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陈姐在餐厅里悄悄探头，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嘴里反反复复的直叨叨：“这叫什么孩子！心思太恶毒了！除了气父母，半点儿人模样没有。”
半点儿人模样没有的萧笙歌已经驱了车子出了大门。
车子本来都已经快要下了那条私家道，可鬼使神差的，萧笙歌在半道上还是掉了头，车子再次往半山腰尽头驶去。
别墅区的尽头，是季家。
她几乎隔段时间就会驱车上去，可从七年前开始，她一次也没有进过季家的大门。
萧笙歌将车子熄火，拿出手机来，翻来翻去盯着那个加密的号码怔怔出神。
蒋聿鑫给她发了条短信，“不管我妈妈说了什么，你都可以无视。”
她看着手机嗤笑出声，“要把蒋太太的话当真，我脑子得进多少水啊……”
夜漫漫，群山黑乎乎一片。
萧笙歌趴在了方向盘上，侧着头望着只亮着门廊灯的房子。像之前一样，飘浮无处的心一点点变得安宁。哪怕她知道，二楼的某个房间里并没有主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夏夜的风像情人的手，从车窗外拂进来，将她脸上短发拂起又落下。
那辆军用悍马在季家大门外停了一整晚，直到晨曦破晓才缓缓离开。
早晨五点一刻。
二楼窗户前，季北野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身体，拉开房间门下楼。
楼下何叔抬头看楼梯上的人，“小北，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晚上没休息好啊？”
季北野边下楼边点头，“太久没回来，有点儿不习惯。”他在门口换上鞋子，回头说：“何叔，爷爷醒了你们直接吃吧，别等我。”
“你去哪儿？”
“随便转转。”
季北野出门，下了台阶用力吸了口新鲜的空气，目光落在大门口的某个位置。看了足足一分钟后，他才迈步往门口走去，到了大门外时，跑了起来，绕着山道下山。
……
萧笙歌六点开始就在接电话。
先是蒋聿鑫催她起床，别误了飞机的。后来是蚊子打过来，说是高旻怎么怎么缠着她追问她近期工作安排，还有她住址。
萧笙歌问她，“你没告诉他吧？”她现在真的是悔不当初，不该借酒消愁去招惹人。
男人要纠缠起来，真的能让人抓狂。
蚊子嘿嘿地直乐，“我告诉他，如果他自已能想到办法约你出来，那就告诉他。”
萧笙歌笑了一下，骂她，“混蛋。”
在这半个娱乐圈里，萧笙歌的联系方式，除了蚊子一清二楚，再找不出一个人来。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人知道萧笙歌的底细，只是，那也得高旻能找到这样的人啊！
“你几点飞机，要我去送你吗？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
“不用了，我自已开车过去。”
萧笙歌昨晚没睡好，整个人说不出的懒散，在浴缸里已经泡了大半个小时，还是不想出去。
蚊子听见隐约的水声，笑着说：“你那浴缸呦，我听着都觉得污。”
萧笙歌没好气，“我一个浴缸你听着污什么？说明你人就污到无药可救。”
“有谁把那么大的浴缸放客厅窗户前的，任谁看了都污好吧！都赶上别人正常床的尺寸了，你说说，要是你看到别人摆那么大的浴缸在窗前，你不污啊？”
“不啊，我没你那么污！”
“切！不污你受伤去招惹什么高旻。”
两人玩笑了几句，萧笙歌先挂了电话。
就在她在浴缸里差点儿又睡过去的时候，门铃响了。
萧笙歌皱眉，马上就猜到了是谁，慢吞吞的从水里站起来，抽过旁边的浴巾裹了自已，扬声，“等一下。”她拿毛巾将短发也包起来，这才往门口走了过去。
根本没有一丝的意外，除了蒋聿鑫能这么早找过来，别无他人。
蒋聿鑫冲她晃了下手里的背包，“我过来蹭个车。”他目光从她光滑的肩头移开，特别不拿自已当外人的走进来，视线落在了那边的装满了水的浴缸上。
移开视线。
萧笙歌问他，“这么早？蒋大公子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旷工啊？”
以前的时候，蒋大公子可是忙得脚不沾地的。
自打回国后，她感觉他特别闲。
蒋聿鑫往沙发里坐了起来，抬眼看她，“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萧笙歌往床边挑了下下巴，示意他自已看。
两个行礼箱并排放着，一只放着她那些宝贝镜头，一只放着衣服。
“出去吃吧，我到楼下等你。”蒋聿鑫抬腕看了眼时间，过去将她的偌大的箱子提起来，掂了下，拎起那个重一点儿的来，瞥了眼另一只和空箱子没差别的箱子，“几件衣服？”
萧笙歌从衣柜里翻衣服，头也不回的说：“那边又不是没有逛街的地方，带那么多衣服干吗？”转身时看到他拎的是哪个箱子，眉头就皱了，“蒋聿鑫你小心点儿！”
“不就是几个破镜头吗？坏了我赔你。”蒋聿鑫路过门口柜子时，扫了一眼，那里面少了数个镜头。
“切！谁稀罕你赔的。”
等萧笙歌收拾好自已后，已经是半小时之后。
左右她知道最近蒋大公子闲得慌，也没有紧赶慢赶，穿衣服都是慢腾腾的。
其实就是最晚在车上窝一晚，整个人困顿异常。
蒋聿鑫从她手里抢过车钥匙，指了指车外的镜子，“我可不想拿自已小命陪你玩。”
萧笙歌楞了下，弯腰，摸了两下脸，翻白眼，“有那么夸张吗？”不过就是一脸困意，淡淡的黑眼圈，其他在她自已看起来还好。
蒋聿鑫已经打开车门坐进去，系着安全带，对她这话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萧笙歌靠在车座上，享受着有司机的待遇，闭上眼睛问：“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蒋大公子绅士风度没得说，在这些事上总是会征求别人意见。
“随便吧。”
蒋聿鑫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昏昏欲睡，低声笑了笑，“昨晚做贼去了吗？”
萧笙歌已经犯迷糊，以为他在说吃什么，极轻的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