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了屋,储栋梁忙放下背包,从中取出檀木盒子。
“门主,栋梁近日偶得两颗珠子,听荣舵主说常盘此珠能够延年益寿。嘿嘿,没有此物,门主当然也长命百岁,只算是栋梁一点心意。”说完,储栋梁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既然荣舵主都这么说,定是好东西。”谈门主笑着接过,打开了盒子。
随意一瞥,谈荣巍不由得一愣,忙拿出一颗细看。
乳白色的珠子无任何瑕疵,不比一枚鸡蛋小,浑圆,如美玉琢成。
“海云珠?”谈门主朝荣鸿涛看了一眼。
“门主慧眼,此珠正是海云珠,而且是上品。”荣鸿涛忙说道。
“呵呵,栋梁,想不到我到沙金走一趟,还得到如此宝物。只是太过贵重,糟老头子收了也没有礼物可还啊。”谈荣巍哈哈大笑。
“门主,只要您老人家长命百岁,不,长命一百二十岁,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就开心不已。”储栋梁语气极恭敬。
“门主,既然储栋梁有这份心意,就收下吧。”安若柳忙也说道。
“嗯,两颗珠子价值不下万两黄金,你只是万宗门普通弟子,老夫收了也实在过意不去。听安堂主说,你内力深厚,老夫就传你一套九宫飞剑之法,以后也算是老夫亲授弟子了。栋梁,你认为如何?”谈门主笑眯眯看着储栋梁说道。
储栋梁还未表示,安若柳却已大喜。谈荣巍一生收徒不多,前后仅仅六名而已。能作为门主亲授弟子,那可是在门内一步登天,能与堂主平起平坐。九宫飞剑之法,她只耳闻,还从未听说哪个亲传弟子习过。
“储栋梁,还不赶紧磕头叫师父。”安若柳催促道。
“哦哦,师父,栋梁愚钝,怕坏了师父名声。”储栋梁忙趴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栋梁,师父老了,你是师父这辈子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了。不过,你与为师初次见面,可知为师为何收你为徒?”谈门主和颜悦色问道。
“那肯定是要徒儿上进,习得好绝世功夫后能守住无常令牌,不至于被他人抢去。”储栋梁略一思索,答道。
“嗯,你天智果然聪明,一言就能说到要处。无常令牌关系重大,如若被歹人所获,江湖将是一场浩劫。”谈荣巍长叹一声,“命也,从今后你身上的担子重了。”
“师父,徒儿不怕吃苦。”储栋梁又恢复了笑嘻嘻神色。
“起来坐下,你们几个也坐下。”谈荣巍唤起跪着的储栋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扫视了众人一眼,“无常令牌事关一段江湖秘闻,无常府是否真实存在,一直未有定论。无常令牌重出江湖,证实了无常府的存在。如老夫猜测不错,无常府会密切留意这块令牌的,更有可能无常府弟子已经到了沙金县城。”
“师父,你可知两颗珠子谁送我的?”储栋梁见门主一语就指出无常府弟子会来沙金,心中大是佩服。
“难道不成是无常府哪个弟子?”谈荣巍笑道。
“师父说对了,送我珠子之人说她是无常府符主千金。只是他娘……只是贼怪了,她怎么知道我藏在那片土屋里?”储栋梁嘟哝道。
“府主千金?是不是像水一般极漂亮的一个姑娘?”安若柳忙问道。
“像水?”
储栋梁眼珠一翻,偷瞄了眼荣舵主。从农庄回来之时,路上荣鸿涛已关照过储栋梁,千万不要在安堂主面前说幻晴漂亮,否则,嘿嘿,女人容易生气的。
“安堂主,你说府主千金像水?我看一般啊,比起你差得远了。”储栋梁一本正经说道。
“还是栋梁观察仔细。”荣鸿涛忙跟了一句。
安若柳突然见门主笑盈盈看着她,不由得脸一红。
“门主,储栋梁与荣舵主合起来欺负我。”她低声说道。
“呵呵,安堂主,栋梁如今归我门下,身份自然不一般,也可欺负欺负你了。”门主说完,爽声笑起。
“师父,还是您老人家一眼就看出了,我可是被安堂主欺负惯了。不过,让我欺负她,我可不敢,万一……万一她来个河东狮吼,徒儿可吃不消。”储栋梁嘻嘻说道。
“好啊,储栋梁,门主在这,我不与你一半见识,待会门主休息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安若柳笑着说道。
储栋梁嘿嘿一笑,不再做声,伸手端过谈门主喝的杯子,拎起暖水瓶添满了水。
“栋梁,你可问她为何送你这等贵重东西?”谈门主问道。
“我与唐以青在万月草原遇到一群人,其中一个身着紫袍,说是无常府主事府主身患重疾,急需一味唤作落火丹的药材。他们百寻不得,恰好我们有,就送了几颗与他们。”储栋梁答道。
“落火丹是一味奇药,能使其它药材药力倍增。主事府主?难道无常府府主之位空缺,只是临时主事?”谈荣巍轻抚长须略有所思。
“当时唐以青也是这般问的,说无常令牌在我手中,我才有资格做无常府府主之位。结果那紫袍人含糊应付几句,就骑着吞云兽匆匆飞走了。”储栋梁说道。
“老夫与月亮门骆门主常有来往,想不到他已惨死,真是可叹。骆门主生前曾带以青去过总门,不错的一个丫头,以青人呢?”
