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席间各种卖乖讨巧暂且不表,晚后主持为定国公府做一次祷告,昭阳公主率众人去了佛堂,慧智大师在这里讲禅。
慧智大师德高望重,昭阳公主每次来都是他讲禅,闻以蓝跟着所有人跪坐在堑蒲上,听着慧智大师讲禅,说实话,闻以蓝真不知道他讲的是什么。
昭阳公主每次都会从头听到尾,她带头默默地听着,闻以蓝不好先行离开,只好闭着眼睛打磕睡。
过了一会儿,闻以蓝听到耳边传来声响,睁开眼睛望去,李迎筠悄悄地站了起来,见闻以蓝发现,她便朝闻以蓝吐了吐舌头,闻以蓝眼睁睁地看着她遛了出去。
闻以蓝把希望寄托到李承浩,指望他受不住能带她离开,结果这小子听得比谁都认真,根本注意不到她发出的信号。
闻以蓝又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听不出这位大师讲的是什么,找准机会也遛了出来。
到了外面,天色有些晕暗,跟着闻以蓝上山的丫环是紫鹃,因为听禅的都是主子,下人都先行回房打点,或是在殿外等候,闻以蓝让紫鹃回了房间。这会闻以蓝便独自一人往房间走去。
问了个小师傅搞清楚了回房的方向,宝华寺本就建在山上,之前又下了雪,地上很滑,饶是闻以蓝再小心,还是滑了一跤,跌坐在地上。
这里是经过外客住宿的地方,经常有女客进去,所以这段路上小各尚比较少。闻以蓝想要找人帮忙都看不到人影,正一筹莫展间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
“你怎么了?”
闻以蓝高兴地回头,又是书景天,最近好像经常碰到他。“我滑倒了,站不起来。”
书景天将她扶起来,“怎么就你一个人?”
闻以蓝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们都听慧智大师讲禅,我是半路跑出来的。”
“慧智大师讲的佛理很有见地,你怎么会跑出来。”
“我又不懂,他讲得再高深也没用。你怎么也来法华寺了?”
书景天低垂下头,神情有些寂落。“我在法华寺给家人添了个牌位,一直供奉在这里,希望佛主能够让他们安息。”
书景天给她说过家里的情况,闻以蓝有些同情他,不过这时也不好说些惹人伤心的话,便笑道:“幸亏你来了宝华寺,不然在这叫天天不应的地方,我真难得碰到一个人。”
“现在香客大多去听大师讲禅去了。”
闻以蓝站了一会儿,便推开书景天的手,向前走了一步,脚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书景天见闻摇摇抬了抬手又放下,看向她的脚。“是不是崴到了,你先坐到那边的石头上,我给你看看。”
“不用了。”闻以蓝拒绝道,虽然她不是真正的古人,但也不知道女子的脚不能随便给男人看。
“可是你这样怎么回房!我扶你回房吧!”书景天道。
闻以蓝见别无他法,冬天本就黑得快些,就这一会地上已经看不见了,一会路更难走,脚好像真的崴了,非常疼。“有劳书大人了。”
书景天呵呵笔道:“说这么见外的话干什么,我也以为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说得也是。”闻以蓝便不见拘泥于古法,坦然地接受了他的帮扶。
李承浩听着慧智大师的讲禅,他实际上也听不大懂,只是大家都说慧智大师如何了得,为了实现心中所想,李承浩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到底是没听出什么名堂。他觉得自己或许没有那个天分,不必再耽误时间,就想着离开了,四处望去,便想找闻以蓝的身影,这下发现闻以蓝人竟然不见了。
那还了得,明明之前人还在一旁的,怎么一下就没影了,李承浩攸地站起来,也不管昭阳公主瞪过来的眼神。拔腿就往外跑,王语嫣看了直着急,虽然很想跟上去,但见昭阳公主依旧在这里便忍了下来,起身的姿势又退了回去。
李承浩跑出去,外面天色已晚,李承浩便猜闻以蓝可能回房去了。快速朝那个方向跑去,晚上的路不好走,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倒,走到半路上看到前面有两个相互扶持的背影,关键是其中一个女子的穿着好像闻以蓝。
嘿,还真是她,那个男人是谁,竟敢拿脏手碰他的蓝儿,李承浩怒火中烧,醋缸打翻,操起一根棍子,杀气腾腾地冲过去,准备给那个女干夫一个后背奇袭。
书景天正低声细语地跟闻以蓝说话,突然身子一歪躲过了背后的奇袭,只是这样他身子倒向闻以蓝这边,两人紧挨在一起像把闻以蓝抱在怀里一样,看起来更亲密了。
李承浩的脸瞬间黑了,看着书景天的眼神带毒。
“放开蓝儿。”
闻以蓝被书景天突如奇来的动作搞蒙了,待看到李承浩手里的棍子便明白发生什么事。赶紧解释:“我脚崴了,书大人只是送我回房。”
“李公子,我们见过面的。”书景天仍然扶着闻以蓝。
李承洁上前一步扒开书景天,改为亲自扶着闻以蓝,恶狠狠道:“少跟我套近乎,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认识爷。”
闻以蓝恨不得踢他一脚,奈何脚疼使不上劲,只拿眼神瞪他,看得李承浩直委屈,也越发看书景天不顺眼,语气更回不善。
“还不快走,呆在这里等爷揍吗?”
