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道德经》
也不知飞了多久,天不知亮了几次,我已完全失去时间的概念,迷迷糊糊中仿佛也只一炷香时间,凌逸尘轻轻道:“到了。”
我们缓缓降落下来。迷雾山脉山脚。连绵的山脉,峰顶都没在云雾之中。青冥倚天开,彩错疑画出。泠然紫霞赏,果得锦囊术。
凌逸尘道:“迷雾山脉,届时寻得妙徼山,迷峰天梯就可以了。”
成千上万的山峰中,找那一个妙徼山谈何容易?反正我也不准备当真拿自己献祭,找不到岂不更好!至于之后的天灾人祸,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会有应对之策的。
我唯唯否否应了,心下暗喜。
凌逸尘凝视着我,半晌终于道:“······你想找的时候就会找到的,现在我们走吧。”
我奇道:“陛下,我们又去哪?”
凌逸尘淡淡一笑:“我想,该让这个人见见我了······你要跟着一起吗?”
他这么问,我岂有不跟着去的道理,虽然惦记着风剑清,但是能跟着玄冥天帝实在是莫大的荣幸,何况应该还没过多久呐。
冈底斯河附近,几畦田地,一片绿油油的麦浪,似乎有几个人影耕种于其间,但看不真切,转过几间茅屋,就来到冈底斯河旁边,茅屋虽材质粗陋,但风格别致,别有一种赏心悦目的风趣。
水榭临空健在冈底斯河上,亭子入口处的柱子上,右边刻“和其光”,左首刻“同其尘”。虽写的是和光同尘,但笔触凌厉,锋芒迫人,直欲破壁飞出。六个大字龙飞凤舞,入木三分。
亭中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们,虽看不见面孔,但身周凌厉的气场锋芒毕露,如渊停峙,凝而未发。
他静静问道:“葱苒?”
我大吃一惊,光听步声就知道是我?这个荒蛮之地,怎么会有人知道我?这么迫人的气场······他是谁?
我虽错愕万分,仍冷静道
“不错,正是在下。公子世外高人,在下拜服。在下擅闯宝地,还望公子恕罪。”
“湘洛仙子过谦了,乡野匹夫寒牖陋室,得仙子光顾,已是蓬荜生辉,只不知仙子来此有何贵干?”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人谁啊?我肯定没见过,这么凌厉的气势,任谁也忘不了······他为什么不转过身来?这哪里是待客之道,人家根本就不欢迎我嘛!我询问地望向凌逸尘,他微带笑意,不置一词。
你要见他,让我跟过来你却一句话不讲,让我尬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啊?在这位公子眼中我多半像个傻子,我该说什么挽救一下呢······我差点没忍住说,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支吾道:“······呃······在下路过此地,见柱上刻字,气势不凡,必为高人手笔,故此欲拜见公子······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这个编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名姓?我还剩下什么名姓吗?”话音虽轻,但语中隐忍的恨意令我不寒而栗,我也不想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纠缠下去了,便道:“既然公子不肯见高、告,那在下告辞。”
他冷冷道:“既然来了,还走什么呢?”
他打了个响指,“当”水榭四周陡然升起铁栅,倏忽将水榭封死。铁栅升的极快,一只壁虎恰巧在栅尖落点,来不及躲避,一下被切成两截,“扑通”一声轻响落在水中。
“你想干什么?”我虽大惊失色,但忍住了出手的冲动,他不转身,我也不便偷袭,何况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颇有信心的。看上去是个讲道理的人啊,怎么说得好好的忽然翻脸······我更加不明所以。
凌逸尘到底要干嘛啊?他负手而立,一副悠闲自在的旁观者态度。
“你身为圣使,却和魔教教主勾勾搭搭,行苟且之事······”他慢慢转过身,仍然不离开椅子,“就让魔教教主一命换你一命好了。”
“放你······”我大怒,一跃而起,“你胡说什么!”
我和风剑清之间清清白白,这些人脏肚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何况怎么会有人知道我在滴翠谷?!
我虽然大怒出手,但仍不愿失手伤人,不运功力,猛然扑了上去。
男子袍袖轻拂,我身在半空,无所借力,而他这一拂风势极为凌厉,我呼吸微微一滞,向后飞了出去。
我双手微扬,两根冰丝疾飞而出,缠在对面的铁栅之上,我这才不至于狼狈万分地撞在身后铁栏上面。
我又惊又怒,大声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冷哼一声,双手交叉,端坐在椅子上,身下的木椅装了轮子。
他书生打扮,五官秀美,肤色极白,清丽得像个女子,但是表情冷峻,嘴唇紧抿,他的双眸一定充满深沉的冷酷无情,只是,他的双目以白布蒙住。
我心中一个念头闪过,我失声道:“唐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