“门主,唐以青送物资到一个山庄去了。”安若柳说道,“门主,属下一事不明,刚您说与月亮门骆门主来往密切。属下却知道月亮门有个堂口与万宗门堂口发生过激烈冲突,属下还一直以为两门是生死对头。”
“安堂主,老夫与骆门主只是私交,至于两门堂口之间冲突,是小辈之间的事了,就当各自练练兵吧。当然,我与骆门主各有底线,会管控好的。”谈荣巍呵呵一笑。
储栋梁听了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这样玩,呵呵,眼见不一定为实啊。那两个堂口弟子都把对方当做死敌,想不到两个门主竟然会私交甚好。
“门主,若柳受教了。”安若柳恭恭敬敬说道。
“嗯,转告以青,月亮门门主之位丢了,老夫不会袖手旁观的。”谈荣巍淡淡说道。
“多谢师父,万明诚这个狗贼做了月亮门门主,尽是使了卑鄙手段,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他。”储栋梁想到曹丹丹受辱之事,牙关紧咬,狠狠说道。
“栋梁,月亮门高手如云,你不可大意。据我所知,月亮门真正高手多闭关修炼,只要大厦不倾覆,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会这样?”安若柳诧异地问道。
“月亮门与无常府有千丝万缕般关系,重心并不在江湖分出高低成败。他们采掘月亮石,是为对付地下深处那些怪物。”谈荣巍拍了拍桌子,“怪物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月亮门那些闭关弟子也该出关了。”
说着,谈荣巍起身走到里屋,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黑黝黝一尺长双层皮夹。走到桌前,他掰开皮夹铜扣,轻轻掀开摊在桌面上。
九支五寸长一寸宽黑漆漆短剑一字排开,插在九个皮兜之中。
“栋梁,这是流火剑,陨铁打造,掺和了万年血沙,锋利无比。今日起,为师就传与你了。”谈荣巍郑重说道。
“谢师父传流火剑,不知万年血沙是何物?”储栋梁忙躬身施礼。
“万年血沙是上古巨兽死后,尸体被砂石压实不腐不烂,日子久了,血管内血液就变为沙粒。此物掺入铁水铜水后,能打造出上好兵器。”
“世上竟然有这等事。”储栋梁惊叹道,“徒儿愚钝,曾听人说世上有万年无根之水,那又是何物?”
“万年无根之水,是雪山顶峰上常年不化的积雪。”谈荣巍笑道。
竟然是积雪,储栋梁心头一松。
“配以九宫飞剑之法,你一旦习成,足够在年轻一辈傲视江湖。”谈荣巍收起,双手捧着递到储栋梁手中。
安若柳与荣鸿涛见谈门主欲传“九宫飞剑之法”与储栋梁,忙起身告辞。
“你俩在门前等,待我与栋梁传完口诀,一人也传一套刀法。”谈荣巍说道。
“谢门主。”安若柳与荣鸿涛都是眼睛一亮,不禁大喜过望。
……
……
覃老板住的院子与“覃家居”隔了一条巷子,在周围住户中并不起眼,唯一不同的是他家院门外立着一根高数丈的石柱,石柱之上雕刻着各种奇怪的猛兽。
此刻,明月悬空,漫天星斗。
月光下,幻晴沿着院墙一步一步走着,四周数十人鸦雀无声,默默看着。
“都回屋吧。”幻晴叹息一声下令道。
众人弯了弯腰,默默走向自己房间。
“江南冬天还真的冷。”幻晴朝身边一人说道。
“大小姐,江南没有暖炕,空气又潮湿,北方住久了到这里还真会不习惯。”覃老板的声音。
“覃叔,该来的应都到了,怎么还没有人出手?”幻晴望着明月缓缓说道。
“都是一等一的门派,连万宗门门主谈荣巍都亲临了,任谁也不敢冒然出手,万宗门实力可不是虚的。”覃老板轻声说道。
“唉,我可是在父亲面前说了大话,一定带回无常令牌。那些人不出手,碍于储栋梁对我父亲有恩,也不便直接对他下手啊。”幻晴语气中透着焦急。
“说起来也怪属下办事不力,储栋梁我常见到,竟然不知无常令牌就在他手中。那几日妖兽横行,我心中虽有疑惑,却是没有过多往这方面想。”覃老板自责道。
“覃叔,你已尽力,比起其它门派,我们对储栋梁了解要多的多,而且方便接近。哼,再等三日,如果那些鬼精鬼精的老家伙还躲着,我们也不得不出手了。”
“属下遵命,不过,如能不伤他性命,还望大小姐手下留情。”
“那是自然,我带了府中宝物,不会伤了他。”
“属下感激不尽!”覃老板躬身深深一礼。
“好了,我知你看他长大,不忍下重手。不过,你要记着,无常府成败事关无数人性命,一旦妇人之仁坏了大事,那就大为不妥了。”
“是,大小姐,属下记着了。这么多年,血契下落还未有半点儿蛛丝马迹?”
“未有,父亲指望无常令牌取回,能对寻找血契有帮助。”
天空一颗流星划过,夜,冷冷地。
“大小姐,回屋吧,外面越发冷了。”覃老板低声提醒道。
“覃叔,储栋梁已回城?”幻晴问道。
“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覃老板答道。
“砰砰!”“砰砰……”
“轰……”
枪声、爆炸声突然从西边传来。
幻晴与覃老板几乎同时跃上屋顶,西城门方向,火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