“呵呵,在下也走这条路。”书景天好脾气地笑道。
“那么多路你不走偏走这条路,鬼知道你有何居心。”
“好了,书大人帮了我,你说话客气一点。”闻以蓝可不愿他再口无遮拦下去,这可是他日后的顶头上司。
“无防,李兄快人快语,在下十分欣赏。”书景天笑道。
“哼!”李承浩冷哼一声,到底是忍住没有开口呛他。
“今日真是不好意思,改日再向你请罪。”闻以蓝道。
书景天拱拱手道:“既然李兄来了就没在下的事,在下先行别过。”
李承浩挥挥手。“你早就该走了。”
书景天不在意地笑笑,再次拱拱手,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等书景天一离开,闻以蓝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推开李承浩不让他扶自己,李承浩生气道。
“看见人家长得俊俏就嫌弃我了。”
闻以蓝简直不想跟他理论,抬脚就要走,刚走一步就被人抱了起来。
“你的脚不是崴了吗!哪里能走路。”李承浩皱着眉头说道。
“不用你管,赶紧放我下来。”闻以蓝握紧拳头捶他的胸口。
“不放。”李承浩倔强道,飞快地往他俩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抬脚将门踢开,正在里面张罗的紫鹃吓了一跳,见是两人回来忙迎了上去。
“少爷,少夫人。”
“紫鹃,你去拿些跌打药过来。”李承浩吩咐道,。
难怪少爷会将少夫夫抱回来,紫鹃跑到柜子前打开里面的包袱,幸好出府前她就有所准备,将药拿出来放到李承浩手上。
“你先出去。”李承浩道。
紫鹃出去后,李承浩握起闻以蓝的脚,便要脱下她的鞋袜,没人知道他的心跳有多快,难道是佛主听到他的祈祷,特意给他的机会?
闻以蓝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一脚将他踢到地上,李承浩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什么小九九都飞到一边去了,呆呆地看着闻以蓝。
“蓝儿。”
“药给我,我自己上药。”闻以蓝朝他伸出手。
李承浩握紧了手里的药,看着闻以蓝冷若冰霜的脸,发狠地站起来,闻以蓝疑惑地望过去,只见一个厥得老高的唇朝自己压过来。
“唔唔唔”闻以蓝想大声抗议,声音全都堵在喉咙里。
别看平日里闻以蓝对李承浩又打又骂的,这会使上浑身劲也推不开身上的人,李承浩紧紧闭着眼睛,他不想睁眼看到闻以蓝生气的样子。
刚开始是一时的气愤,到碰触到那片柔软,李承浩只觉得心跳加速,那是比想像中还要甜蜜而美好。曾经做梦梦到过,都没有这一刻来得真实。但是心里好不踏实,不会又是在做梦吧,李承浩皱了皱眉头。
只是这温暖,这味道,这气息分明就是蓝儿的,李承浩微微眯开眼,闻以蓝正瞪着自己。那眼神就在说‘再不放开你就死定了’。
李承浩有些犹豫,放开吧,有些舍不得,不放开吧,蓝儿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又一想反正亲都亲了,亲长亲短都逃不脱,还不如心一横做自己想做的,一会儿受罚才不觉得亏。
于是又闭上眼睛,决定不去管闻以蓝的怒视,唇紧紧地压在上面辗转反侧,试图将舌头送进去。
闻以蓝没想到李承浩变本加厉起来,滑遛遛的舌头像小蛇一样在她嘴里试探,发出啧啧的水声。
闻以蓝心一横,得,不就是亲个嘴吗,姐什么世面没见过,反抗不过就当享受了,于是又享受了两轮,李承浩才气喘吁吁的放过她。
“蓝儿,你真美。”
“美你个大头鬼,你压到我的脚了。”闻以蓝也喘着气,指着被他压到的伤脚。
李承浩赶紧跳起来,紧张道:“啊,对不起,我,我马上上药。”
李承浩褪下她的袜子,心里什么绮念都没有,只担心闻以蓝生气。可只到上完药闻以蓝也没什么反应,就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李承浩又不舒服了,还不如大声骂他几句,最起码说明她还是在乎的,现在却不闻不问。
“你怎么不骂我?”
