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伤,你难道不应该很失望么?”
在西姆作势想要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薄凉曦却冷冷地拦住了他,他抬了抬眼皮,眼神中满是锐利。
“薄先生,你在说什么啊。”
就算是西姆的反应很快,但是这当面被人戳穿,还是被一个这样仿佛能看穿你内心的人,西姆还是头上冒汗,心里虚的很。
“当时弗朗西斯先生身上的那一刀,难道不是出自于你手么?”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站在了真相的边缘上,薄凉曦咄咄逼人地看着西姆,后者被他看的背后发毛,心里只想着逃开。
“我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下人。”
的确,西姆不起眼的身份是他最好的掩护,谁能够想到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会有胆子杀害自己的主人呢?
“哦?是么。”
面对西姆的便捷,薄凉曦却只是眯起了眼睛,他抱着双臂就这样在旁边看着,他在消磨着西姆的意志,等着他对着自己缴械投降。
爱恨比起杀人的真相更难隐藏,凶案可以被掩盖在层层的迷糊之中,而爱情在黑暗中仍会发光,在人被盲目的感情冲昏头脑的时候,他是看不清自己所做的傻事的。
“我什么都没有做,请你放我走。”
在薄凉曦的重压之下,西姆吓的整个人直哆嗦,可是他却还是咬紧牙关不肯对人松口。
“不,就是他,就是他杀了老爷!”
可就在西姆吃准自己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破绽的时候,他的妻子——雪梨却出现在了门口,这个女人一出现就指着他,宣判了他的死刑。
“你这个女人,你在胡说些什么!”
对着薄凉曦,或许西姆的气场很弱,可是对于雪梨,他可不怕,恼羞成怒的男人像是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一样,他把矛头瞄准了雪梨,就对着她开始集中攻击了起来。
“就是你,杀了老爷!你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却还想嫁祸给少爷!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敢骗我!”
情绪失控了的雪梨对着西姆毫无形象地大声吼叫着,以往的夫妻形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连一个碎片都找不到了。
姚明月这才想起来当时在他们两个的家里那种隐隐约约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这两个人虽然住在一起,可是家里却完全没有温馨的感觉,就连家里来了客人,两夫妻也没有一起坐下来招待,而且从雪梨当时的反应来看,他们两个不在一起,似乎已经是习以为常的常态了……
原来事情的密码从一开始就已经写好了,缺的只是一双发现的眼睛。
就在姚明月开始有些回过神来的时候,雪梨却噗通一声地在地上跪了下来。
“大少爷,我应该相信你的,你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高尚,我怎么能那么想你呢。”
雪梨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和强烈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她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
她的眼中饱含着对于雷少的爱慕,忏悔的泪水让她泪眼朦胧。
“凶手从头到尾都是西姆一个人,上天啊,请你降罪于这个罪大恶极的人吧……”
“呵,我动的手?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大概是有了缓冲,西姆的情绪这会已经有些冷静了下来,他冷笑一声,极为鄙夷地瞥了雪梨一眼,然后冷冷地吐出了这一句话。
“这几天城堡里戒备森严,这个女人胆子小,我猜她怕是连自己的犯罪证据都没来得及拿出去扔掉吧。”
的确,这几天从城堡里出去的东西,都要经过警方的省察。
“谁说的,那个花瓶我已经扔掉了!”
这句话几乎是被雪梨脱口而出了,只是这冲动的话才说完,她就捂住了嘴后悔了。
“哦,你们可都听到了,花瓶。”
抓到了雪梨的把柄,觉得自己洗脱了嫌疑的西姆又开始变的嚣张了起来。
等一下,姚明月可算是被这混乱的关系给弄糊涂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真凶到底是谁?
她跟着薄凉曦来到这里,以为维克多才是凶手,可是薄凉曦却矛头直指西姆,在西姆都快要认罪的时候,却又跑出来了一个雪梨,这事情的突破还真是有点太猛了,姚明月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消化一下。
“少爷,少爷,我可都是为了你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居然又出现了一个人,雪梨一看到雷克斯出现,就情绪激动地扑了过去,她匍匐在地上,卑微地靠在雷少的狡辩,嘴里念念有词,活像是一个求而不得的疯婆子。
“你这个疯女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
可是雪梨却被雷克斯给冷漠地一脚踢开了。
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群警官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听说这里有人行凶?”
