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进去之后,红烟跟芝卉也迈着步子进去了,一进去那伙计就开始招呼:“二位公子,您想看看什么?”
红烟没有开口,芝卉折扇在手心敲了敲道:“我们俩跟刚刚进去的两位公子是一起的,就是姓谢的那位公子。”
“姓谢的公子?”伙计打量着他二位道:“我们这儿没来过姓谢的公子啊!”
芝卉自然不信他的话:“行了别装了,方才我们有事了,姓谢的说他先进去,我亲眼看见他进来了,我们是一起的,不信你就进去问问他,你们后边儿是干什么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拦着可就没意思了。”
伙计很谨慎,还要反驳,芝卉叫他靠近,塞给他一锭银子道:“你们这儿的规矩我懂,不就是旧人带新人吗,我们就是来迟了,你们不会连这个钱都不愿意挣吧?”
伙计收下银子,看她说的有模有样,一想有些道理,反正送上门的银子不赚白不赚,于是心中思量一番就把两人放了进去。
这地方果然隐蔽,书铺后面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是一道长长的连廊,穿过连廊有一道门,门后是一条窄巷,过了巷子能看到一座阔气的宅院,上面没有写府邸名称,伙计敲响门,一个半大孩子来开门,伙计把红烟跟芝卉交给那孩子之后就离开了。
这么隐蔽,肯定有问题。
红烟越看越觉得其中有鬼,芝卉压低了嗓音问那孩子:“你们这儿都有什么乐子?”
那孩子道:“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我们这儿没有的。”
红烟心说,好嘛,玩儿的还挺花!
跟着那孩子继续往前走慢慢的就能听到声音了,叫好声,欢呼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跟两人一开始预想的实在大相径庭。
孩子领她们到了一扇门后就再不肯进去了:“你们进去之后自己找位置坐就行了。”
芝卉摊开手:“就这样?”
那孩子眨着眼一脸无辜的问:“客官还想要什么?”
红烟拽了拽芝卉,芝卉摆摆手道:“没有了没有了,你下去吧。”
等那孩子走了,红烟这才开口:“我怎么听着里面的声音这么不对劲呢?一点儿也不像是寻花问柳的,怎么反倒像......像都是一群男人在打架呢?”
芝卉也懵了:“我听着也是,不管怎么说咱们先进去看看,是与不是要亲眼看过才行。”
两人推开门,里面并没有她们预想中活色生香的场景,入眼反而是一群光着膀子玩儿蹴鞠的男人在挥汗如雨。
红烟被眼前场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芝卉默默咽了口口水慢吞吞道:“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但我们好像是可以放心了。”
两人犹犹豫豫的走进去,看台上就有位置,她俩就近找了两个位置坐下,痴痴的看着那群男人,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还好,红烟还算清醒,拉了拉芝卉指着前面道:“那不是他们吗?原来他们每天偷偷摸摸的出来就是来这儿,可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呢?”
芝卉收回事先,擦擦嘴角忽然变得正经起来:“肯定还有猫腻,不然不至于瞒着我们出来,反正来都来了,我们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出什么来。”
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开始在后面四处游荡,这儿看看那儿瞧瞧,是片刻都不闲着。
但转了一圈之后她们发现,这地方好像除了蹴鞠就是摔跤,再要么就是投壶,反正都是些男人喜欢的消遣玩意儿,这里面也几乎都是男人,看不到女人,更看不到跟女人有关的一切,怎么看都不像青楼。
红烟此刻的心已经完全放进肚子里了,既然谢胤不是来找女人的那她就放心了。
“我看也没什么问题,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芝卉却突然来了精神:“不行,来都来了,咱们总也得高高兴兴玩儿一次才行,你看这儿这么多男人,这种机会多难得啊!”
自打芝卉被从王位上拽下来,她已经许久没有一下见过这么多男人了,从前那种身为女王高高在上的感觉她瞬间又找回来了,这种感觉正上头,她怎么可能走呢?
