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苒荏,人生如梦,不过匆匆百载,死亡到底是结束还仅仅是开端……
一缕残魂,一闪即逝,降临大地。
……
“妖魔来了,快跑!”
一声惊呼,随后,便是各处飞剑,纵横升空,远处魔云滚滚,妖气弥漫而至,姬秋惶恐,架起飞剑,急速上天,左摇右晃,躲闪遁去。
姬秋好不容易,逃离魔灾,眸光一撇,瞠目惊呼:“嗯,好白!好大!好润!”
姬秋在飞剑上,往下看去,便一眼看到一个圆滑滑,高颠颠,肉颤颤,粉嫩嫩,水灵灵的伟岸,夺人心魄。继续往上看去,便见到一双冒火的明眸,欲择人而食。
仙子,一袭纱白,云髻峨峨,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真是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只是,此时那对愤怒的剪水秋眸,显然,破坏了此番风景。
“咦!怎么回事?这目光这么满怀愤恨?我跟她不熟啊?”姬秋顿感疑惑。眸光顺势望去,才发现自己刚刚设计的那风骚悠长的坚韧剑穗挂住了她胸口的袜胸。
但见仙子,用尽各自方法都无法隔断,这当然得跟着自己一路狂飞,不然,就这么一扯,白花花的一片不都要走光么。
就在姬秋在思索之时,仙子看到这个色狼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胸口,彻底愤怒了,一双柔夷,拽住其蔽膝。
“啊!这位仙子,有话好好说,你抓我蔽膝做什么?”姬秋彻底回过神来。
“无耻!!变态!!去死吧!”仙子心中早就怒火冲天,拽住姬秋的蔽膝,就是一扯,“嘶”的一声,蔽膝彻底断裂,姬秋胯下凉凉。
仙子一脸黑线,一句“无耻!色胚!”,一道仙光闪烁,姬秋满面桃花开,晕乎乎的,变成一个猪头,伊人,还不罢休,又是一道红光闪烁,“砰”的一声把姬秋打下飞剑,坠空而去。
“啊!!!我不会腾空术!救命啊!……”一声凄惨回荡,徘徊。
“啊!!救命啊!!”躺在床上的姬秋猛地做起。
“唉!原来是大梦一场!明天就是我的收山绝唱了,怎么会做这些梦?难道有什么预示?”姬秋,布满冷汗的额头,看着静悄悄的屋顶,皱了皱眉角,一脸不安。
翌日,赤霞横纵,跨横天垠,尽情绽放着喜越的恣意,令人心潮澎湃。丝丝红光在天上与朵朵云气凝结,霞光璀璨,吞天沃日。
曹州·濮城
此时,本应寂静的,但庄园之内,人声鼎沸,锣声喧喧,鼓乐声声,丝竹阵阵,这时戏台幕布已经拉开,众人期待的《贵妃醉酒》已经开唱。
但见,那方圆数丈的戏台上,“杨贵妃”一双秋水眸,波光潋滟,两拢柳叶眉,如烟如黛,柔夷纤纤,肤如凝脂,身披云霏妆花缎织彩金龙凤纹锦衣,玲珑诱人,体格风骚,宛若神仙妃子,朦朦胧胧,袅袅娜娜,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贵妃,步若和风,青葱一捻,明眸流光,燕语呢喃:“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六宫粉黛三千众,三千宠爱一身专……”
其声娇柔,其形翩鸿,其神妩媚,台下人山人海的看客一听,便是阵阵喝彩,百转千回,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黄班主,听说,今天是秋官最后一场,封山之作?”坐在台下的一富贵老者,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右手还在案几上,跟着节奏细细敲打,一边向旁边的戏班老板询问。
诧异万分,没想到,此贵妃乃是男扮女装,是一纯爷们。
“是啊!秋官已和县城贾员外的小女贾三娘贾依依定于下月初八,委禽奠雁,喜结连理。唉……”话毕,黄班主指着前排一绿衣女子方向,又是一声哀叹。
富贵老者,寻声望去,便见,此绿衣女子,姿色中上,但是,清妆素面,一袭及腰黑发,打扮得颇为清纯靓丽。
“看来,黄班主,是舍不得,秋官这颗摇钱树啊!呵呵!”顷刻后,富贵老者,嘴角一斜,嗤笑道。
“员外也不是外人,老弟便说句心里话,秋官七岁学戏,八岁拜花菱仙为师学青衣,九岁登台,十岁一举成名,至今不过十八,正是风华正茂,势头鼎盛,方圆数百里内,秋官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说,我是舍不舍得?”黄班主,摇头叹气,颇为愤愤不平。
“舍不得,也得舍得,贾员外家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富贵老者,嘴角茗了茗一口茶,小声劝说道。
“哼!贾员外虽富甲一方,但是,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只要不在曹州这一亩三分地,他还能奈我何?”
