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九儿当着自己的面“失态”大哭,轩野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九儿在轩野面前一向都是一个“女强人”的形象,竟然为了几位早已在历史长河中逝去的无关人物而伤心落泪,这不是九儿的风格。
轩野不自然地搓着手背,小心翼翼到:“墨九,你别生气,我觉得你现在已经陷到这一世了,我没有侮辱他们,只是说了一个传言,猜想赫菲斯的病到底和什么有关,你为什么反应这样强烈啊。”
轩野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看任娰,这个倒霉蛋,最近成了任娰的出气筒了,动不动就挨训,好在轩野脸皮厚,没往心里去。
任娰擦了把眼泪,起身向门外走去,甩给轩野一句话,“我去看看赫菲斯,你去不去?”
轩野停顿了片刻小心回应道:“我就不去了,刚从那里回来,现在要去运动场看比赛。”
他不想看到九儿在赫菲斯提昂面前痛哭的样子,轩野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墨九一个人前往赫菲斯临时住处,在门口又看了罗克珊娜王后,任娰深施一礼,抬头温和地看着罗克珊娜,“王后,您恨赫菲斯吗?”
罗克珊娜懵了一下,随即柳眉上扬哈哈笑了,“女祀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恨赫菲斯将军啊?”
任娰低头笑笑,这位年轻的王后心理素质超强,这是任娰没想到的,不管赫菲斯提昂的病和他有没有关系,她是恨赫菲斯的,这个可以肯定,但是罗克珊娜脸上没有半分恨意流露。
任娰抬头,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恨与不恨,这件事谁都没错,为了自己的利益,罗克珊娜有自己的理由。
任姒向前一步,看了眼旁边的两位王后侍从,附在王后耳边轻声说道:“王后,我和你年纪相仿,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的姐妹,”任娰说的是菲儿和灵儿,“我有些心理话想跟你说说,很多时候,我都是住在大帝寝帐外围一张木塌上,”
墨尔九女祀的异常表现,让王后一愣,稍稍调整了下,罗克珊娜轻轻笑了下:“女祀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为了大帝的安危,你住在他的寝帐外,我很感谢你,大帝说过,他很欣赏你,但请我放心绝不会和你有男女之情,他完完全全把你当成战友,他的伙友。”
罗克珊娜会错任娰的意了,任娰并不是担心王后吃自己的醋,别说王后,全军都没一个人往那方面想,大帝对于男女之情控制力太强了,况且任娰根本不是大帝喜欢的类型,当然这不影响大帝对任娰的好,他是真把任娰当同生共死,可共议大事的知己了。
任娰无奈地笑笑,“王后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根本不担心这方面,我要跟你说的是,对于大帝和赫菲斯之间的情谊,我比谁都了解,我住在账外保护大帝不受邪气侵扰,王后是真心感谢我的吧?”
“当然。”王后毫不犹豫地说道。
“看来王后是真的爱大帝,相信只要大帝好,王后就会很高兴,但是王后知道大帝其实也有压力吗?征战十几年,背井离乡,从未回过自己的家乡,从未见母亲一面,前阶段听说,摄政大臣和王太后之间矛盾加剧,亚历山大很是烦恼。这十几年的征战,最苦的是谁你知道吗?”
罗克珊娜疑惑地看着任娰,没有回答。
“是亚历山大大帝。”任娰说着眼睛湿润了,“他心里的烦恼不是你我能懂的。”
任娰顿了顿,接着说,“但赫菲斯提昂不同,大帝心里的一切想法,赫菲斯提昂都懂,每天晚上赫菲斯提昂留宿在大帝寝殿时,两个人都是在商讨征战大事,大帝的一切打算,规划,心事,都和赫菲斯一起分享,赫菲斯就是大帝心灵的一剂鸡汤,治愈了大帝的伤痕,第二天大帝才能满血复活站在将士面前,带领大家一路攻城破敌,王后不感谢他吗?如果没有他,我们的大帝不会这么阳光,你是想看到开心的大帝,还是郁郁寡欢的大帝?”
罗克珊娜愣在那里,半晌才说一句,“女祀,求你想办法让赫菲斯提昂好起来吧。”
任娰擦了一把眼泪,“有些事,只能顺其自然,我和王后说这些,只是希望王后能活得轻松,还有,我住在账外只听到两个挚友间的交谈,并无别的。”任娰的最后一句话,是有寓意的。
“王后,我要去看看赫菲斯,就不陪您了。”
罗克珊娜面露愁容,点点头,默默离开了赫菲斯提昂的住处。
任娰走进赫菲斯寝殿,将军的妻子伤心地坐在其床边,抹着眼泪,眼睛哭得通红,看到任娰进来,拉着女祀的手走到赫菲斯的床边。
赫菲斯提昂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眼,依然风姿卓越,容颜俊朗,就像睡着了一样。
“赫菲斯,墨尔九来看你了,我知道你能听得见,感谢你十几年来对我的照顾,你是军营对墨尔九最温和的人,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我的真实名字呢,今天我告诉你,我其实叫任娰,九天战神,你相不相信?”
