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黄清见于宁钻进了被窝里,将台灯关了,走出于宁的卧室,很快又不放心地窝了回来,“我守在你床边,你好好睡觉。”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睡觉不需要人陪,再说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不用管我,你睡你的。”
黄清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她要是回了自己房间,于宁今晚肯定不会好好睡觉。
直到黄清听见于宁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
黄清回自己卧室,钻进被窝,带了一身凉气。
于正军半睡半醒嘟囔了一声:“去哪了?身上这么凉?”
一边说,于正军一边将自家老婆搂进了怀里,暖黄清微凉的身子。
黄清现在很精神,她捅了捅于正军的胳膊,“正军,你说咱们是不是将小宁逼的太紧了?”
于正军睁开眼睛:“嗯?”不是很明白。
“最近半个月,小宁每天都下半夜才睡觉,一直学习,今天,这都快凌晨四点了,她还在默写诗句。”
于正军听着话精神了不少,将黄清往自己怀里又搂了搂。
黄清皱眉道:“刚才,我看小宁眼睛下都是黑色的,这些天明显都没休息好。”
“我不是让她这次考试必须考前十么,是不是逼到她了?”
“还是说我们以前每次她考不好,就骂她,吓到她了?”
上次期中考试,于宁年级名次退步了十名,于正军和黄清整整两个月没给于宁一个好脸色。
“其实咱们小宁成绩也还可以,没被落下,比起打架闯祸不务正业年纪轻轻就进少管所的人强不少。”
黄清不满:“你能把咱们的宝贝闺女和你工作接触那些未来的社会渣滓比么?有你这么当爸的?就不能盼着点咱家闺女好。”
于正军沉默了一会,又道:“今天我们办公室里还在讨论教育孩子的问题,我倒是觉得和别人家比,咱们对孩子太严格了、太武断了,咱们以后也多听听孩子的声音。”
黄清点点头。
“好。”
黄清想起不苟言笑的丈夫,道:“你也别太严格了,平时多给孩子点笑脸,别把当兵时候训兵的那一套都带回家里训你女儿。小宁有点怕你,你不知道啊。”
于正军摸摸鼻子:“是么?”
“还是么?小宁怕不怕你,你心里没谱?”
“不行,”黄清纠结了一阵,又道,“还是不能对她太松,小宁现在学习好了,以后才能找个好工作,再找个好对象,活的才能轻松。人生不止只有童年,让她童年快乐了,以后成年可就苦了,成年可比童年长多了。”
于正军看自家老婆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睡吧,天都快亮了。”
性格相拧在上世,几乎是于宁和父母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然而,于宁对父母的态度渐渐的转变,让夫妻两人对于宁的态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转变,虽然很慢,总归在转变。
第二天晚上,刚过十点,黄清就将于宁撵到了床上,让她早早睡觉。
黄清守在于宁床边,于宁就算脑袋再乱,也得乖乖闭眼睛,做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可她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黄清是真有点心疼。
他们这都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小宁,明天考试你正常考就行,别紧张,好好睡觉。”
于宁睁开眼睛,看着守在自己床边的黄清:“妈,我没紧张。”
“闭上眼睛,睡吧!”
“好,妈,晚安。”
于宁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才睡着,第二天上学校还犯困。
八点考试,七点到八点之间,学生们先坐在自己的班级进行最后的复习。
于宁打着哈欠进了自己的座位,景田田一见她来了,就往于宁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叠成三角形状的红色符布。
“这是什么?”
“我昨天专门去山上拜的考试神,今天考试,我俩都能考个好成绩。”
“啊?你确定有考试神。”
“有!”景田田道,“好多人在拜呢,你别看这玩意小,可是找大师开过光的,灵验着呢!”
“你要虔诚一点,知道吧!”景田田严肃脸。
于宁哭笑不得将景田田的好意收了。
期末考试题在于宁看来实在简单,她做到6的飞起,几乎只用了三分之一时间,就将题做完了,不过,她还是坐到了考试结束,才交了试卷,出了考场。
考场前,人头攒动。
于宁看见了她第二不想看到的人——李成峰。
她第一不想看到的人是闫旭。
当于宁与李成峰四目相对时,她忽而有些厌烦,这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她上上辈子是刨了闫旭家祖坟么?
让他连着两世都来膈应她。
于宁这次没有走,她倒要看看闫旭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李成峰道:“如果不是闫旭要死了,打死我,我也不会再来找你。”
于宁眉眼半敛,没吱声。
李成峰接着道:“就在闫旭为你在公园摆满玫瑰花的那天晚上,他不相信你不来,他一直在等你,从早上到第二天晚上,不吃不喝,生怕一走神,就错过了你。”
“这是冬天啊,多冷的温度,他在冰天雪地的公园里,等了你整整三天,你都没有出现,接着他回家就发高烧了。”
“他在发烧期间,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于宁,就算不是男女朋友,就是普通同学,你也不能看着闫旭死吧?”
“你的心怎么能那么狠?”
于宁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于宁知道她有些犹豫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这些天,她根本就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闫旭。
其实她和闫旭在一起还是快乐的时候多的多,如果不是结局太过惨烈,她又何必如此?
她或许可以再赌一次。
于宁觉得她现在就站在悬崖边上,只要她再往前走一步,就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