呵,这事我知道,被人肋骨都打断了,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咋了?这事还跟他有关?”
“没关,但那个酒吧的打手,就是负责看场子的那帮人有个人在当天被人用刀割坏了眼睛。”
“然后?”
杭锦不明白,这种混混闹事打架伤个胳膊断个腿的不是正常吗?
“知道云江是谁打的吗?”白临瀚问。
“知道啊,成越啊,就一脚,把那个纨绔少爷踹的生活不能自理。”
杭锦笑了,他现在可讨厌姓云的了。
“那个打手的眼睛也是成越做的。”
白临瀚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向了成永刚,他们的上司,一直淡定地喝着茶听着,眼底青黑一片,一看就熬了夜。
杭锦茫然地想了会,又拿起那份报告仔细看了看,脸色终于换了换。
“伤口,伤口都是用刀……不对,你可拉几倒吧!那么多人用刀,你这不是强盗逻辑嘛!”
白临瀚也不慌,淡淡道,“我没说怀疑他。”
“那你啥意思?”
“你不觉得成越变了太多了吗?”
杭锦不说话了,这话是真的,他跟成婕从小青梅竹马,一起小学到高中,后来工作了才不怎么去了,但是他对成越还是熟悉的。
性格开朗了很多也正常,上了大学都会改变,身体健康不少也正常,可以锻炼,但是……
“他的身手好到已经超过你了,正常吗?”白临瀚问。
“你还不兴人家大学参加跆拳道社团啊?”
“别开玩笑了,哪个大学社团的跆拳道教这么好?”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白临瀚不说了,目光投向成永刚,意思是我说不通了,您来说。
“也许只是巧合,但成越的确被一些人盯上了,他也被杀手盯上过,我让你注意他一方面为了找线索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他。”
“吓死我了。”
杭锦听了松了口气,“这么说我不就懂了吗,干嘛说那么吓唬人,我还以为要逮成越呢。”
成永刚继续道,“事实上成越确实很可疑。”
“……哎?”
“具体的别问了,目前这事只有你俩知道,别告诉别人了,杭锦……”
“在!”
“也别告诉成越,别给他套了话,知道吗?”
“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他套话的!”
杭锦表了决心,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成局,你家里那俩小孩要待多久啊?”
那俩小孩太精了,待太久不方便他查东西啊。
“小孩?”成永刚先是一愣,然后想起来了,他几天没回去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让你查姚家的事怎么样了?”
“没啊。”
杭锦摊手,“他就整天上班下班,偶尔跟约会,谈生意吃个饭什么的,很正常。”
这结果让成永刚有些失望,姚宁致是个大祸害,不仅因为他暗中做的那些事,更因为他跟成越有过节,在这方面上他比杭家更具威胁。
至于家里那两个孩子成永刚其实没寄予多大指望,姚宁致不可能让两个孩子接触太多,哪怕是操控他们进行些见不得人的事,但未成年人的供词也是不足以取信的,他姑且也是当亲戚家孩子养着给自己老婆解闷算了,想想他也有不少天没回去了……
“咳咳,成局?”
成永刚立刻回过神来,按了按太阳穴,随口问了句,“从上个月废厂事件后他有见过什么特殊的人吗?”
这次杭锦居然没回答,白临瀚两人的目光一下扫了过来。
“呃,我不知道算不算……”
“说!”
杭锦老实回道,“有次在商场偶遇过成阿姨成越,还有那俩小孩,这还是成阿姨告诉我的。”
“她怎么说的?原话复述。”白临瀚眼中有些放光。
“没说啥,就问我姚宁致这人怎么样,那天在商场遇到后看着跟成越挺熟的……哎,我也惊讶啊,成越什么时候跟姚……”
“说正题!”
杭锦被上司兼理想岳父吼了句,甚是委屈,“不是,他们俩出去说的,我哪知道他们说了啥?”
“谁俩?”
“成越和姚宁致啊。”
白临瀚目光灼灼地看向成永刚,“局长……”
成永刚没吭声,过了好久,他合上杯盖往前一推,“先查新河路的案子。”
杭锦一个劲感叹,他们成局真是鞠躬尽瘁。
白临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