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管家下来，张妈看见后立即起身去干活了。
“张妈，等一下。”老管家的声音和姚老爷子的有些相似，听得姚明月有些恍惚，目光就被吸引了过去。
从身形上看，老管家的身高和体重都很接近老爷子，但气质完全不同，俨然一副熟知姚家豪宅的模样，却介于主人和外来人之间的主客关系。
“只是坐下来聊了一会儿，应该不至于惩罚张妈吧！”姚明月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可依旧坐着，“我倒要看看你会怎样处理这件事？”
此时的张妈有些紧张，听到话后，默默地往客厅的角落走去，老管家正在那里等着她。
“晚饭提前准备吧，今夜吃红豆粥，要多煮会儿，其余的你随意配。”他的语气并没有凶狠，说是给下属传达命令，更像是对一个朋友说话的语气，不僵硬，但也没有特别温柔。
张妈连连点头，边退边回答着，“哎、哎，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弄！”
老管家面无表情，“嗯”了一声，走去杂物间，快速地拿出拖把，在门口处清理起来。
姚明月一看，脸色有些羞红，原来是自己赶过来的时候，脚上带了泥土，没注意把地板给弄脏了。
她小跑到老管家的身边，不好意思地说着，“这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来吧！”说后伸出手想夺走他手中的拖把。
老管家微笑着躲开了她的手，淡淡地解释着，“这也不怪你，院子有好几日没有打理了，经过的时候难免会沾到些。这样吧，你换上一双的棉拖，脚上的鞋子先放在一边。”
“好的。”姚明月一口答应，随后换上了他拿来的拖鞋。
这拖鞋真是一言难尽，竟然是粉红色的，上面还有两只白白的毛茸茸的兔子图案。
姚明月瞬间被逗乐了，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所在。她从小就清楚，自己要做一名好人，但是分寸要把握好，不能做烂好人，不能影响别人原来的生活轨迹。
既然老管家在清理，自己只管乖乖地呆着，不再给他添新的麻烦即可，被拒绝一次后，用不着强行上手帮别人，否则这做事的目的就有些说不清了。
她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机，开始浏览最近的主播行情，看一看大家都发展怎么样了。
“我的老天爷，怎么又多了好多主播呀！一个个都肤白貌美的，热度也都很高。”姚明越看心里越没底，长长地舒了口气，脑中的思想被放空，自己有些发呆了。
老管家虽然已算不上年轻，可他精神不错，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主，他顺手擦拭着家具，不断地来来回回，一次次出现在姚明月的眼前，逐渐带走了她的注意力。
看着他强劲有力的动作，姚明月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不禁有些感慨。
“爷爷这段时间总是生病和住院，身子骨看起来更加虚弱了。”她自说自话，又傻笑起来，“姚明月，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她止不住地盯着老管家，心里突然冒出好些个想法，最有私心的那个就是想了解爷爷的前半生。
老管家似有感觉，停下手中的动作，从上往下看了自己一遍，双手也拽了拽身上的衣服，确认自己没有失礼的地方后，将剩下的地方给拖完了。
他将脏拖把放回去后，去厨房盯了下进度，然后径直走向姚明月。
看到老管家来了，姚明月有些紧张，站起来等待他的到来。
“坐、坐！”老管家一面让她坐下，一面加快步伐，迅速来到她的身边，在一个手臂的距离旁轻轻地坐下。
“大小姐，我看您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么想问的吧！”老管家的身子前倾，双手合十地说着，“您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全力回答。”
姚明月喜欢这种没有试探的对话，开心地笑了起来，认真地说，“你是爷爷身边的‘老人’，对于他的了解一定很深厚。”她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许是生活在一起时间长的缘故，我总是能在你的身上看到爷爷的影子。”
老管家还是很客气地回答着，“相互影响，难免会有些。我的很多好习惯都是从老爷那里学来的。”
姚明月本来以为管家和善的样子，说话也是如此，没想到有这么强的防备，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官方发言，简直是滴水不漏。
这种陌生的疏离感她很熟悉，至今还存留在自己和爷爷的身上。
姚明月抿了嘴咬了牙，决定单刀直入，问道，“我很想知道爷爷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能说给我听听嘛？”
老管家没有回答，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什么情况？我说到禁忌了吗？”姚明月的内心像被猫抓了一样，痒痒的，很难受。