“我干嘛要骂你!”闻以蓝怪道。
“那你打我吧!”
闻以蓝看了他一会,淡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承浩低着头,“我刚才那样你是不是生气了,所以不理我。你打我骂我出气,我决不还手。”
闻以蓝笑道:“刚才气势汹汹的男人哪去了,这会儿扮起可怜了!”
李承浩撇撇嘴。“那会谁想那么多,反正你都会生气,还不如死命亲。”
闻以蓝直视他的眼睛道:“我即已经嫁给你,不管你要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李承浩喉结滚动,抓了抓头,怏怏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你这么说也不觉得高兴。”
闻以蓝叹了口气。“我没有不高兴。”
“可你的样子不像。”李承浩直视她。
“我是说你亲我这件事,我没有不高兴。”闻以蓝不是个纠结的人,她很明白自己的内心,刚才李承浩亲吻她的时候是真的没有任何反感,看到他那么投入自己也受到感染,到后来是真的开始享受。
李承浩开心地不知如何是好,来回踱了几步,恨不得再去佛堂见见佛主他老人家的好。果然今天的请愿是正确的,不枉他交待那么多次,佛主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
还没等李承浩开心够,闻以蓝又说道:“我不高兴是因为你今天不明是非。”
李承浩知道她说的是之前那个男人,甭管他是谁,李承浩都决定原谅他了,笑道:“大不了我明天就去道歉。”
“你是该去道歉,书大人是大理寺少卿,以后就是你的长官,得罪长官可没什么好果子吃。”闻以蓝笑道。
李承浩之前没注意那人的长像,听闻以蓝一说觉得真有些眼熟,难怪那么讨厌,原来是那个阻拦他见岳父的家伙。
李承浩嘻笑着凑过来。“咱们别提他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闻以蓝白了他一眼。“两个人怎么了?”
“没,没什么。”李承浩无趣地摸摸鼻子。“我只是想说天晚了该睡觉了。”
两人双双躺在床上开始睡觉,闻以蓝背对着他面朝里。
“蓝儿,能不能对着我睡”
“怎么了?”
见闻以蓝顺从地翻过身,李承浩心里不禁升起满足感,将四肢放得更松了些,懒懒洋洋地道:“头痛。”
闻以蓝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还好啊!”
“谁说还好,肯定风寒又复发了。”李承浩鼓着腮帮子盯着她,“你再摸摸。”
闻以蓝又试了试,缩回手来,便见李承浩已合上眼睛,发出一声极轻的谓叹,“能不能一直放在上面,很舒服。”
近似于撒娇的呢喃,不禁让闻以蓝觉得好笑,却也依言覆上手去,遮住他地眉眼,视线滑过他挺秀的鼻子、桃花色的唇瓣、落至他削尖地下颔之上。
“你最近真是瘦了不少。”
李承浩轻声哼笑,被闻以蓝轻抚很是享受的模样,“我努力啊,努力也没什么奖励,还把事情搞砸了。”
“不用在意以前的失败,人总是要向前看的。”闻以蓝轻道。
“嗯,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李承浩眯着的眼睁开,定定地看向闻以蓝,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心意相通之感。
定国公府的众人在宝华法夜宿一晚,隔天便准备起程回府。
他们只住一晚,带的东西不多,紫鹃收拾好两人的东西,他们便去与昭阳公主等人会合。这段日子王语嫣一直黏在昭阳公主身边,闻以蓝一进大门就见王语嫣笑着与昭阳公主说话,李素娴就站在一边陪笑。
“娘。”李承浩与闻以蓝走过去问候了一声。
昭阳公主见到两人一起过来,眼底露出真诚的笑意。“你们来了,昨晚睡得可好!”
