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在家躺了数月,他伤好后,苦诉着去衙门告官,县老爷只认银子不认人,他哭的再凄惨,再动人也没用,被地主一贿赂,状纸也不看,理也不理,反过来说他冤枉人家。他有冤无处诉,反遭县官戏弄,连骂了三声狗官,被打上三十大板,倒摔出门。挣扎着爬起,苦感世道混乱,自己命苦,在衙门哭了一阵,怎么越想越是难过,干脆撞死算了。
这人没到死的时候,阎王是不收的,就算喝上八斤毒酒,你也死不成,却被张居仁大儿子先让看见,他问明原由,再托人上告刑部,这县官不旦罢了官,连家也抄了三遍。
那中年人叫王富,本是王府的官家,因为府里财物被盗,被小人污陷,蹲了几年大牢,出来后没事做,遇到张先让,就帮张三丰打理着孤儿院,管理进出的钱财。
李成,王富,对张三丰很是尊敬,见他进门,十分欢喜,同问:“老爷?你几天没来了?”
张三丰看了众孩童一眼,不由长叹一声,这才回道:“我要读书,没时间来看你们,有先让哥哥在这里,我来不来是一样的。”
王富也道:“昨天,后前天,张兄弟又带会了几个孤儿,吃饭穿衣还凑合,但住的地方太挤了,还有你送来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
张三丰神情凄苦,他一闻言,叹道:“我知道了,不管有多少孤儿,让先让哥哥带来就是,如今战乱不平,有谁顾忌他们,可怜他们啊?”说完,竟哭了出来。
李成,王富二人没有说话,他们深知张三丰的脾气,也知他不是寻常的孩子,知他见不得别人受苦,是个菩萨心肠,同道:“唉!老爷真是菩萨心肠,这世上少有你这样的人,但也不要太过悲伤。”说完这些,也连连长叹。
张三丰答应一声,把一包铜钱碎银给了王富,苦笑一下,说道:“等下,你把这些给先让哥哥,给这些哥哥姐姐弟弟们卖些衣服穿,这里太挤,再找间大的。”
王富答应一声。
张三指着李清时,刘琦,给他们相互引介,各自称呼,一一介绍完,他指着小院,无数孤儿,一处牌匾解释道:“李爷爷,刘叔叔,这是我办的救济堂,你看怎么样?”
刘琦更对张三丰刮目相看,笑问:“小娃?你办救济堂?养这么多人,这百张嘴巴?吃饭?穿衣?那来这么多银子?是不是你爹爹给的啊?”心想:“这小娃,这般小,别说大人了,就连老子也不如他。”
张三丰闻言,气“哼。”一声,恼道:“我自己转的,不是我爹爹给的,李爷爷可以作证。”
李清时心想:“这孩子这般小,有如此心德,如此心志,当真难得,可惜这好人难做啊!”看上他一眼,笑问:“全一啊?你办救济堂?来救苦救难,是爹爹教你做的?还是娘教你做的?或者其他人啊?”
张三丰回道:“没有人教我,爹爹和娘也没教我做,只是我看他们可怜,想帮帮他们而已。”
李清时闻言,更看重张三丰,心想:“他能这般想,这么小就知行善,当真难能了。”长叹口气,笑着问道:“你这么做?为了什么呢?这百多个人,一天开支不是个小数目啊?”
张三丰神情凄苦,想了想回道:“其实,我不为什么,只要我能做,只要天下太平,没有穷人富人之分,天下没有百姓受苦,我死也愿意,我为什么?”
李清时更是呆然,听他说完,心里想道:“这孩子怎这般懂事?又怎么知道这些,他念念不忘百姓苦难,视别人痛苦在自己身上,何况又这般小。当真是什么神仙下凡?不忍见百姓受苦?下界救世来了吗?还是?”
见他额头间胎生的朱砂圆点,更艰信这一点,这孩子十之八九和神仙有关,起码不会那么简单。不由长叹口气,对他说道:“唉!全一啊?你能这般想?有此心德?如此抱负?当真难得?但是你要天下太平,没有穷人富人之分,没有百姓受苦,这是万万做不不到的啊?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啊?社会复杂,人心背离,多有几人如你这般,如你所说,天下也没这么乱了。何况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这么做终究害了自己,也无济于事啊?没用知道吗?”
