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
萧笙歌才用力的摇头，仍是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就算你要这样说，我也不相信！”她眼圈忍不住还是发红了，说完就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看他。
季北野看向她，觉得这时候的女孩儿就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从小心翼翼总是不自觉地对每一个人察言观色，到第一次的带着局促不安的试图任性，再到后来已经彻底变成一个骄纵的小姑娘。
那时候他总是被萧焓埋怨，“我好好的一只软萌妹子，就这么被你亲手调教成了生人勿近的小刺猬！现在好了，她成天黏你比黏我这个亲哥都紧。”
他那会儿都是说什么来着？
“面包子有什么意思，你是想要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还是要个鲜活的妹妹？”
萧焓就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遥远的对话，在这个古建筑的地方像被扔进了一颗石子的湖面，渐起涟漪。
萧笙歌又重复了一遍，“这件事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你。不说我，除非萧焓……”她拼命咬着下唇，忍住了一腔的酸楚和委屈，强调道：“除非萧焓来告诉我。”
他难得的回忆被她有些胡搅蛮缠的话语打断。
季北野苦笑了一声，转身往前面走了。
指望着一个已经牺牲的人来对她解释真相，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萧笙歌久久盯着自已的高跟鞋，半晌抬手抹了把脸，还是追上他。
凤鸣九天剧院大型舞剧《梦回大唐》已经开始演出。
萧笙歌被季北野带着往前面的地方走了过去。
宋真真正看得入神，似有所觉的侧过了脸，就看到了已经站在她身后的萧笙歌。
萧笙歌的闷闷不乐连一丝一毫的掩饰都没有。
宋真真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已经往另外的方向走了。她知道那是顾永言他们所在的地方，再看萧笙歌垂着头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抬手拍了下萧笙歌的肩头，“乖啊，千万别大庭广众之下哭啊”
萧笙歌被她一句话说的，红着眼睛瞪她一眼，“没有半点同情心的混蛋！”她往朋友凑近了几分，好一会儿才嘀咕，“想想你和顾叔叔的事我可从来没拿这个消遣过你。”
这是怪她有些不怎么讲义气。
宋真真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算了，反正也帮到现在了。”
萧笙歌心不在焉，在背景音乐里也没听清她说了句什么。
……
明明是个不错的游玩之地，也是萧笙歌挺喜欢的，可是后来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回了酒店。
她抱着相机也不知道自已在床上发呆了几个小时。
后来还是蚊子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有人打听你时间安排，有个广告片非要找你拍。”
萧笙歌连犹豫都没有，“推了吧。”她透过玻璃看外面的夜色。
虽然已经习惯了季北野这些年的冷漠，可今天说实在的，真的伤到她了。
以前他拒绝她，都是觉得她是小女孩的任性，对他的感情不过是一种移情作用和迷恋。
后来萧焓离开后，她这几年来是最幸运的时候，不过就是看到过他的背影。还没有像之前一样和他面对面说过什么，季北野今天拿萧焓说事儿，这远比认定她从前任性更让她心痛难抑。
在他眼里，小女孩儿的爱情不是爱情。那她现在长大了，但对他的感情随着时间推移，随着接触更多的人却半分未减过，可他又拿萧焓来说……
萧笙歌还是没忍住，电话一挂就抱紧了单反在床上默默哭了。
……
某私人别墅，书房里。
宋真真拿着个剧本在啃台词，时不时去看一眼那边正工作投入的男人一眼。
可能是她这目光太过，顾永言抬眼，轻笑着问：“一晚上背会几句台词，尽看我了。”
宋真真眨了下眼睛，托着脸靠在沙发里仍看他，“谁让你好看呢！”
顾永言人至中年，可听到这种话还是不由柔和了面色，起身从椅子里抱了些文件往她对面坐下来。
“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吧？”
宋真真又眨眼，翻一页剧本，“没有啊。”
顾永言想到了这几年她为自已的付出，眼里有心疼涌了涌，低声道：“委屈你了。”
听到这句话，宋真真的心情显而易见的低迷了几分。
书房里连空气都有几分冷凝起来。
“她要名分，我要你的心。我们也算各取所需了，名存实亡的婚姻她守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就让她守着去吧。反正我有你就够了，其他我不强求。”宋真真翻了页剧本，头也不抬的说。
她说完半天听不到男人的回应，不由侧着头去看他，“怎么了？”
顾永言回过神来，摇头，“你不觉得委屈吗？我这个年龄，还能撑几年，万一这几年里再出些什么事……”
宋真真心里一酸，脸上却笑着看他，拿剧本敲了敲下颌，“当初我就说了，我不觉得委屈。你要非觉得委屈我，不如找个机会补偿我一下？”她笑意盈盈的冲他眨眼，调皮又可爱。
顾永言就笑起来，对她招手，“过来。”
她往他身边坐了过去，靠在他手臂上，仰头看着他，“怎么样？”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你想要什么补偿？”
宋真真早已想好了答案，“这次出行危险吗？”
顾永言想了想，“没你想的那么危险。”
“那你给季北野几天假吧，让他去陪着笙歌逛几天。”
“这个……”他露出为难的神色。
“怎么，你作为这次被特别保护的领导，连这个权利也没有？还是不想答应我。”
顾永言半晌叹息一声，“他们几个直接听上面的命令。不过，你既然这么喜欢萧家那小姑娘，我就当让你开心好了。我想想办法。”
宋真真看着他冒出黑白胡茬的下巴，缓缓地笑着亲了亲他唇角，“那我先替她谢过你了。”
顾永言捏了捏她鼻尖，额头蹭了蹭她脸颊，将一声叹息在心底深处叹出。
她们明明才是同龄人，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该受到最好的呵护和爱。
可他能给她的东西实在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