本来只是随便说的一句话,李素娴冷哼一声。“他们昨天早早就遛走了,哪有我们嫣儿乖巧懂事,一直听完慧智大师的讲禅才离开,慧智大师还夸嫣儿大智呢!”
“年轻人总没个定性,何况他们小夫小妻不能总拘着。”昭阳公主淡淡道。
“二嫂说得对。”李素娴又跟着点头。
辞过主持,定国公府众人便离开了宝华寺,赶在正午前回到了定国公府。
李素娴觉得这几日再昭阳公主面前下足了功夫,只认为有几分胜算,一回到定国公府就迎着王语嫣去了邀月宫说出了她的目的。
“你是想语嫣给浩儿做妾?”昭阳公主看了王语嫣一眼,又转向李素娴。
李素娴讪笑,“我们嫣儿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又是您的侄女,相信二嫂不会亏待她。”
昭阳公主沉寞片刻,目光森森地盯着她。“浩儿已经娶妻,语嫣也是名门嫡女,何必执着。”
李素娴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只是女儿一颗心就系在李承浩身上,为了女儿她只好忍了,“我就想着让嫣儿给浩做平妻,二嫂看怎么样?”
“平妻?”昭阳公主冷笑,还真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你是定国公府出去的小姐,应该知道定国公府历来可没这个规矩。”
“规矩是可以改的。”李老夫人走进屋来,挥退身边的人,走到她们面前,坐在昭阳公主旁边。
李老夫人看了看一脸紧张的王语嫣,欣喜的李素娴,冷淡的昭阳公主。
“嫣儿与浩儿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若不是闻以蓝横插一脚,怕是已经成为浩儿的妻子。哪里用得着这么艰难,我琢磨着不能太委屈嫣儿,做妾是不能的,做个平妻罢,也算亲上加亲。”
昭阳公主没想到老夫人会跑过来,暗暗有些恼怒李素娴,本来也有几分怜惜王语嫣,但她最讨厌被人拿捏。
“娘一向把定国公府的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无愿无故弄个平妻也不怕外人说嫌话,就是太师府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李老夫人有些犹豫,这些日子李素娴一直在她面前提起,她以前就觉得王语嫣不错,难免起了些心思。可李承浩毕竟是娶了妻子的,还是皇上赐的婚。
王语嫣一直在旁边听着她们的话,知道给浩表哥当平妻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能跟浩表哥在一起,为妻为妾她都不在意。
她起身跪到昭阳公主面前,“求二舅母成全,只要能嫁给浩表哥为妾我也不在乎。”
昭阳公主看到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紧咬着下唇,不由叹了口气。
“按说为妾没有坏了规矩,但你想清楚了,一日为妾就永无翻身之日。”
“嫣儿愿意。”王语嫣执着道。
“嫣儿!”李素娴皱眉大叫一声。
王语嫣转头看向她娘,朝李素娴磕了个头,泪流满面。哽咽着:“女儿不孝,求娘成全。”
“唉,可怜见地,来到祖母身边来,为妾也没关系,以后祖母给你做主。”李老夫人是真心疼这个外孙女,可怜她的一片真心。
在闻以蓝夫妇两人不知道的情况,他们之间就有一个小妾。
到了晚饭时,李承浩和闻以蓝有说有笑地来用饭,王语嫣这次被安排在了李承浩的另一侧。
李老夫人笑道:“看起来挺般配。”
“他们俩是您从小看大的,当然般配,原来还以为两人会成亲呢!”李素娴也感叹一句。
闻以蓝立时嗅到了不妙的气息,不动声色地看着李素娴。
“亲上加亲是件好事,现在也不晚。”李老夫人道。
昭阳公主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闻以蓝忍不住猜测李素娴是不是已经得到李老夫的同意了,公主婆婆冒似也知道这事,虽然脸色不好。
李老夫人放下碗筷宣布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让嫣儿做个贵妾,选个好日子迎进门。”
闻以蓝的脸色立时沉了下去,李承浩反应半天才意识到这是说他呢,“腾”地跳起来,“开什么玩笑,无原无故干嘛塞个妾给我,我不同意。”
不待李素娴开口,大夫人就兴致满满地道:“语嫣有什么不好的,你小时候还说要娶她的。”
“小时说的话哪里算数,少爷我说过娶的人不少,要一个个娶回来,整个定国公府也装不下。”
李承浩来了脾气,扔了碗筷拉着闻以蓝站起来要走,李素娴沉下脸来。“嫣儿是名门闺秀,即肯委身与你做妾已是你天大的福份,你怎么敢嫌弃她。”
