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下班时间，我每次和老白聊天都不是在工作时间里！”宁馨儿为自己辩解。
“每次？”周凯抓住重点。
宁馨儿快步的追在周凯的身后，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我每次都不是在工作时间里！”
“即使是这样你也有错，你认为穿着工装毫无顾忌的在店里捧腹大笑你没有错？你有没有把店规放在眼里！你有没有在意过，注意过其他客人的眼光？”
周凯一直都在往前走，他越走越快，头也不回。
宁馨儿跟在周凯的身后，好一会儿后，才道：“我承认这一方面是我做的不对，但是你也没有必要扣我那么多？”
周凯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宁馨儿：“我扣的多？你好好想想你现在住的是谁的房子！这份工作是谁给你的！我就算不给你开薪资又如何？我那套房子租出去一个月还拿不了2500卢布了？”
“那好！我现在就搬出去！这些钱我也还给你，就当是我这个月的租金，以前的我会慢慢还给你！明天我也不再来这里上班了！”宁馨儿说完调头就走。
周凯一个人站在马路旁，看着宁馨儿离开的背影懊恼的猛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
他的一双眸里满是怒火，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握紧。
宁馨儿怒气冲冲的回到那条小巷里，站在门口的时候，却觉得自己过火了。
她现在什么情况，什么身份居然还敢和周凯吵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她早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就已经谨记在心了啊……她早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早就已经练就了比城墙还要厚的脸皮，怎么今天就忍不住和周凯吵了起来呢。
她不应该和周凯吵得……凭她现在的收入，离开这里想要在莫斯科找个可以承担起租金的房子真的是太难了，而且还有日常生活的用品，被褥什么的，周凯的房子里都有，而且离开周凯她想要再去找一份2500卢布的工作真的很难，如果不是周凯她或许早就饿死冻死了，她怎么连这点气都忍不了，就和他吵了起来呢。
周凯现在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想了很多，宁馨儿还是决定厚着脸皮求求周凯。
她拔出钥匙，转身欲要往回走。
可她刚转过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凯。
周凯站在一侧，望着她，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宁馨儿调整好心态，笑着走过去：“刚才是我的错，你以后想扣就扣，不然每个月都只给我2000就可以，就算是我给你的房租钱，我知道虽然很少，但是以后等我存钱了，我会一次性换给你的。”
宁馨儿笑得没脸没皮，她已经尽力去笑着讨好了，可周凯仍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不然，1500好了？1500也行的，每个月只给我1500就行，我可以全天都上班，从早上开门一直到晚上。”她以为是因为钱的原因，一直都在和周凯讲价格，但是周凯仍是不讲话。
她脸上挂着笑容，嘴角都已经笑僵硬了，但仍是陪着笑脸。
周凯望着她，一直都没有讲话。
宁馨儿的嘴巴一直都没有停下来，一直在周凯面前陪着笑脸说着好话。
良久之后，周凯才开口：“明天准时上班。”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转身离开。
宁馨儿在他身后开心的大叫，道谢。
等周凯走后，宁馨儿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把钥匙插进门里旋转了几圈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她整个人都毫无力气，跌坐在沙发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她现在的生活能力简直厉害到前几年的自己都感觉到害怕。
短短的几个月，宁馨儿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居然已经可以为了生活这么不要脸的活下去了。
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啊，选择要脸就代表不要命，更何况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凯恢复到了以前，每天都会坐在咖啡馆里。
白晟睿再来咖啡馆的时候，宁馨儿已经不敢和他讲话，只是给了一个眼神后就放下一壶热茶离开去忙自己的了。
白晟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被一群猫咪围着的周凯。
宁馨儿下班之后，换下工装才敢对白晟睿勾了勾手指。
白晟睿起身，付了钱跟着宁馨儿走了出去。
等他们离开之后，周凯才抬起头朝窗外看去。
宁馨儿和白晟睿并肩说笑着从窗前路过。
