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笙歌蹙眉,笑着点头,“好。”
然后季北野就走了。
萧笙歌进了那单人的普通客房,把里面的环境打量了一圈下来。她坐在了窗前的椅子里,问余自鸣:“你不会是打算在这儿拍吧?”
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余自鸣纠结了半天,还是点头,“这种地方就好了。”
萧笙歌把他这话在心里琢磨了两回,就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说。
可以看得出来,余自鸣已经准备好了,衣服很干净很整齐,坐姿有着独属于军人的板正肃穆。
萧笙歌也没有和他多聊什么,等他找了个位置站好,就打开相机调试了角度,拍了两张。
余自鸣又坐在椅子里让她拍了两张。
萧笙歌把照片调出来,给他看过,看到他满意的点头,忽然说:“你们明天几点走?”
余自鸣抿紧了嘴唇。
萧笙歌就笑看着他,“要是太早的话,我待会儿回去就给你把照片洗出来。”
“啊?这么快吗?”
萧笙歌点头,拿起相机站起来,“我家里有暗房,洗照片很方便。”
“笙歌,谢谢你。”余自鸣把她送到了门口,并没有再送,想了想,说:“照片我并不着急,你……”
萧笙歌已经笑着对他挥手,往电梯走了过去,“没事,用不了多少时间。”她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她下楼在大厅里扫了一圈,并没有季北野的身影,这才打电话问他,“你人呢?”
季北野说:“你拍完了?”
“嗯。”萧笙歌推开大门,就在外面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往他走了过去。
季北野把烟头弹开,“我送你回去。”他伸手从她手里把相机接了过去,迈步往马路走过去。
他刚刚根本就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不想和她一起吧。
萧笙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这种情绪只是一晃而过,她紧跟几步,与他并肩走在一起。
萧笙歌侧着头看他,昏黄的路灯下,他的面部轮廓有着刚毅的线条,目光炯然直视着前方,有一种不管走什么样的路,都是勇往直前的坚不可摧。
心脏蓦地就是一阵紧缩,萧笙歌把目光错开了。
太要命了。
季北野仿佛什么也没有觉察到,一直把她送到了公寓楼下。
萧笙歌在他转身的时候,伸手,拉住他手。
季北野转头看她,“怎么了?”
萧笙歌半天才回过神来,对他就是明媚的一笑,指了指相机:“我答应余自鸣现在把照片洗给他,你上楼坐一会儿,等我半小时怎么样?”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抑制不住的心里发慌。
也顾不得他会怎么想她。
今晚之后,她知道,再见他一次……很难。
季北野摇头,说:“不用了。”
萧笙歌脸上失落显而易见,脸上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委屈黯然一起流露出来。
他用力吸了吸脸颊,终于补上一句,“半小时就好?”
萧笙歌怔了几秒,拼命点头,“对!”
终于把人拐进了她家。
季北野在门口的柜子边盯着那些空洞洞的镜头看了半天,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笑。
萧笙歌把拖鞋拿给他,仰头就看到他笑容,忍不住问他,“你笑什么?”
季北野垂眼看她,“没什么。”
“骗子。”萧笙歌鄙夷了他一句,起身往厨房过去,倒了杯水给他放在茶几上,“随便坐。”
季北野的已经把房子里大概格局打量完,目光在窗前的浴缸上连半分的停留都没有。
萧笙歌说不出脸为什么会发热,抱着相机往暗房里走进去,“你等我一会儿就好。”
起先她心思全在外面季北野的身上,想着今晚一别,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想着他这些年身边到底有没有女人,以前喜欢过他的那个女人,现在还在等他吗?每次任务结束后,他有没有去找过什么女人……脑子里全部都是他。
十分钟毁了两张底片,萧笙歌才收起了心思,专心致志的开始洗照片。
萧笙歌把照片夹起来,眯着眼睛打量了几眼,觉得酒店的背景真的是全国各地几乎一模一样,不知为什么,心头松了口气。
她身后有声音响了起来,“很累吗?”
萧笙歌转身,就看到了身后不知道季北野什么时候进来的,正靠在门上看着她洗出来的照片。
长长的绳子上,吊着不少她最近洗出来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她在圣彼得堡时拍得他的背影。
没有什么色彩和技术可言,可那却是她最喜欢的一张,洗出来后就吊在暗房里,每天只要进来就可以看到。
夜幕下,灯光昏暗,他高大的影子看起来几乎与树影般。
季北野的目光确实落在那张照片上,半晌没说话。
就在萧笙歌以为他肯定会抽走那张照片时,他却伸手把余自鸣的照片都拿了下来,“好了吧?”
萧笙歌楞了好几秒,才点头,“哦,好了。”
季北野只拿了余自鸣的照片就离开了。
萧笙歌就站在楼上,灯也没开,盯着楼下那道人影一直离开视线,她才返回了暗房。
从绳子上抽下那张背影照来,她想了想,还是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余自鸣为什么找最普通的快捷酒店拍照给亲人?因为他们所有行踪,都是机密。
只要泄漏一丝,很可能就会给他们或者他们身边的亲人带来无尽的麻烦。
她不想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
萧笙歌半个月没见到许胜男。
蚊子好说歹说,她也没同意接高旻的那个广告。
萧笙歌的坚决,蚊子也没什么办法,后来还是和高旻那边沟通了好久,才把这次的工作推掉了。
蒋聿鑫在这段时间,也再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这个人仿佛又像那几年一样,不想出现的时候,就真的不会让她听到任何一丝有关于他的消息。
萧笙歌也没有回过萧家。
萧太太打过电话给她,问起她最近怎么样,她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句,说自已太忙,也就没有再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