李承浩不屑地哧了一声。“就当我没那个福份,嫣儿既然是名门闺秀便好好的找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做了正妻主母才是正理,何必硬给人当妾。”说完他紧了紧手,感觉到闻以蓝的顺从地让他牵着,安心了些。抬腿踹倒了自己的凳子,拉着闻以蓝便走。
“啊,嫣表妹,别哭啊!”二少奶奶突然惊叫了一声,声音中怎么听都带着三分惊喜。
众人看向王语嫣,便见她垂着眼帘,脸色越发苍白了,一幅摇摇令人欲坠的样子。
闻以蓝从她身边走过,脸上挂着泪,面上满满地委屈神色,像是被谁欺负了一般。闻以蓝对这种上赶着给人当小三的人没大好感,转眼跟着李承浩走出饭厅。
“大姑姑,嫣表妹贤良淑德,温柔善良又出身名门,委人做妾太过草率,这件事请再细细考虑清楚才是。”两人离开后,李承志紧皱着眉头开口。
李素娴抿了抿唇,爱怜地瞄着王语嫣,无奈地叹口气。王语嫣莫地起身低泣着冲了出去,李承志跟着站起来。“我去看着她。”
回清晖阁的一路上,李承浩紧紧抿着唇,偷偷着了闻以蓝几次,见她都板着张脸,没来由觉得心虚。
“蓝儿,我不知道大姑姑有这种心思,小时候是被她们开过玩笑,我一直没当回事,但我现在成亲了就没想过纳妾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闻以蓝歪着头盯住他,“你这辈子就断了纳妾的念头吧。”
李承浩微一错愕,脸上终见了一丝笑容,上前拥住她,“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说定了,你可不许姓赖的。”
“哈”李承浩讪然,果然还是生气了,嘿嘿,心情怎么反而有点好了。
“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开了个头,闻以蓝的战意全被勾起,身后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微眯起眼睛,“我的男人岂容他人染指。”
李承浩最怕的就是闻以蓝伤心或者误会他,万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爱死她这种可爱的样子,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那之后,闻以蓝与李承浩便有了默契,都当这事没有发生过,不过其他人可就不这么认为。第二日一早,闻以蓝与李承浩刚吃过早饭,李承浩便被李承志叫走,随后定国公府的少奶奶便一个不差地聚集到清晖阁。
闻以蓝再不喜她们到来的目的,也还是请她们上坐。
二少奶奶啧啧两声。“我们提前恭喜四弟妹多了个姐妹。”
“我怎么不知道何时多出的姐妹?”闻以蓝反问道。
“昨日祖母可是当众说出的,四弟妹可能不知道本来嫣表妹是要给四弟当平妻的,被公主婶婶拒绝了。”二少奶奶故作神秘地说道。
“别说现在嫣表妹还没正式成为姨娘,就算真的做了相公的姨娘,那也是没资格和我称姐妹的,姨娘使终是上不得台面的,难道各位嫂嫂会跟屋里的姨娘姐妹相称吗?”
她们当然不可能跟屋里头的姨娘姐妹相称,只是看王语嫣身世特殊才特意来膈应闻以蓝罢了。
大少奶奶笑道:“四弟妹说的有道理,姨娘就是姨娘,可嫣表妹到底是不同的。”
“没错。”三少奶奶连连点头。“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嫣表妹一直讨好娘,又去祖母那敬孝道,硬生生将我们比了下去。往后她嫁进来,得了娘跟祖母的维护,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女人啊,还是得要个孩子才能稳固地位,再让个贵妾生了孩子更加难熬哦!”二少奶奶悠悠地来了一句。
大少奶奶屋里头就有一个贵妾,大少奶奶没有生过孩子,过寄了她的孩子到名下,二少奶奶这话特意挤兑大少奶奶。
“我相信定国公府是最讲规矩的,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多尊贵的妾都得在主母面前低头。”
闻以蓝的话引来了大少奶奶的好感。
三少奶奶屋里头就有那么个受宠的姨娘,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幸亏定国公府是不许宠妾灭妻的。不过她也深有感触,“俗话说得妻不如妾,那些狐媚子竟是些好手段,勾着男人的心。别看四弟现在很贞烈,那是对你还新鲜,时日长了哪有不偷腥的。”
大少爷常年不在家,所以大少奶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一个身了长子的贵妾摆在屋也膈应。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在乎府里的权势的原因,她道:“你真的打算接受嫣表妹吗?”
