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伯伯。”一声低唤,打断了安国公沉思的心绪,七公主一脸善意的朝着他走了过来,“您不会怪我将云姐姐唤进宫里来吧?”话语间带着忐忑,七公主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眼眶却仍然有些红肿,分不清是昨夜未曾睡好,还是曾哭过。
瞧着和女儿一般大小的七公主,又想到她即将面临的事,安国公纵使心中有万般的不愿,也不想将迁怒与七公主,她毕竟只是个孩子,而且,身份摆在那,他就是想责怪,也是没有理由的,遂道:“公主多虑了,云儿有这个荣幸能够进宫伺候公主,微臣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怪公主呢。”
然而,公主并没有因为他这么说而高兴,反而垂下眸子,脸色略有些暗淡,似叹息似的道:“我知道蒋伯伯不是攀附权贵之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毅然辞官归家了,只是现在回到朝堂,蒋伯伯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今早我回来,父皇没怎么责怪我,反而笑着对我说,安国公果然有点能耐,我便知道蒋伯伯一定是在父皇面前说了我不少好话的,其实我本想就此在外头不回来算了,后来听了一个朋友的话,我想通了,我即便是不想回来,也断不能连累云姐姐的一家的,她真心诚意的待我,我是真的很感激,我虽然答应父皇没他的应允不出宫,但我真的不喜欢宫里这压抑,勾心斗角的气氛,我知道我让云姐姐进来陪我,是我自私,但……”
七公主脸上闪过一抹悲伤,“但我在这的时间也就这一个来月了,所以我只想寻个人能说得上话的人陪陪我,让我开开心心的度过在皇宫的日子。”继而又保证道:“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云姐姐受到欺负的。”
安国公是知道七公主的性子的,她是在外头长大的,性子不免随性纯真了些,却没想到她竟懂得这些,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安国公不免对她另眼相看起来,终是叹息一声,皇家的孩子,不学会着长大果然是不行的。
如今这番真心的话语,倒让安国公心疼起这个自小被人抛弃的七公主来,走过去,以长辈之礼握住七公主的手,慈爱的道:“微臣明日便让云儿进宫陪公主。”
七公主一听,脸上立刻洋溢着兴奋的笑,欢快的道:“真的吗?”,其实她知道,父皇既然开了口,他便是不得不从的,便就是说,云姐姐不进宫也得进宫的,但她还是想真心的说明自己的想法,得到他的应允,如今实现了,她怎能不高兴呢。
安国公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点了点头。
“谢谢蒋伯伯,过几日便是宫中的盛宴了,我一定将云姐姐打扮的美美的,让震惊四座。”七公主信誓旦旦的开口。
安国公脸色却突然黯淡了下去,慢慢的放开了她的手,叹息道:“微臣不求她能震惊四座,只求她平安无事,到时还请公主不要过多的干涉宴会之事,平凡便是福。”
七公主诧异的看着他,这盛宴听说可是一年才一次的,若是在宴会上出了风头,到时候许个好人家自是不难的,最重要的是,若是被她哪个皇兄看上了,便可以嫁入皇家的,这是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事,当然,并不包括七公主自己。
最重要的是,若是在盛宴上拔得头筹,还可以得到父皇一个允诺,这可是十分诱人的,为何他会拒绝呢。
继而,她又想到云姐姐容貌出众,举止端庄贤淑,即便不打扮,也是不容易让人忽视,不容易被人比下去的,所以她又释怀了,云姐姐不打扮都比别人打扮的好看不知道多少倍,难怪国公会不高兴。
“蒋伯伯,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云姐姐出什么事的。”
安国公微微叹了口气,便告辞了,径直回了家里。
国公府门口,云若一袭白衣站在那,脸色虽然平静,但目光往远处瞧去,显示出她心中的焦急。
半夏急的在一旁踱步,“小姐,你都在这站了大半个时辰了,阳光毒辣,别中暑了才好,回吧。”府门前虽是有屋檐挡着,但阳光是从对面开始照射进来,多少还是有些热气在里头的,哪比的上小姐自个的院子,到处都是树影,又还有几处小池子,凉快许多,可小姐偏偏就是爱站在太阳底下,而且还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动都没动,看着她目光所过的方向,很明显是在等人,可偏偏她便是不说是等什么人。
相较于半夏的焦急,白芷可就淡定多了,慢悠悠的从屋子里端了被茶水出来递给云若,又打了扇子时不时的为她扇着,陪着她站在一旁,完全一副淡定是模样。
“白芷,娘亲可是出去了?”云若并未理会半夏的话,回过头,问道。
白芷忙收了扇子,恭敬的答道:“丞相夫人约了我们夫人出去看戏,夫人许久没出门,便跟着**奶,三奶奶一道出去了。”
听到丞相两个字,云若便想起那张熟悉的脸来,便问道:“昨日叫你送得礼可都送到了?”
白芷是瞧着郑家小姐落水的,自然知道小姐说的是什么,忙道:“送了,郑小姐还亲自见了奴婢,表达了歉意,说是不好意思毁了小姐的雅兴呢,还说改日再与小姐一道去。”
半夏一听,立刻就不太乐意了,她本就对那郑小姐没什么好感,虽然爱财会为她的小厮送拜帖,但心里还惦念着护国寺那档子事呢,所以忍不住嘀咕道:“小姐少跟她来往,免得也跟是落水狗似的掉进湖里。”
“半夏!”白芷瞪了她一眼,呵斥道:“小姐和谁来往自有她的道理,你少在那胡言乱语。”
“本来就是嘛,我明明就没干过,她都能说成那样,指不定小姐哪天也被她柔弱的样子给唬住,被陷害……”半夏仍是不服的道。
云若知道半夏是为她好,可她的心思本来就不单纯,自然是不怕被陷害不陷害的,何况,她相信,凭着她的能力,还不至于真的被陷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