但红烟对这些男人没兴趣,可两人一起来的怎么说也应该一起走,没办法,她只能陪芝卉留下来。
两人看了一圈正准备回蹴鞠场的时候,红烟转身忽然一瞥,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赶紧叫了芝卉一声:“有人。”
芝卉正沉浸在到处都能看见男人的喜悦中无法自拔,敷衍着回了一句:“这不到处都是人吗,有人太正常了。”
红烟说不是:“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
“红衣女人?”芝卉清醒过来:“在哪儿呢?”
她们这一路走来看到的可都是男人,出现一个女人可太稀奇了,芝卉立马警惕起来:“你看清楚了?人往哪儿去了?”
红烟伸手一指:“那边。”
芝卉卷起袖子:“走!过去看看!”
两人顺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追过去,一路追到了一座小花园,这里跟外面相比要安静的多,走了许久她们都没有看到人。
红烟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芝卉啧啧两声:“我就说这里不简单,原来是别有洞天。”
“刚刚那个女人不见了。”红烟提醒。
“我们都追到这儿来了,人肯定就在不远处,不管了,找找看再说。”
两人蹑手蹑脚的找起来,忽然耳边听见琴声阵阵,两人一起扭头看向同一个方向,顺着琴声找过去看见一座建在水上的八角亭。
那座八角亭被人用轻纱遮着,风吹动薄纱隐约可见其中有一曼妙身影,一身红衣,正是红烟刚刚看到的那位。
随之又传来两个人说话声,说话声渐行渐近,等到那人走到面前,两人瞬间看傻了眼。
出现在这儿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李卜!
红烟第一想到的就是罗敷,本来以为他们两人关系很好,可罗敷才离开京城多久,李卜居然......居然就跟别的女人勾搭上了。
芝卉在一旁叹气:“这下可好,该看见这一幕的人没看到,却让咱们两个不该看见的人看见了。”
红烟道:“事情未必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再看看吧,万一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
可这话才说完,接着就被打了脸。
轻纱浮动间,红烟看到那红衣女子直接坐在了李卜的腿上,手臂还勾在了李卜脖子上,单看两个人这幅亲昵的样子,要说他们之间没什么,这话鬼都不信。
芝卉问她:“这下你还能替她找借口吗?”
红烟跟罗敷是姐妹,遇上这种事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冲上去就想找李卜问个明白。
芝卉一把拦住她:“你傻啊,现在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了解,你就这么贸然冲上去,万一他死不承认到时候还反咬你一口怎么办?这种事我们外人怎么说都不行,还是得罗敷自己看见才作数,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回去,然后你写信告诉罗敷让她亲自过来看看。”
红烟仔细一想,也有些道理,于是只好按耐住性子作罢,两人悻悻离开。
另一头的罗敷还在惴惴不安着,不知道李卜这么久不回信到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结果没等来李卜的回信反而等来了红烟的信。
信中没说什么事,只是说让她赶紧回京一趟,罗敷看着信中措辞,心里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好太后说要让她沐浴自戒几日,罗敷便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回了京城。
她回去的时候谁也没说,回到京城就找到了红烟,问红烟信中这么着急让她回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红烟道:“有件事我是想着你应该知道的,但是这件事必须要你亲眼所见才行,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换上之后跟我们去一个地方。”
这话说的罗敷心里忐忑不安:“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没想到话没说完芝卉也出现了,这两个人很少一起出现,不对,应该是罗敷第一次见这两个人同时一起出现,芝卉自从不住在宫里之后就一直在宫外跟老三住在一起,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这两个人一起出现,还都用那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出什么事了似的。
她们的眼神看的罗敷心里发慌:“究竟什么事,你们两个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红烟让她去把衣服换上,仍旧是那种难以启齿的表情,罗敷心下一慌,忙问:“是不是跟李卜有关?究竟怎么了你们倒是说话啊!”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这事儿你应该亲自去看见再做决定。”
罗敷换上衣服,跟着她们去了上次那个书铺,走过弯弯绕绕以后,红烟跟芝卉把她带到了她们上次遇见李卜的那个八角亭,她们躲在树后,红烟叮嘱她:“一会儿不论你看见什么了都一定要冷静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