闻以蓝倒是奇怪她们的到来,听起来都不希望李承浩纳王语嫣为妾的样子。
这厢闻以蓝应付三位嫂嫂,那边李承浩对李承志叫出去。
李承志带他来到空旷的院子,脸色极沉。“你真的打算纳语嫣表妹为贵妾?你打算置四嫂于何地?”
李承浩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对,你一定要拒绝到底。”
李承浩轻挑了下眉稍,“你也看到了,我非常强烈地拒绝了,怎么?你不希望我纳她作小?”
“是”
李承浩突然来了兴致,“怎么?我不能娶她?那谁能?你?”
“就算是这样好了!”李承志咬咬牙点头。
李承浩有些高兴起来,勾着他的肩膀笑道:“不如这样,你去搞定嫣表妹,让她松口嫁给你岂不正好,她爹是总督大人,还可以帮助你平步青云。”
“我自有分寸。”
“你要是真能办成,我肯定感谢你。”李承浩笑道,这时的他根本就是随口胡说,也没真的放在心上。
他却不知李承志已经打定了主意,李承志认真地看着他的四哥道:“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四嫂,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不要让她失望。”
李承浩听得颇不是滋味,“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呵呵”李承志笑道:“四哥也知道我能有今天多亏了四嫂,我自然希望四嫂能过得幸福,而这个幸福只有四哥你能给得起。”
“我知道,我会的。”李承浩点点头。
待留下李承志一人,他眼里满满的都是落寞,口中只低喃着。“只要你幸福就好!”
当天太师府里来了一辆马车,说是要接小姐姑爷回娘家,闻以蓝便携着李承浩回太师府,暂时避过风头。
刚进太师府的大门,李承浩就迎来了闻夫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说不该将宝贝女儿交给他云云。
好在闻以蓝在一旁帮腔,这个彪悍的岳母大人,李承浩可真有些招架不住。
待平静下来,闻夫人问李承浩。“你准备怎么办?真想纳个妾欺负我的蓝儿。”
“当然不可能。”李承浩赶紧否认。
“按你的身份纳个妾本不该我多管,可蓝儿是我的心肝宝贝,你的那个表妹得了昭阳公主和李老夫人的欢心,哪还会有蓝儿的位置,就算你护着她也没用,后院的阴毒不是你能想像的,而且你现在为着蓝儿不代表你会一辈子护着她。”
闻夫人搂着闻以蓝凄楚地说道。
李承浩更是无地自容,发誓赌狠说一定不会辜负闻以蓝,否则会怎样云云。
一直到闻太师回来,李承浩都在表衷心,闻太师刚进屋就听到他的胡言乱语和两个女人的笑声。
“说什么呢,高兴成这样?”
“老爷,你回来了!”闻夫人起身迎了上去,笑道:“你不是说有事情跟承浩说吗。”
“对对。”闻太师笑道。
“其实今天特意将你们叫过来是我的主意。”
李承浩与闻以蓝作洗耳恭听状。
“我听说承浩马上要去大理寺任职,大理寺是个是非多的地方,大多案子都很棘手,而且审理的多为权贵皇亲,虽然握有实权但到底容易得罪人。我是担心承浩性子冲动会被人当枪使,毕竟承浩身份在那里,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可以鼓动他来。再者没有一定的阅历,陡然有这样的权力怕是不好驾驭。”
闻太师分析得很正确,闻以蓝没有考虑过这些,不愧是在朝庭沉伏了几十年的大臣。
两人对看一眼,李承浩便恭敬道:“请爹指教。”
闻太师摸摸下巴上的胡子,慢吞吞道:“以老夫之见,你可以选择外放。”
“外放?”