白晟睿每隔两日还是会来到这间咖啡馆，但是却不再和宁馨儿打招呼，他每次都等着宁馨儿下班，然后两个人一起说笑着离开。
白晟睿不在的时候，宁馨儿对周凯又是格外的献殷勤，端茶递水捶肩捏背，铲猫屎。
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又到了月底。
宁馨儿是最后一个另工钱，也是唯一一个拿现金的。
她坐在周凯的对面，一脸笑容的接过2500元后，又拿了500递还到周凯的面前。
“这500是说好了的，每个月给你的组金钱，其他的我以后会慢慢还给你的。”
周凯没有讲话，看也不看那几百块起身就要离开。
“老板！等一下！”宁馨儿连忙出声阻止：“我有话要和你说。”
周凯没有坐下来，他就那么站着，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讲。”
宁馨儿一脸狗腿的笑：“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可以很快的把房租钱都还给你。”
周凯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头，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并没有出声阻止，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有个人聘请我去他们公司上班……一个月5000卢布，我很快就可以把房租钱还给你！”
宁馨儿此话一出，周凯整个脸色都变了，他握着水杯的力道加重，手指也泛起了白。
宁馨儿见周凯不说话，以为他是有点兴趣，于是就继续说下去：“你不是不喜欢我，不想看到我吗？刚好我可以离开，不用每天都在你眼前晃，我赚了钱还了房租后就搬走，绝对不会赖账！”
“你很讨厌我？”周凯出声打断她的话，孤傲的冷眸扫向宁馨儿。
宁馨儿被他的一双寒眸吓得不寒而栗，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低了：“不是……你帮我这么多，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只是我已经够给你添麻烦的了……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
“那个男人的公司？”他的声音更加冷冽。
“是。”宁馨儿如实回答，确实是白晟睿邀请她到自己公司上班的，而且已经说了一个月了，她不想中途离开才一直熬到了月底最后一天才告诉周凯的。
“砰——”
宁馨儿话音刚落，周凯手里的杯子就被他砸了个粉碎，杯子里的热水溅了出来，有两滴落在了宁馨儿的脸上。
紧接着，附近的桌椅全被周凯给掀翻。
因为已经很晚了，咖啡馆里只有几个客人，客人们都被吓得逃了出去，宁馨儿却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遇上高薪资的，就看不上我这个小破店了？”周凯一边砸着自己的店，一边说道。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像是掉进了千年冰窟，寒冷至极。
其他员工也没一个人敢讲话，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老板这个样子，从前老板虽然都不怎么爱说话，整日都面无表情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但也从来都没有过像今天这样。
最近两个月，老板的脾气好像都很暴躁……这个月，每次新来的员工宁馨儿和一个老男人一起离开后，老板就会摔茶杯，这次更是气的直接开始砸桌子。
“攀上高枝了，就打算把我给踹了？2500的月薪看不上了，到了那边足足翻了一倍，就连我那套房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周凯又猛地掀反一张桌子，怒视宁馨儿道：“怎么？那个老男人是要包养你？一个月5000你不觉得太少了？房子呢？给你买的什么？别墅？车呢？有没有给你配个司机！再给你配两个保镖！”
周凯一脚踹开一个椅子，周围的小猫吓得四处逃窜。
“你再过段时间，需不需要把我也高薪聘过去做你的保镖或者司机？拿你的高薪聘请我啊！”
宁馨儿望着周凯，直到他说完了之后，这才开了口：“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周凯嘲讽的勾起唇角：“我倒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做毁了别人家的第三者很爽？你就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为了生计甘愿出卖色相！”
宁馨儿不讲话，起身就要往外走，在经过周凯身边时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为什么不求我包养你？嫌我钱不够多？不够你用？”
宁馨儿甩掉周凯的手，就走出了咖啡馆。
她徒步走回家，整个人都感觉冷极了。
莫斯科最冷的那段时间她都已经熬过来了，为什么今晚会觉得格外的冷。
宁馨儿走回家中，落了锁，洗漱好就躺进了被窝。
闭上眼睛迫使自己睡觉，可她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夜深人静时，莫斯科夏季的夜晚仍是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