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怎么叫假死?太难听了,那叫冰冻于时间!至于虚轻嘛,多半他以为我真的死了。”
风剑清叹了口气:“你怎么总是把人想得如此简单?我都怀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凭你天真傻气感动人家?还是凭你羞花闭月,让别人下不了手?”
“风剑清!”
“好吧,”他笑道,“虚轻为什么不多不少,偏偏叫你火化七日?你七日都完好无损,他不会怀疑?不给你补上几刀?”
“唔······”,我沉吟的,“也许他没有机会?”好吧,这说的我自己也无法相信,我赶紧问道:“那他当时为什么要杀我呢?”
“在沙漠里的时候,你当时毫无还手之力,他如要下杀手,我也救不了你。”风剑清循循善诱地暗示着。
“他只是想让我受伤,以免我向他出手?”
我在京城的时候虽然日常比较老实,但不时耍些小花招,甩掉那些鬼影子侍卫,让他们焦头烂额地找半天找不着,但要真正完全随心所欲,玩这种小把戏是毫无用处的。
“你一旦古灵精怪起来,可委实叫人头痛,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说的倒是在理,只是完全错误。”
我做了个鬼脸,笑道:“瞎说,我可温柔贤淑呢,他怕是我找你来甩掉保镖?怕我勾结魔教?”
“怎么会呢,他知道我是算准了日期的,他当然以为我要拿你来威胁帝国,所以他赶来沙漠阻止我的阴谋。但前一天夜里,他又目睹了我赶走那几个小贼······嗯······一个修玄的老道,怎会对男女之情了解的如此清楚,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他思索着,又继续解释道,“所以反过来,他就拿你来威胁我。”
每个人的角度都不一样,作出的判断自不相同。我感觉我仿佛在大兜圈子,绕了半天才理出头绪,道:“所以他是想······我想想,我晕了······他不想让我落入你手中,是想把我置于协会的保护之下,是这样吗?”
“嗯。他虽然确信我不会伤害你,但天知道魔教大魔头会对一个如花似玉的、未经人事的少女做些什么呢?”他笑道,轻轻掐了掐我的腰。
“啊!!!”我跳了起来,笑得咳嗽不止,半转过身,猛然扬起手,但还是慢慢落在他脸颊上,轻轻给了他一个耳光,笑骂道:“风剑清!”
风剑清用力一夹马腹,踏影一身清嘶,四蹄翻飞,窜了出去。
我惊呼道:“你!”
风剑清轻拉马缰,减缓了速度,笑道:“怎么?”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又问:“那虚清就完全没必要把我整得半死吧?依你所说,他知道我毫无还手之力,完全可以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对你说,不许动,你一动我就杀了她!”
想到如此戏剧化的场面,模仿着伶人夸张的表演,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风剑清道:“虚轻大人似乎对你甚为矛盾,既要保护你,又似乎受了什么人胁迫要杀了你,我一直难以索解,虚心暗地里会受了什么样的人这种胁迫。当然,要不是我确信他会保你性命,我是不会把你交给他的,当时一直僵持也不是办法,我也只能让他把你带回去。”
我挑起一边眉毛:“居然有人想杀我?祈雨不献祭的话,天下遭罪,这人该多希望天下大乱呢?我只能想到一个人有这种动机。”
“谁?!”
“你呀,”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要不然魔教教主约我去决斗是为了什么呢,我也一直难以索解呢。”
“你猜呢?”他低下头,嘴唇轻轻贴在我脖子上。
这样不紧不慢地在荒山野外赶路,我们也走了半个多月,别说西域,连到京城都还遥遥无期。但是我们都并不着急。
有时借宿在农舍,有时在破庙中容身,甚至有时在山洞里过夜,虽然言笑不禁,但我和他倒也严守礼教之防,并未逾规越矩。
日薄崦嵫,最后一缕霞光染红了天边的流云,我双手抱膝地坐在床上,望着西沉的落日,风剑清走过来,在我身侧坐下。
剑鞘撞到了床住,“当”一声轻响。
我回眸看向那柄剑,笑道:“你怎么还背着这柄剑,当真要去画符驱鬼吗?”
风剑清解下木剑,道:“木剑我也得还回去啊。”
我问道:“你和牧云不是生死之交吗?怎生他借给你一柄木剑?”
风剑清摇头道:“此中隐情,我也不了然。”
见他似乎不愿意提这件事,我也不想挑拨离间,我眼珠一转:“龙王可以识破谎言的呀,你怎么骗过他的呢?”
“小傻子,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木剑,我真心以为这是冷月,所以才有那种气势,你以为可以装出来吗?”
“那你知道是木剑以后就无法凝聚那股剑气了吗?”我伸手握住剑柄,将木剑拔了出来,“但是这柄实际上是木剑啊,也就是说,那种杀气,那种剑意,都是由于你啊!你完全可以凝聚出那种气势的!”
风剑清似乎仍然因为沐云那件事而显得微有失神,淡淡笑道:“那也是形势所迫之下才不得不啸聚杀气的。”
我坚持道:“那······但情势所迫诚然可以激发,但那不是必要条件,你已经找到了那种感觉,下次再试就容易多了。这就是所谓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是也。”
他微笑道:“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领悟,在下拜服,那怎么你每次出手都这般稚嫩呢?”
“呦,你还看不起我了?”我站起身来,手持木剑,“你看好了!”我微一凝神,木剑刃上结出一层极薄极锋锐的透明冰锋,随手劈下,将木桌斩为两片,轰然而倒。
他眯起眼睛:“一点杀气都没有呢,莫非仙子已将锋芒外露练做英华内敛,佩服啊,佩服。”
“那是。”我轻轻一抖,冰刃化为乌有。
风剑清懒洋洋地笑道:“是极,是极。木剑上的冰锋加的委实天衣无缝。”
原来他早识破了,我也不以为意,推搡了他一下,道:“教主,请。”
风剑清知道我想让他恢复日常的心情,也不再推辞,一边叹息,一边站起身来,从我手上接过长剑,优雅的鞠躬,微笑道:“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