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早朝,皇上往下面看了一眼,今天正常了,睿王没来上朝,皇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不满,这个嫡子天资最高,什么时候才能正经起来,挑起朝廷重担?
可是今天这阵形怎么还是怪怪的?
“上官丞相,你看,今天有什么地方不对啊?”他习惯性的问上官华,外事问钟离柱,内事问上官华,他已经问了几十年了,都习惯了。
“启奏皇上,上官大人今日未上早朝。”左相刑安回道。
“嗯?”皇上吃了一惊,“上官丞相十几年来早朝从未告过假,这次是什么原因?”
“回皇上的话,上官丞相并未告假。”刑安又回答。
皇上狐疑了一会儿,对李公公说:“你去一趟上官府,看看上官丞相是怎么了。”
长平令尹再也呆不住了,从队伍后半截跑到前头来跪下回道:“启奏皇上,上官大人现在……在微臣的长平大牢里。”
“什么?你再说一遍?”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上……上官大人在……长平大牢……”
“上官丞相犯了罪吗?怎么朕一点都不知道?刑不上大夫,你有没有把他怎么样?”皇上急了,上官华这么有用,又这么好用,怎么能出事?
“这、这是三殿下的意思……微臣只是照办……”令尹哆嗦了一下,预感自己的乌纱帽不保了。
“睿王的主意?”皇上的头又开始疼了,“传睿王!”
王爷关了丞相,这绝对不是好事儿,这说明看似平静的朝廷,暗藏着不稳定因素,看似不与人争的睿王也在排除异己。
“回皇上的话,睿王殿下也在长平大牢!”令尹眼睛一闭,心一横大声回答道。
“你说什么?”皇上一激动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刚才说睿王在什么地方?”
“皇上恕罪!”令尹伏在地上,开始害怕了,关一个丞相和关一个皇子是不同的,“这也是睿王的意思,是他老人家自己一定要微臣把他关起来的啊!”
满朝文武都不顾场合议论了起来,这位睿王做事出人意料不是新鲜事儿,可是将自己和丞相一同下狱就是奇闻了。
皇上晕了一会儿,决定不再听令尹这个糊涂虫废话,起驾去长平大牢。
大臣们纷纷表示,上官大人是国之重臣,睿王又是皇家龙脉,他们的事儿,便是国之大事,他们一定也要去大牢探望。
皇上本来不想带这些企图看热闹的人,可是,他现在十分生气,生上官华自己三儿子的气,他们不论因为什么,也不能做这等丧失颜面的事啊,既然他们不怕丢人,那么他也就不必顾及他们的面子了。
于是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想去参观的,全都带上。
于是皇上黄盖大车在前,刑安的墨绿轿子在后,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上百个官员的轿子。
沿途的百姓很少见到人到中年的皇上亲自出宫巡视,跪了一地,有好事者发现三品以上的官基本全都出动了,便跟着队伍一起走。
到了长平令尹衙门,已经聚焦了两千来人了。
长平大牢荣幸的接待了九五之尊以及若干朝廷大员,人气爆棚了。
眼睛不好使的上官清越第一个听见异动,她立刻戳醒了母亲刘夫人,二人匆忙准备,在皇上走过时,隔着牢门大礼参拜。
皇上停下脚步,更加愕然,原来这次上官家是集体坐牢啊,他十分看不上上官华这位侧夫人,一直庆幸贵妃是正经地嫡女,不是这个女人所生。
所以他只是侧过脸问上官清越:“清越,你们怎么也在这里?睿王坐牢的事,是不是也与你有关啊?”
清越吓得脸都白了,慌忙解释道:“皇上明察,我们一家是受了未过门的新姨娘的牵连,并没有犯什么罪。”
皇上这才想起自己还欠上官华一道赐婚的圣旨,没想到睿王府这位婢女挺厉害的,还没过门就能把夫家的主要成员全祸害了一遍了。
听见了皇上的声音,钟离昊天推开牢门,出来接驾,皇上见他气色不错,便没搭理,直接到他的牢房里去看,这一看,皇上没忍住诧异的表情。
主动要求坐牢的王爷天下难找,到了大牢还这么懂享受的王爷天下更难找。
这么宽敞的大床,到底是怎么从狭窄的牢门里抬进去的?这可真是为难了令尹大人了,咦?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皇上走过去,俯身一看,竟是一个姑娘。
皇上大怒,转身大吼:“钟离昊天!哪有你这样坐牢的?你快给朕一个说法!”
钟离昊天忙过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飞快地讲了一遍。
皇上只听懂了个大概,满耳朵都是他说的什么“我朝律法有‘连坐’这一条……”,“我朝律法关于‘治下不严’是这样说的……”,“我朝律法对我这样的王爷……”
皇上冷哼一声:“看来,你这个牢坐得到是有些明堂,全是我朝律法规定的!长平令尹!”
令尹大人混在窃窃私语的百官当中,正在忐忑不安,忽听皇上叫他,忙跑过来。
他这一声吼,把和钟离昊天冷战了一夜,刚刚睡着的向莹莹彻底吼醒了,刚才迷迷糊糊的,她还以为是在做梦,没想到这一切竟是真的——她真的见着了皇上本人,活的!
“你倒是说说,玉暖那丫头到底有没有罪?你查清楚了没有?”皇上没发现她瞪着眼瞧自己,对着令尹喝问。
令尹哆嗦着说:“回皇上,说玉暖姑娘谋反,其实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上官大人的侧夫人着人通知下官说她是个谋反的逆贼,下官不敢怠慢,便把她先……请来问问经过,现在已经问清了,她不认识那个反贼。”
令尹的愚蠢已经让皇上和刘夫人无言以对了,刘夫人在自己的牢房里颤栗着,不敢说一个字,皇上则仰天不语。
这明显是上官家妾室之争,可是竟然把一位皇子,一位丞相卷到里面来,还真是罕见啊。
皇上让人放上官华出来,上官华此时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见上千人在牢门口围观,他羞愧得无言以对,心里直骂刘夫人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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