“唉!只是,秋官也是被迷了心窍,一直以为,那贾依依与他自幼相识,对其一心一意,明知,此女县内风评不佳,还死脑筋的钻进去。我看他日后,必定后悔不已。”
富贵老者听此,轻轻一笑,打趣道:“也许,人家秋官,图的是贾家富贵呢!贾家倒插门的再怎么也比唱戏的好?如今到处跑,可是不安全,没听说么,长威镖局的陈掌镖,前些日子,死在城外,二十来口人,大卸八块,掏心刨腹,凄惨难言。”
黄班主一听,连忙摇头。
“呵呵,我们又不是镖局众人,随行也没有什么值得贪图的宝物,怕甚?秋官,此人,乃是我收养大的,其人性格秉性,我一清二楚,为人重情轻财,有恩必报,这么多年以来,其他戏班多次高筹挖角,他都不屑一故,而且,”
黄班主说道这里,微微停顿,但想到富贵老者,乃其多年交情,不是乱嚼舌根之人,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便俯身呢喃道。
“陶丘白家知道么,那可是曹州首富啊!就在前些天,白家大小姐白妙牝,便专门赶来,向秋官示爱,但是也被秋官以‘恨不相逢未娶时’委婉拒绝了,要知道,白妙牝那可是被誉为曹州第一美人,真正的大家闺秀,才貌姿色比起风评不佳的贾依依,可谓是凤凰与山鸡!”
“啧!啧!啧!白大小姐示爱,秋官好艳福啊!这么好的美人儿,秋官也舍得拒绝?”富贵老者,面色惊诧难解。
“谁说不是呢?秋官这个人啊!就是死心眼,太重情谊了,对年幼乞讨时,贾依依对他的一饭之恩,一直念念不忘,唉!不说了,不说了,但愿他以后,在贾家过得如意吧!”黄班主说道这里,唏嘘不已。
就在这时,在“杨贵妃”轻袖曼袂,神情悲切,唱到:“只落得冷清独自回宫去也!”之时,一清瘦蒙面的男子,越众而出,众人诧异不已,这是什么状况?
“贵妃”看着越众而出的蒙面人,面色错愕,就要询问,哪知,那蒙面人,眼眸充满得意的一眯,拿出一酒坛,就往台上,自己这儿泼来,“贵妃”虽然紧急避过,但是还是有不少,落到自身面孔之上,当下,便有股撕心裂肺的烧痛钻上心头。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蒙面人嘿嘿一笑,便钻入混乱人群,消失不见。
只留“贵妃”一人,在台上哀嚎翻滚:“呜呜!我的脸……”
“啊!这是绿矾油!”一名颇有见识的戏子,连忙惊呼。
绿矾油,俗称坏水,具有脱水性,强腐蚀性,难挥发性,酸性,吸水性等。用现代的词称呼就是硫酸。
……
距离上次,秋官被泼绿矾油事件,已过去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秋官可谓是遍尝人间冷暖。
绿矾油事件,对秋官来说,那是一场灾祸,是一场劫难,凶手下落不明,他被毁容了,开始还有黄班主几人看望,也许是见他再也无康复可能,不久后,便再无人来看他了。
此时,外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唉,你听说了么,秋官毁了,据说班主以后要提拔徐生上来顶替,徐生这下可算熬出头了,啧啧,成头角了。”
“成头角又怎么了,又没我们什么事,徐生一向苛刻,气量狭窄,以后,我们这些人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还是秋官好……”这是还不知道,秋官就要封山,退出梨园,说的。
“秋官是好,待人温和,时常接济大家,但是,唉!不知道班主怎么会回事,前些天还说要我们好好照顾秋官,后来一下子风就变了,对秋官不闻不问,还招呼说,待其伤愈之后,便要把他逐出黄家班。”
“哼,班主这还算好的,那秋官的未婚妻贾三娘,这么久了,可从未来看过一眼,据说,如今又傍上李家班的九岁红,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呢,秋官,真是瞎了眼了。”
秋官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闲言杂语,内心不由升起一股汹汹怒火,闭上双眼,吐了口气,看着这一床,一椅,一柜,再无他物,不到丈许的房间,凄凉自嘲:“呵呵,也许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相信三娘,自不会如此待我,想必是贾府阻难,对,必是如此。”
也许是自欺欺人,也许是留有最后一丝奢望,自己的话语声越来越低微。
秋官念及此处,又不由感慨:“没想到,这一世,我竟又落得如此下场?轮回返复,又要重演,之前的悲剧?做个平凡的人就这么难?”秋官,双手,紧紧的抓在床沿边,指掌泛白泛白。
秋官,本名叫姬秋,乃是已穿越人士,这次已经是他第三世了。