“哼嗯！”从老管家的鼻子中发出一股笑意，随即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她，带着一个管家的标准微笑，喉结动了起来，“来，走吧！我们去老爷的书房，那里有一些照片，你看着会比我说的更加直观。”
“哦哦，好的。”姚明月正站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去了书房。
书房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推门进去，只见得黑压压一片。
“你等下。”老管家开了灯，又去拉开了窗帘，将窗户给打开了，然后招手示意她进来。
姚明月进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古朴。房间里的家具都是老式的，多数是由红木打造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还有就是随处可见的绿色盆栽。
在这里面，最格格不入的就是那台笔记本电脑了，银白色的外表异常的抓人眼球。
老管家也看到了她的反应，解释道，“现在是网络的时代，总要接轨外界，你说是不是？”
“嗯嗯，挺好的。”姚明月一口答应，脚步继续移动，在办公桌上看到了两张相片，一张是父亲和爷爷的合照，一张是自己的照片。
姚明月拿起那张合照，上面的爷爷挺帅气的，也很年轻，父亲则是稚嫩的样子，顶多十二三的年纪。
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相片了。
姚明月的心情有些复杂，说不出来话。
“你回来后，老爷表面上没什么波澜，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丝丝庆幸的。”老管家的话慢慢地从背后传来，敲碎了安静。
“是吗？”姚明月说了这两个字后就要离开。
老管家有些疑惑，但没有问什么，走开书房了。
此刻姚明月的心里是有些生气的，当年要不是爷爷的固执已见，父亲就不会离家出走，或许就能避免悲剧了。
“庆幸我回来？其实只是希望公司后继有人吧！”姚明月暗暗想着，却没有注意到姚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家了。
“老爷，我带大小姐往书房转了转。”管家说着话，提醒了有些发呆的姚明月。
“好，知道了。”姚老爷子简洁地说着，话中没有任何情绪。
姚明月抬头看向爷爷，他的脸上少了些血气，只是看起来依旧那么整洁干净。
“爷爷，这些天没有休息好吗？我看着你的脸色不好。”姚明月跟在老爷子的身后，小声地问着。
姚老爷子走到餐桌上坐下，等她也入坐后才回答，“挺好的，没什么事。”
见爷爷态度冷淡，姚明月自觉无趣，接过张妈递过来的粥，低头专心地吃了起来。
“哇！”姚明月发出了惊呼声，接着说道，“这粥怎么这么甜，张妈，你这是放了多少冰糖呀？”
张妈笑嘻嘻地说，“哈哈，我这是按照老爷的口味做的，忘了给你留份口味偏淡的了，你稍等，我拿着咸小菜给你。”说完就给拿过来了。
姚明月看了眼老爷子，发现他吃得津津有味的，丝毫不觉得过分甜了。“老人家的口味是这样的？”她在心中默默提问，然后又深深地记下了爷爷的这一小习惯。
“噔噔噔！”唐苒瑶直接开门进来，高跟鞋重重地踩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吵闹的声音。
她看了眼桌子上的食物，发出鄙夷的声音，不屑地说着，“又吃这个！张妈，你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甜到别人咽不下去嘛！”
“我……”张妈一时语塞，低下头不知如何回应。
“去，给我定西苑酒楼刘主厨每天限量做的燕窝粥，到了直接送到我房间来。”唐苒瑶一声地说着，然后就上楼了，没有再下来。
姚明月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不爽，看见张妈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更加不悦，爷爷又是习以为常的模样，眼睛竟然没有一丝波动。
姚明月可气不过，放下碗就往楼上冲去。
“站住！”一声命令响彻了房间，姚老爷子发话了，“你要干什么？”
“什么我要干什么？”姚明月停下来，看着爷爷，激动地说着，“她这是在干什么！这一脸都是什么样子，真把张妈不当人看，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人啊！”
“回来，坐下吃完。”老爷子边说边使眼神，示意她冷静。
也不知有什么魔力，姚明月就乖乖地回去坐下了。
“您为什么不管管？”姚明月嘟着嘴，别着头生气地说着，“她这般脾气，也太欺负人了！”
“好好吃饭！这些事以后再说。”老爷子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搞得她哭笑不得。
粥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烧烤外卖也到了，整整三盒，张妈手脚麻利地给送了上去。
刚吃完晚饭，姚明月决定休息会儿再回家。
张妈切好了水果，放在爷孙俩的面前。
见爷爷没有动手，姚明月也不吃，就默默地在一旁玩着手机，突然，二楼出现了吵闹声，然后就是乒铃乓啷地东西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