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卜跟公孙石职位只有一个正副之差,他根本不怕公孙石,罗敷即便是把人叫来了又能拿他如何?
他眼光牢牢锁住罗敷的两只手,把话说的义正辞严又冠冕堂皇:“臣奉皇命巡守整个中宫,殿下的安危对臣来说是顶大的事,如今见殿下受伤,臣询问乃是分内之责,若是有人对殿下不敬,亦是臣之内务,不闻不问才是失职!”
规矩他背的倒是熟稔,只是这规矩原本是用来让他克制自省的,如今却被他拿来揶揄自己,真是好大的胆子!
罗敷现在看见他这张脸就忍不住想起他前世的所作所为,实在拿不出什么好声气来:“本宫跟随薛贵妃学习戏法,手是学习途中不小心受伤,李副统领既然如此尽忠职守的话,不若去景德宫质问贵妃看看,为本宫讨个公道怎样?”
李卜知道她与薛贵妃不和,但万万没想到她会去景德宫找薛贵妃学习戏法。
凭他一个小小的副统领自然不敢去景德宫质问贵妃,罗敷不过是故意为难他罢了。
换另一个人,李卜绝不会问,也觉不会给那人为难羞辱他的机会,但罗敷这儿是他自找的,因此半点不觉得难堪,退后一拱手道:“是臣多事了,待换了值,臣自会去找公孙统领领罚。”
罗敷鼻子里哼一声,自跺跺脚离开了。
可等走远了才想起来,她的帕子还没要回来。
罢了罢了,反正也不缺那一个,就当丢了吧,只是身边的太监还好好管束才行了,连她的贴身之物都敢偷了出去卖,这完全是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素婉见她心事重重的,还以为是为练习“双龙戏珠”而烦恼,不由出声劝道:“殿下,要不跟贵妃说说,换个戏法学吧,您的手都变成这样了,明天还怎么练?”
罗敷举着两只手看了看:“都已经这样了,半途放弃,那岂不是白白受罪了?去太医院拿点儿药吧。”
“可是......”
“可是什么?”罗敷用裹着纱布手在素婉头上轻敲了下:“公主我自有打算。”
罗敷去太医院拿药,进门又遇到皇帝身边的太监何玉,何玉对她行礼,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伤,便多问了句:“殿下的手......”
罗敷迅速把手往后一背,很不自然道:“啊,没什么,何公公怎么在这儿?父皇怎么了吗?”
何玉的目光追随她的手到身后,知道她不想说,也没再继续追问,只道:“这几日暑气正盛,皇上不耐热,近来总是心慌无法入眠,我来给皇上开些静心凝神的药饮。”
她上前一步,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还是请太医过去看看吧,父皇身系国安,可千万不能出任何茬子,何公公,我随你去看看父皇吧?”
何玉道:“奴才出来时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殿下还是改日再去探望陛下吧。”
罗敷眼眶有些微红,叮嘱何玉:“那你好好照顾父皇。”等何玉一走,舒展了眉目,哪还有方才泫然欲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