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今天有他在,百官们便又没带脑子出门了,他不说话时他们便不说话,非得等他说话了,才顺着他的话表态,整个朝堂弄得像是朝堂上只有皇上和他两个人而已。
皇上不悦了,想发火,又觉得得给儿子留个面子,毕竟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可是大臣们总不说话,他心里没底啊,万一老三说的不全面,不深刻呢?万一还有人想到了更好的主意,却不敢说呢。
于是皇上看了左相刑山一眼,刑山知道皇上的意思,但是上官华都没说话,他也不敢贸然说,万一没说到三殿下心上呢?
于是刑山看了三殿下一眼。
皇上看了右相上官华一眼,上官华看了三殿下一眼。
皇上看了刑部尚书张泉阳一眼,张泉阳看了三殿下一眼。
皇上看了大理寺卿刘增远一眼,刘增远看了三殿下一眼。
……
皇上说:“睿王,这些大臣们眼睛全斜了,你说怎么办?”
钟离昊天说:“如果是这样,看来是朝廷的不幸啊,这得冲喜。”
“皇上,这得冲喜啊!”文武百官高喊着跪倒一片。
“冲你娘……你娘亲会同意这么可笑的事吗?”皇上差点失控。
“父皇,右相上官华大人是百官之首,如果他府上有喜事,那不是一件大吉大利的事儿吗?他大吉大利了,文武百官不是就大吉大利了吗?百官都大吉大利了,我们朝廷能不大吉大利吗?”钟离昊天面不改色地胡说。
皇上有点儿晕,他依稀觉得他家老三中了邪,得请个和尚做场法事,然后给他也冲个喜。
“呃……殿下……可是我们府上最近没有喜事要办啊。”上官华低声对钟离昊天说。
钟离昊天从腰后取下一个让上官华觉得十分眼熟的牌子,他定睛一看,然后全身就冒起了冷汗。
皇帝坐在金阶上看不太清楚钟离昊天的举动,于是大声说:“现在气候还冷,睿王带把团扇来干什么,想附庸风雅也该拿把羽毛扇来。”
钟离昊天含笑着那个被向莹莹装扮得酷似团扇的牌子交给了一边的公公。
公公将牌子呈给了皇上,皇上狐疑地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阶下一脑门儿冷汗的上官华,知道这是儿子又在捉弄大臣,他如果不依儿子,不定他又会耍出什么花样来,于是他将牌子扣下,说:“准了,朕现在就赐婚。”
钟离昊天立刻对着上官华一作揖说:“恭喜相爷。”
文武百官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人已经习惯性地附和三殿下了,“恭喜相爷!”
于是,上官华在四十四岁高龄上,又喜作新郎,并且是皇上亲自赐婚,满朝文武神色各异,有人神秘地笑,有人鄙夷,有人戏谑,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三殿下今天为什么给相国大人保起了媒。
皇上也不知道,退朝时,他给儿子招了招手,示意他随自己后内殿来。
钟离昊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给相国大人保媒,难道他告诉皇上:“儿臣看相国尚年轻有为,尚有余力再娶一位侧夫人?”
见皇上向他招手,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觉得自己实在没办法交代这个事情。
原本他是想私下里先问问上官大人的意见,可是想来想去,觉得他肯定不会同意,毕竟他们之间在年龄上存在着较大的差异,身份上也不适合提说这种事儿,再加上,他自己对这个事情也不太能说得出口,否则他也不会喜欢清越这么些年,毫无进展了。
在大殿上,当着百官直接说这个事儿是下下策,可是却能让事情一下敲定,可以让他省不少心,所以他今天就起了个大早,上朝来了。
百般不情愿地跟着父皇进了内殿,父皇更了衣,坐在榻上,他恭立在一边,静着父皇发话,他好狡辩。
“你封王也有些年头了,这是第几次来上朝啊?”皇上瞅了他半天终于发话了。
“回父皇的话,这是第一、二、三、四……”钟离昊天瞪着殿顶一回一回地数。
“行了行了,”皇上被这个儿子气着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朕啊?”
钟离昊天噗通一声就跪倒了,皇上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儿臣气着了父皇,在请罪啊。”打小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皇上一旦发怒,立刻就要跪下请罪,这样皇上才不至于招致祸事到自己身上来。
其实,他打小淘气,皇后又护得紧,所以现场表演罚跪的机会并不多。
皇上抬了抬手让他站起来,叹了口气说:“你看你,大臣们都听你的,简直是一呼百应,这多好啊,别的皇子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份人脉啊,可是你怎么就不好好振作呢?”
钟离昊天一听这话,皇上这还是对他不满啊,所以噗通一声又跪了。
皇上感到十分的悲哀,就这个儿子招他喜欢,可是与他不够亲近,这说个话的工夫,加上请安跪三回了。
“起来吧,你是不是欠跪啊?要是喜欢跪着,去你母后的佛堂里跪个够吧。”
钟离昊天连忙起来说:“不必了,儿臣的膝盖柔弱,经不起长跪。”
皇上忍不住笑了,指着自己对面说:“起来吧,坐到那儿去,朕问你上官华的事儿究竟怎么回事?”
钟离昊天于是坐在榻上,却并不回答。
皇上又问了一遍,钟离昊天才实话实说:“上官大人可能是因为无聊,所以填了牌子进了我府上给婢女选婿的地方,结果,被我的婢女看中了。”
皇上诧异地问:“你还给你的婢女这么认真地准备选婿大会?你嫁闺女呢?”
钟离昊天也笑了说:“这当然不是儿臣的主意,是儿府上的一个……呃……她算是什么身份?就是一位暂住的姑娘想出来的,儿臣觉得有意思就同意了。”
“哦?”皇上扬了扬眉,他的这个表情可是和他的三儿子像极了,“你府里住着个身份不明的姑娘?她打哪里来的?”
钟离昊天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就简单回答说:“她是墨海的朋友,到底是打哪里来的,儿臣还得去问问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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