任娰苦笑下,“可是我救不了你,记住我的名字,如有来世,希望你能认出我。”
赫菲斯提昂的睫毛忽闪了两下,任娰知道他听到自己说的话了,从大荒归来,任姒时刻留意身边的人和事,习惯性地将其与大荒中的人物进行校对,希望能够在这里遇到“熟人”,尤其想要寻到初元四友的下落。
这一世九儿只找到了折丹和白泽的一分魂魄,少典并未出现,而九冥几世都未曾出现,她不知道化身万千女儿身的九冥在往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的身份,而躺在床榻上的赫菲斯提昂将军与九儿一定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任姒不敢确定他的身份,还有大帝,九儿感应不到他们的气机,只是直觉告诉九儿,他们与自己有关。
九儿擦了把眼泪,转身对赫菲斯的妻子,“夫人,一切都是天命安排,还有几天的日子,好好照顾赫菲斯。”
任娰的话,赫菲斯提昂的妻子听明白了,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却没有哭出声,她紧紧握着任娰的手,帝国女祀的威名她早有耳闻,女祀说赫菲斯提昂时日不多,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两个女人无声地互相安慰着,最后任娰起身,“夫人,我先回去了,明天我还会来的,照顾好自己。”
任娰离开赫菲斯提昂的府邸,顺着青石铺就的下路走去,两旁高大的椰枣树挂满了红色的椰枣,九儿随手摘了一颗,攥在手心。
来到了运动场,既看到了坐在运动场上的亚历山大,大帝无精打采的,他一定是在担心赫菲斯的病情,对于古希腊人,体育竞技甚至比军事行动都重要,虽然赫菲斯提昂重病在床,作为统帅亚历山大也不得不坐在运动会的看台上。
大帝只得每天运动会休息时,抽空去看赫菲斯了,看见任娰来,亚历山大示意女祀坐到他的身边,任娰遵命坐下,大帝急切地说道,“去看赫菲斯没?”
任娰点头。
“他的病有好转吗?”大帝急切地问道。
墨尔九女祀并未做声,只是轻轻摇头。
亚历山大掉过脸来,望向远处的运动赛场,只是眼睛并未随着运动员的动作而移动目光的方向,任姒知道,大帝此时已经预感到了赫菲斯提昂病情的严重程度。
九儿将右手轻轻摊开,两颗红色的椰枣露了出来,九儿犹豫了一下,轻轻抬手,将椰枣递到了大帝的眼前:“陛下,路上新摘的椰枣,听侍卫说,你在这里坐了一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刚刚成熟的椰枣很是香甜的,陛下就吃一颗吧。”
看着这几天日渐憔悴的亚历山大,九儿很是心疼,将一颗椰枣硬塞到了大帝的手中。
亚历山大低头看看手里的椰枣,嘴角抽动了两下,突然转头猛然拽住了任姒的手,央求地说道:“女祀,你一向法术高明,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让赫菲斯好起来的,对吗?”看大帝渴望的眼神,任娰不忍伤了他的心,只好低头不语。
女祀的反应,大帝知道希望不大了,紧紧抓住任娰的手不放,哭泣着,“女祀,我不能失去赫菲斯的,你是知道的。”
任娰哽咽,“大帝,有些事情我们只能面对,你是亚历山大帝国的统帅,你的情绪、举动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影响,你不是爱着帝国的每一位将士吗,你一定希望为他们建立一个强大稳定的帝国,对吧?”
大帝点头,任娰用力攥了一把亚历山大的手,“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呢,大帝要坚强。今天正在举行竞技赛,您要……高兴。”
最后“高兴”一词,任娰勉强说出,对于大帝来说,太难为他了,这个时候,他还要表现得兴致勃勃,兴高采烈。
亚历山大大帝低头稳定了一下情绪,再抬头,他的确笑了,笑得任娰心头一酸,眼泪快速在眼眶旋转着。
终于第三天的运动会结束了,亚历山大赶去看赫菲斯,任娰没有跟去,她不想看到大帝在赫菲斯提昂面前伤心不已,如果可以,她希望每次见到的亚历山大都是笑容满面,神采奕奕的。
接下来的几天,任娰天天都会去陪一会赫菲斯提昂,轩野也一起跟了去,他很喜欢赫菲斯,这么多世的穿越,赫菲斯是轩野唯一欣赏的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