警官是接到有人报案才赶过来的,可是当他们来到房间里一看,却发现里面的人都面面相觑地僵持着,而且还一环扣一环地压制着彼此,这下倒是有点让他们看不懂了……
“那个,你们谁能把凶手告诉我们一下?”
一个警官大概是新来的,他举起手来说出了一句特别让人想要打他的话来。
“他!”
“她!”
雪梨和西姆几乎是在同时举起了手指指向了对方,她们的眼神炽烈地焦灼着,好像不斗个你死我活就不罢休!
“不,在座的各位,除了我和姚明月之外,谁都不干净。”
可是薄凉曦却跟在两个人的后面,幽幽地吐出了这句话。
“这位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带头的警官可是完全被薄凉曦给弄懵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别住了一样,怎么样也转不过弯来。
算了,还是先听听他的解释吧!
“我想这件事情,发生在很久很久之前……”
和姚明月猜的一样,事情是从雷少和安琪的恋情开始的。
当年,背井离乡的少女来到了这个古老的城堡里当女佣,她本该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可是爱情却像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一样猝不及防地降临到了她的头上。她和雷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陷入了疯狂的热恋之中。
但是出身低微的少女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同时,却也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和少爷之间地位的差距,像是这样不同阶级的婚姻,是得不到城堡的主人——也就是雷少的父亲,弗朗西斯先生的同意的。
知道两个人终究不会有结果,心灰意冷的少女决定斩断情根默默的离开,可是好不容易遇见真爱的少爷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他拉住了少女的手,并承诺一定会娶她。
两个人就这样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意外的是弗朗西斯先生在得知了两个人的恋情后,居然也没有多加阻止,反而点点头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得到了家人祝福的两个人觉得很幸福,雷少也陪安琪回了老家看望她的亲妹妹,这才在咖啡店留下了照片。
可是好景不长,在某一天,安琪说她有事要回家一趟,雷少本来说要陪她回去,可奈何那段时间偏偏需要他处理的业务变的异常的繁忙,在安琪再三承诺会早点回来之后,她就一个人离开了城堡。
繁忙的工作让时间变的很快,等雷少好不容易从业务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他回到城堡却再也找不到安琪的身影了。
“父亲,安琪不见了!我想要请求你发动人脉帮我找到她!”
在发现安琪没有回家后,雷克斯像是疯了一样地在城堡里搜寻着她的身影,在万般寻觅都无果之后,他无奈地向自己的父亲提出了支援的请求。
“她既然走了,那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是父亲却没有答应雷少的请求,反而这样说道。
“是你!”
雷少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可是突然间,一个猜想闪过了他的脑中。
原来这段时间的忙碌都是有原因的,父亲就是想要通过工作来捆住他,安琪,是他安排离开的……
“原来你答应我们的婚事也是假的……”
自己还傻乎乎地曾经因为得到了父亲的应许而欢呼雀跃,雷少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现在却只剩下了万般的苦涩。
“你的人生还很长,以后会遇到更优秀的女性的。”
看到儿子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弗兰西斯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心疼,他想要伸出手去宽慰雷克斯,可是却终究只是板起脸来说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这一天,雷少失去了自己挚爱的女人,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同年的几个月后,当他例行地回到安琪的故乡去找她的时候,却从玛丽的口中得到了一个让他心碎的消息。
就在前几天,安琪的骨灰被人送了回来,他心爱的女人已经永世长辞了。
浓烈的仇恨在这一刻胀满了雷克斯的心脏,失去爱人的悲痛让他失去了以往的风度,他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家想要找父亲对峙,可是在一进门,却发现自己久不回家的弟弟却在因为一条项链跟父亲起争执。
“人都没了,这根项链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东西,这拿回来难道不应该么!”
维克多的手上拿着的是琥珀之心,那是雷克斯之前送给安琪的礼物,可是这会却被自己的弟弟拿在了手上。
“你对安琪做了什么!”
怒气就像是狂风一下子袭卷了雷克斯的理智,他挥着拳头重重地把维克多打翻在地。
“呵,这种女人,哪里配得起这种项链?”
雷克斯的拳头没有唤回维克多的良知,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实实在在的珠宝、金钱握在手里的感觉更让人感到舒坦了。
而就在刚刚,他的父亲居然还不允许自己将这条项链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