第一世,秋官,是地球上一品学兼优的模范大学生,但是因为,扶一跌倒的老太太,被碰瓷讹诈,事件一度闹得很大,最后一场冲突,不慎,把老太太推死了,一下子,本就不利的舆论,彻底炸天了,姬秋因此被学校开除不说,还被判了刑,父亲一气之下,撒手人寰,母亲也是饱经舆论轰炸,不久就卧病不起,姬秋,见此,也是感觉人生黑暗,天地不公,留下冤书,自尽离世。
第二世,姬秋,灵魂在一古代世界附体重生,官宦之家,美满幸福,六岁以神童之名,入府学,十岁中秀才为案首,十二中举为解元,十三成拱士为会元,十五中进士夺得状元,连中三元。然后便是人生巅峰了,今上赏识,公主下嫁,升官加薪,自不待言。可惜为他人求情,触怒今上,后又被政敌构陷,一下从世间仅有的三元及第,变为菜市口的一尊死不瞑目的六阳魁首。
此世,已经是姬秋第三世了,事不过三,姬秋看着左手腕处,那越加暗淡的诡异纹身,他有种预感,这是他最后一世了,要是此世在死,恐怕没有在转世附身的可能了,所以,此世他待人和睦,远离官场之类的高危职业,只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
哪知,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姬秋,自问没有得罪过他人,但是却在自家封山之时,忽遭横祸。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或者是穿越者的宿报?”见此,秋官不由感慨,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你们在这嘀咕什么呢?没事做么,在这瞎嚼舌根,还不快滚!”一声刻薄呵责之声在门外响起。
“是,是,是,生官说的是,我们这就走。”随后,便是一阵寂静。
半响之后,便见一个身材消瘦,面色清秀的,不过二十左右的青年走了进来,门儿清的自顾自的坐在屋内,唯一的一张太师椅上。
“秋官,这些时日还好么?”虽是一声问候,但是,听其语气,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姬秋,满目灼热的盯着此人,面色激动问道:“见到三娘了么,是不是贾府把三娘软禁了,不让她来看我?”
徐生,眸光撇了撇,满脸激动的姬秋,内心不由充满快意,以前一直是戏班的万年老二,被秋官压得死死地,没想到你秋官平素假清高,也又求我的一天,随后,想到什么似的,眼眸充满笑意的眯一眯,拍了拍自己胸脯。
“那是,我徐生,一向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事情,自然做到,只是,为了打通贾府的门房看守之类的,老弟我的花费,着实不少啊,秋官,你给的那点钱,还真的不够用,不过,我仗义啊,剩下的自己补齐,终于……”
说道此处,徐生,举头看天,右手中指,不停的在床沿敲打,话语就此止住。
姬复,好歹也是,活了三辈子的人了,一见至此,哪里还不知晓,其言下之意。
右手自身上摸出一个钱袋,塞进徐生怀中,貌似感激道。
“自是不会让阿生,你来破费。”
徐生,右手拿着钱袋,颠了颠,感受了其中轻重,眼眸充满得意的一眯,遂言辞悲切,甚是煽情,把贾依依想要和他私奔的话头说了出来。
“秋官,三娘可是把话撂出来了,要和你患难与共,你看,你们要做些什么准备,我现在就去帮你做好,只是,你也知道,老弟我不像秋官你,没什么积蓄,其中花费,……”徐生说到这里,话头又止住了,右手又开始在床沿,敲了起来。
姬秋,一听伊人,不顾家族阻难,要与自己这个面容被毁之人,比翼双飞,作对患难鸳鸯,当下心头一热,千般嘱咐就要吐口而出。
这时,看着徐生那对眯着充满笑意的眼眸,姬秋不由感觉有点熟悉,百转千回,脑海中灵光一闪,是他?
想到此处,姬秋双眸紧缩,面色疑惑,暗忖,难道真是他?他为何这么做?随即又强化做思索之状,口头话音,却是一转。
“不急,我现在还是重伤在身,连下床也困难,就算准备做好了,也没用,而且还平白担了被识破的风险,此事,还是押后再议。”
一听姬秋此语,徐生得意的面色,不由一僵,继而强笑道。
“那是,还是秋官考虑的周到,我还有点事,那先下去了,等秋官你好些了,再来!”
秋官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徐生见此,便转身离去,只是出了房间,原本强笑的脸色,顿时,变得煞青,呢喃道。
“难道这个家伙,发现了什么?不会,他怎么会知道,此事天衣无缝,看来是我自己想的多了,不过多等些时日罢了,就让他多活几天吧!”
话毕,徐生眼眸重新充满笑意,悠悠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