张三丰气“哼。”一声,听他说完这些,不由恼道:“我才不管,无济于事也好,还是根本不能也好,能也好,不能也罢,就算千难万难我也要做。我要刻苦读书,努力学习,等我长大了当了宰相,治好了国,平了天下,就能帮他们,不信我就做不了,我肯定能做这些。”
李清时苦苦一笑,对他说道:“全一啊?有些事你不懂,李爷爷年过八十,对这世道再也熟悉不过,这人心险恶,为了自己利益,那朝政大权,谋父杀兄,篡权夺位,什么事做不出来?你身在官家?被爹娘护着?怎知世道艰辛?其中不易?你想的不错,可做起来,那是千难万难啊?”
张三丰听完,很不高兴,回道:“我说了,我不怕这些,再苦再累,要了我命,我也要去做,何况,我有天才,精通神学、仙学、道学、儒学、佛学、还有礼律、音律、易学、算术、棋艺、兵法、书画、奇门、阵法、五行,术数、以及政治、天文、地理知识,精读诸多书籍,老天,师父,教我这么多,就是为了平定天下的,治好国的,我相信我能做到这些。”说完,李清时,刘琦,李瑾,王富无话可说,这几句话,当头棒喝一样,敲在他们心头。
李清时心想:“这孩子如此小?就明白这么多?我们这做大人的,倒不如一个小孩了吗?”
刘琦故作生气,一时不悦,对他恼道:“什么宰相不宰?当官不当官的?你半大娃娃晓得什么?”
张三丰闻言,想要反驳,但没有,想了想,回道:“我不和你说,像你这种人天生就是坏人,老天才让你活不过六十的。”
刘琦恼怒。
李清时苦苦一笑,心想:“这孩子年小立志,这般想也是好的,总不能给他浇冷水,去打击他。”苦笑一下,说道:“全一啊?你能这么想,肯去这么做,只要李爷爷帮得了,会尽全力帮你。现在啊?如你所说,刻苦读书,努力学习,不可顽皮,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知道吗?”
张三丰看着他,见他关心的样子,深知是为自己好,笑着回道:“李爷爷,我会听你话的。”
李清时慰心一笑,对他说道:“听话就好。”想了想,暗暗嘀咕:“我那孩儿,现在不死也成大人了。”
李瑾带众书童早就去了。
刘琦和王富在一边,说说笑笑。
张三丰重重咳嗽几声,这才问他:“王管家?安婶婶,先让哥哥去那里了?他今天没来吗?”
王富回道:“你说他们啊?安大姐买菜去了,先让兄弟到大老爷那里去了,老爷?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张三丰“哦!”了一声,忙道:“哦,我没什么事,等会我再来。”说完这些,招呼李清时,刘琦道:“好了,我的事情办完了,咱们吃饭去吧?”
王富忙道:“老爷慢走。”
张三丰回答:“我知道了。”说完,折扇一扬,带着众人出了小院,李清时和刘琦含笑跟在身后,他们不得不佩服,张三丰是个小大人,可以说颠覆了他们世界观,而刘琦老爹和俩个兄弟,在外面早就等的不奈烦了。
张三丰这时走在前头,给众人带路,转过小巷,就见一个妇女,三个挑夫,往小巷走来。他认识,叫道:“安婶婶?你回来了啊?”说着,走到她跟前,俩人对视,安婶婶摸了摸他小脑袋,笑问:“君宝啊?你这是去那里啊?”
张三丰答应了声,回道:“我和他们有些事情。”说了几句闲话,各自靠背而去。这时,他带众人向东走去,只到出了东门,踏上官道,来到一座大山下面,远远看到一座茶楼出现,只见牌匾上写着:“太白楼”。他们还在外面,离那茶楼还有些距离,只是在一座府门下,他只是看了看,然后站起身来,小步走了进去,众人也跟着他走进。
刘琦看是这个地方,不由有些苦笑,心道:“这小娃眼光倒不错,选了这个地方吃饭。”
张三丰当先一个走了进来,走到柜台和长柜交谈,点了数道大菜,只听他接二连三说出菜名,没一句停顿的,各个看傻了眼,不是亲眼见到,谁也不相信是从小孩口里说出的。问刘琦要不要酒,他一一点齐,带众人到了三楼,各找椅子坐下,开始喝酒吃菜,叫来说书先生,听起书来。
张三丰被李清时抱着,正一口口喂他吃饭,刘琦和他俩个兄弟饮酒如水,更如喝茶,喝了三坛陈年佳酿,也不见醉,说说笑笑。张三丰吃完饭,李清时给他擦了手,笑问:“全一啊?你准备在哪个书院读书啊?”
张三丰笑着回道:“太平书院。”
李清时答应声,又问:“那是东院?还是西院?北院?南院啊?”
张三丰乖乖回道:“东院,只要一出家门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