闻太师点头。“外放可以增加你的见识,锻炼你的心智,与你日后为官有很大帮助,而且还能避免眼下的麻烦。”
说到后面露出一幅‘大家懂得’的眼神。
李承浩是真懂了,他觉得这个主意好啊,先不提那些见识心智问题,就是他目前的困境也能摆脱,外放,明天就走。
可是闻夫人不舍得女儿跟着吃苦。“外放最少得三年呐!”
“那是别人,只要承浩在外面好好干,一年半载的我将他弄回京,再顺理成章地升个官。地方我都找好了,便是通州青玉县,那里的县太师刚被调走,青玉县即不是那等贫穷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繁华的县城,最是闹不出什么大事,刚好适合你。”
“好好好,我们就去青玉县。”李承浩听后越发觉得高兴起来,适合,真是太适合他了。
“你可得想清楚了,青玉县不像京城这么繁华,一切都得靠自己。”闻太师问道。
“嗯,我们想清楚了。”李承浩点点头。
“既然这样我就去为你们安排打点。”闻太师道。
闻以蓝拉了拉冲动的李承浩,道:“等一下,我们至少回去跟娘商量一下。”
“也对。”李承浩道。“那我们明天来给您答复。”
闻太师点头。“确实该回去商议一下。”
之后闻太师将李承浩叫到书房,说是要传授他一些为官之道。
如此便剩下闻以蓝母女俩,闻以蓝向母亲请教。“为什么三个嫂子都不希望承浩纳王语嫣为妾,按理她们三个该幸灾乐祸才对。”
闻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她们当然是乐得看你笑话,可是王语真成了李承浩的妾室于她们的利益就大大的相关。你想想王嫣语的家室不差,李承浩得闻家和王家两大助力,你大嫂还不是怕你们这房压过去。你二嫂就更不必说了,权势本就比不过你们,仗着李老夫人的势罢了,若是来个得李老夫人疼惜的王语嫣,你又跑去跟大夫人争权,她们就少了一大助力。”
这其中竟有如此多的花花肠子,闻以蓝哪想到那么多。
与母亲聊了一会闻以蓝则回屋休息,没过多久,闻以菱找了过来。
“三姐这两次回家总是匆忙,我总是找不着机会与你说话。”
“咱们姐妹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何必特意找机会呢!”闻以蓝笑道。
闻以菱抿了抿唇,俏脸一红。“娘正在给我务色人家。”
闻以蓝之前对娘说过几次,为妹妹找个合适的人家,这会听她说起也替她高兴,“那不是好事吗?放心吧,我嘱咐过娘让她给你找个好婆家。”
闻以菱低下头,小声道:“可是书公子。”
闻以蓝真没想到她到现在还想着书景天,那是她不知道古代女子难得见到外男,还是这么个英俊的男人,虽然她不知道,但她还是劝闻以菱打消念头。
“我知道书大人是人中龙凤,既然他无意与你,你也不必执着,何不欢欢喜喜的找个适合自己的人!”
“可是我总是想起他对我笑。”闻以菱对她说着一直羞于说出口的心事。
闻以蓝不管她羞不羞,誓要斩断她心里的嬾芽。“我告诉你,他对很多女孩都这样,说白了就是花心烂情,这样的男人靠不住。而且他也不会娶你为妻,你想想一个妾室的日子有多难过。”
闻以菱想到自己的娘亲总是仰仗着夫人的鼻息过活,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闻以蓝再接再厉道:“你想想凭爹的势力为你找户合适的人家做正房还是很好,以后你的孩子就是嫡出了。”
“三姐说得对。”也许是嫡出给了她很大的触动,闻以菱总算放宽了些,点点头表示认同。
闻以蓝又说了不少书景天的坏事,彻底打消了闻以菱的念头,差一点她就害了一个妹寻,幸亏发现的早,只能对不起书景天了。
等到闻以蓝该说的坏话说得差不多了,李承浩也从闻太师的书房出来,两人告辞回定国公府。
马车一路朝定车公府驶去,李承浩忽然叹道:“听岳父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爹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闻以蓝问道,她实在是担心爹又教出一个大佞臣出来。
“嘿嘿,爹说了这是男人的秘密。”李承浩倒是守口如瓶起来,饶是闻以蓝多方打听就是不肯说,一路笑闹着回到定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