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野被她湿漉漉直勾勾地目光弄得想逃，只能找话题，看看她手里的相机，“不检查一下坏没坏，有没有丢东西吗？”
萧笙歌经他提醒，心思回到了相机上，点头，往四下看了一圈，指着那边的咖啡座，“能去那儿坐坐吗？”
季北野张口，看到她充满了企盼的眼，却没说出拒绝的话。
两人要了两杯咖啡。
萧笙歌垂着头开机，仔细检查着哪里有被嗑到碰到。
季北野啜了两口咖啡，问她：“还好吗？”
“嗯。”她头也没抬，声音却带着几分轻快，顿了几秒，才轻声道：“你不记得了吧？”
季北野没听清，皱了皱眉，问：“什么？”
萧笙歌抬眼看着他，举着手里的相机，“这是你和萧焓一起凑钱买给我的，九年前我生日时。”十六岁的生日礼物，是他最后给她的。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送过她任何东西。
它陪着她，和她一起经历过太多，欢乐、痛苦、沮丧、悲伤，在她的心里当成是他一般的存在。
他突然怔住了。
季北野目光落在这台保养得丝毫看不出年头的相机，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记得，是没有想过。
太久远的事情，那是他和萧焓一起偷溜出部队在一家赌场里赢得钱买的。
“走吧，我送你坐车。”
季北野很快从回忆里抽身，多年来融入骨血里的责任感还是战胜了个人感情。
萧笙歌轻轻点头，起身要去结账，翻包时才发觉手机不见了。
“我手机丢了。”
“酒店叫什么还记得吗？”
她垂头丧气的摇头，“不记得。”
本来有点儿印象，但经过刚刚的事，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了。
季北野看着她头顶，沉吟片刻，还是拦了车，用芬兰语报了个地址。
萧笙歌小心翼翼的扭头看他，“你送我去哪儿？”
“大教堂，等到了你给许胜男打电话，让她接你。”季北野见她不吱声，静默了几秒，才问：“她手机号你总记得吧？”
这个倒是记得。
“嗯。”
车子到了地方，萧笙歌才认出来，是她昨天走过的地方。
她站在那儿，蓦地抬头看他，“你昨晚见过我吗？”
问题太突然，季北野在她直接的目光下，把头偏开。
萧笙歌却盯着他侧脸，无声地笑了起来。
季北野找人借了手机，递给她给许胜男打电话。
打完电话。
“她在参加宴会，一小时后过来。”萧笙歌没敢说自已遇到的事，只说把手机不小心掉海里去了，怎么也想不起来酒店的名字。
借了电话打给她的。
这种事发生过一次，许胜男也不疑有他，告诉她在大教堂那边等着，她尽快赶过来接她。
“嗯，我先走了。”季北野从兜里掏出烟盒，摸着打火机点烟。
萧笙歌在看到那个眼熟的银色，一时有些发懵，原本不应该再看到的东西，他点了烟，又塞回了兜里。
她在他视线扫过来时，迅速躲开，盯着旁边的垃圾桶心抑制不住的狂跳。
无论怎么告诫自已别自作多情，心里的喜悦还是海浪般涌向全身每一个细胞。
他去捡回了。
季北野吸了口烟，看着烟圈在半空散开，瞥了她一眼，“自已小心点儿。”
“嗯。”萧笙歌扭回头，脸色绯红，眼波里流露着掩饰不住的欢喜，弯了眼笑着说：“你也注意安全，小心别让自已受伤。”
那双眼里光芒过分耀眼，他果决转身离开。
萧笙歌看着那挺拔修长的背影离自已越来越远，腾地从那边冲了过去，伸出手臂用力抱住他的腰。
季北野手臂抬起捏着烟，浑身蓦然僵硬起来，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缠在腰上的手。
萧笙歌却已经立马就松开了手，站在他身后，轻声道：“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是能找回相机，我很开心。季北野，你能当还是从前吗？”
季北野站着半晌没动。
萧笙歌满腔热情渐渐冷却，后退了两步，转身。
季北野手指间的烟明明灭灭，他吸了吸脸颊，对着夜空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什么也没说离开。
……
许胜男不到一小时就找过来了，陪她一起过来的还有给她当司机的陈潇。
难得他把自已司机扔开，亲自过来。
萧笙歌上车前好奇的问：“陈总，你司机提前下班了？”
许胜男拢着肩头披肩，戳了她额头一记。
陈潇笑得从容，“许胜男接到你电话走得急，来不及等他。再说，做为朋友我也很担心你的，笙歌。”语气间带着几分亲切和熟稔。
萧笙歌笑笑自已坐到了后面，许胜男坐上副座。
车里暖气充足，几分钟的功夫萧笙歌觉得整个人都解冻了似的，她和陈潇在后视镜里对上目光，冲他感激得笑了笑。
陈潇在她上车后就不动声色调了几回暖风。
车上三人聊了聊，没一会儿就到了酒店门口。
陈潇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选的位置还是离电梯最近的。
把她们送上楼，陈潇在走廊里笑着对俩人道了声晚安，又约了明天起吃早餐。
萧笙歌在背后挠了下许胜男腰，笑嘻嘻地调侃：“我就不去了吧，那么早离开热被窝就为一顿早餐，代价太大。你们俩约时间好了”刷了房卡闪进了房间。
她才把背包放下，外面许胜男就拍着门，“还不快点开门！”刚刚一路上的温柔都消散了个干净。
萧笙歌暗叹一声完蛋，转身把门打开让她进来。
许胜男踩着高跟鞋走到了沙发那儿，把手里的披肩随便一扔，回头看向她时，目光泛着几分冷。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已说吧！”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挑着眉眼看萧笙歌。
萧笙歌耸耸肩摊摊手，悲愤异常的交待，“我也不知道会遇到这么倒霉的事啊！相机被小偷抢了，我一门心思全在追回相机上，哪知道什么时候把司机和手机也给丢了呢！后来倒好，相机追回来了，才发现手机和司机就找不着了嘛！等要回酒店了，才发现忘记酒店地址了，于是只能让司机送我去大教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