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廖董说的有道理，既然今天是董事会，各位董事要各自挤出时间来也不容易，我们就不要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好你个薄凉曦，这当上姚氏股东才多久啊，居然就在那边摆起了架子，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姚氏的主人了么？
姚明月现在对于薄凉曦，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看来自己是从他这里等不到什么答案了……
“那么就欢迎薄总加入我们。”
大概也是看到薄凉曦刚刚买了他面子的份上，廖总居然率先带起了头，还拍着手对薄凉曦表示了欢迎。
“薄总，不，现在应该叫薄董了。”
看到连廖董都已经发话了，几个墙头草的小股东当然也是一股脑的都开始站起了队，他们的原则向来都是——没有原则！
在场的气氛，到了这个时候，才好像真的变的轻松了一些。
不过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一片一团和气的气氛中的时候，却有一个人的心情始终不那么好。
那个人就是黑着脸被大家冷落在一边的姚明月，不够她生气可不是因为这些股东无视了她，转而去拥护那位新来的大股东薄凉曦。
而是她觉得，薄凉曦好像变成了一个离她很远的人。
虽然他们在同一个办公室里，甚至相距不过几米远，可是姚明月却觉得薄凉曦的样子模模糊糊地，他跟自己之间就好像隔着一层戳不破的纱一样，怎么样都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她不知道薄凉曦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或许……
姚明月看着那位周旋在几位股东间游刃有余的薄凉曦。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这份低落吧。”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姚明月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真是可笑，人家都不在乎了，她还在那边自顾自地难过个什么劲啊，也不知道给谁看……
但是就在姚明月低下头去的那个瞬间，薄凉曦的眼神中闪过了那么一丝浓重的忧虑，虽然只不过是一瞬，在这种社交场合上透露出自己的内心可是大忌，可薄凉曦现在萌生出了一种违背他做事常理的冲动。
按照他的计划，今天的董事会只是第一步，之后要处理的事情，包括要处理掉的人还很多。
可是当薄凉曦看到姚明月那副上心了的样子的时候，薄凉曦发誓那个时候他全部的思绪都被心里的那股心疼给胀满了。
如果不是中间夹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他真的好想把姚明月一把揽过来，搂在怀里好好地安慰她。
而只是这么一迟疑的功夫，薄凉曦就失去了拉住姚明月的机会。
她无声无息地悄悄地从董事会的舞台上退场了。
周围的几个董事都忙着跟薄凉曦社交，哪里还顾得上那个公司的前任掌权者，就连姚明月离去的这个举动，都好像只有薄凉曦一个人察觉到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眼看着姚明月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薄凉曦终是按耐不住了，他顾不得什么理解和社交手段，直接推开了身边的人，大步地跟着姚明月的背影就追了出去。
“姚明月，你给我站住！”
姚明月在前面走的很急，薄凉曦也在后面跟的很紧，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在比赛竞走呢。
“听到没有，我叫你，停下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姚明月的体力那么好来着，她要是早发现自己的这种天赋，就不应该去直播，说不定投身体育事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运气好的话，讲不定还能为国争光呢！
不够就算姚明月的脚程再快，也并不代表薄凉曦追不上她，只是看姚明月走的那么急，薄凉曦是又担心起了她的身体，这病好了才多久啊，明明还处在恢复期的人，可以这样剧烈运动么？
一时间，薄凉曦的心里是又气又急，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一把上前直接拽过了姚明月的胳膊，才终于把人给拉住了。
“怎么，这当董事的瘾还没过？对我你也要发号施令么？”
或许，自己应该是要给薄凉曦一个机会解释的，这样充满挑衅意味的质问再怎么样都有些太伤人了。
可是人的动作永远都是比思维要快一步的，姚明月都来不及多想，那句带刺的话就已经像一支发出去的箭，射在了薄凉曦的心口上。
“姚明月！我的话你还听不听！”
其实真正能刺痛薄凉曦的，是姚明月那对他失望透顶的眼睛。
姚明月以前看向自己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这样回避过他的视线，薄凉曦现在感觉自己就好像握着一把沙子，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手中拥有的东西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可是作为主人的他，却是一点点的办法都没有……
薄凉曦真的有些发急了。
“好啊，你说。”
和薄凉曦相比，姚明月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的冷淡了，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呈现出一种不抗拒的拒绝，她虽然没有拨开薄凉曦抓住她的手，可是她留在这里的意思，却好像只是因为薄凉曦拉住了她。
“明月，你应该相信我的。”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薄凉曦想要说很多，也想要解释很多，可是当这些话，那些句子通通都堵到了薄凉曦的嘴边的时候，他却一句都没有说，反而挑了一句最短的话。
相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时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我也相信自己的眼睛。”
“薄凉曦，我亲眼看到你关掉了我爷爷床头的警报铃。”
“我亲眼看到你跟我爷爷在病房里起争执。”
“我看到他在你面前喘不上气地挣扎。”
“我也看到他在你面前奄奄一息。”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姚明月说道这里嗤笑了一声，她不再躲避薄凉曦的眼睛，一双眼睛锐利地很，好像仅凭眼神就想要把薄凉曦给盯穿一样。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你对我爷爷见死不救！”
“我……”
薄凉曦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强烈的心疼、莫大的震惊、还有一些别的，一种一时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堵住了他的喉咙。
“这还不够啊，薄凉曦，这哪里够？”
姚明月现在的眼神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她抬起手拍掉了薄凉曦搭在她身上的手，后者的手臂无力地垂在了身侧，有了那么一丝自暴自弃的意味。
“我不知道你在害死了我爷爷之后，是用什么样的心态还能镇定自若地面对我的，你还能对我笑啊，还能跟我说情话啊。”
“薄凉曦，你让我觉得可怕。”
应该是要说些什么的吧，应该是赶快说些什么才对。
姚明月一定在等着自己去反驳她，一定是等着自己说“不是的，那不是真的！”
可是无论薄凉曦在心里怎么呐喊，他的喉咙都好像被人扣住了一样，没能再吐出半个字来。
“怎么？没有想到我会知道这一切吧。”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薄凉曦，连上天都站在我的这边啊。”
虽然姚明月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可是在她的心里，却想着如果能当一个不知情的人，会不会她就会甘愿和薄凉曦幸福甜蜜地过完下半辈子的人生。
只可惜，上天不愿意放过薄凉曦。
但实际上，上天也是不愿意让她太好过……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不好说是上天的眷顾，还是自己命中的劫数了。
“爷爷的仇我会记着，薄凉曦，你完蛋了……”
完蛋了……
在这三个字的前面，姚明月选择加上了薄凉曦这三个字的定语，可是这句话停在薄凉曦的耳朵里，他却只觉得这是姚明月对他宣判的死刑。
她在那边说，薄凉曦，我们没可能再在一起了。
我们两个，完蛋了……
“对于爷爷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
这是这场对话中薄凉曦第一次对姚明月所说的话做出回应，可是他说出的话却好像一点都没能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下来，反而倒是有几分狡辩的意味。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会知道，还是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会被拍下来？”
其实在这个时候，姚明月已经不想再去听薄凉曦的解释了。
他还能说什么？说“明月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爷爷会因为我的一念之差离开这个世界？”，说“我其实很后悔，要是时光能够倒退的话，我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混账事的。”，说“明月我都是因为爱你，不想要你担心啊。”，还是“姚明月，忘记这一切，跟我重新开始吧。”
无论是哪一条，好像都没有足够的理由让姚明月有借口来说服自己。
“不，我想你应该早一些跟我说你心里的顾虑。”
姚明月自认为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可没想到薄凉曦接下去的一句话，却还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真是个小傻瓜，居然一个人在那边承受了那么多，姚明月你是想要我心疼死么？”
这一句也是，姚明月完全没有想过薄凉曦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这一切都是爷爷的安排，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我相信，你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这回真的是轮到姚明月说不出话来了。
薄凉曦这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真的么？还是他因为没了借口所以才想把锅甩到爷爷的身上？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听我把话跟你说完。”
不用说，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了。
对于薄凉曦才说了一个开头的话，姚明月在心里生出了无数种的猜想，可是现在的她却又不敢多想，往好了想怕自己太乐观了，可是要是把这个故事里的两个人想的太坏，无论是谁，好像自己都有一些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