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隔板后听见钟昊天在堂上沉重地说:“贾翠儿因为觉得羞愧,触墙自尽了..可惜啊,这么年轻..既然贾二说她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袁城又说自己和贾翠儿情投意合,你们俩就自己决定,谁领走她的尸体,去安葬啊?”
没想到他的声音这么有磁性,这么
贾二嗫嚅了一会儿说:“既然翠儿看上他了,那就是他的人了,让他领走吧。”
袁城一直在啜泣,此时他终于哭了出来,对着钟昊天连磕了三个头说:“谢谢大人给草民这个机会,翠儿活着的时候,草民不能与她双宿双飞,她死了,我就将她当作我的妻子,葬入我家祖坟。”
他说得十分真诚,向莹莹在后面都感动了。
这时前堂传来了一个女人的低泣声,然后是贾二和袁城的惊呼。
贾翠儿“起死回生”了,钟昊天温和地问:“刚才他们的话你都听见了?”
她低泣着向钟昊天回禀道:“民女欺骗了大人,贾二不是我的亲爹,只是我的养父,我每天都被他打骂。他和袁城家有世仇,可我和袁城却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袁城来我家来提亲,假装收下贾二的聘礼,让我到袁城家去,说不用花钱办酒席了,谁知道他又来诬告袁城,大人明鉴!”
钟昊天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贾二,诬告袁城,还有何话说!”
贾二对着贾翠一阵乱骂。
钟昊天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说:“将贾二重打二十大板!”
虽然看不见钟昊天的脸,但是向莹莹却觉得他威风极了,一定很帅。
刘捕头悄悄对她说:“我们抬你回去吧,这也算大人给了你一个交代,回去别再哭了啊。”
“谁哭了?”她嘴硬,满意地让他们将他抬回了自己的小窝。
好困啊,全身都酥软,她趴在床上,扯过被子蒙头睡了。
钟昊天在二堂和师爷谈公事,天黑时才回到三堂。
不自觉地,他自西院瞧了一眼,全黑,她已经睡了吗?他往自己屋里走,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
想起上次打雷,她惊惶失措地冲进他的房里,跳上他的床,扑进他的怀里,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他突然浑身燥热。
他将门闩上,走到桌边,又抬起椅子抵在门后,这样她应该没那么容易闯进来了吧?
果然片刻后便电闪雷鸣起来,钟昊天放下手中的书,盯着门。
他在心时默数着“三、二、一!”
门纹丝不动,回应他的是一道耀眼的闪电,几乎没有停顿的,惊天动地的一声雷声,连他都吓了一跳。
这么大的打雷声..
他站起身,走到门过,移开椅子,解开门闩,拉开门冲进雨幕。
跑到她门前,他举起拳头,犹豫了一下,重重砸在门板上。
没有人回应,他侧耳倾听了一下,屋里没有声音。
他猛地一推,门开了,她竟然没有拴上门!一个姑娘家住在全是男人的县衙里,晚上睡觉竟然不拴门!
什么女人啊。
屋里只点了一盏极暗的油灯,他拨亮了灯,到床边一看,床上的丫头满脸通红的趴在床上,很不舒服的样子,一边睡一边还在皱眉头。
他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好烫!原来她发烧了,怪不得不见她过来骚扰。
额头突然觉得冰凉了一下,真舒服,向莹莹抬手便抓住了那片冰凉,将它捂在自己发烫的脸上,果然舒服多了。
而钟昊天的掌心满满地掬着她的小脸,全身都僵硬了,想拔出自己的手,却被她更紧地拉住,不仅如此,她的手还攀附着他的胳膊将他的整个人都往自己怀里拉。
拉扯之间,触动了她臀部的伤,疼得她在睡梦里都嘤嘤地哭了起来。
钟昊天无奈地侧着身子给她降热,直到他自己跟着热了起来。
向莹莹安稳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头脑清楚多了,一移动,觉得屁股没那么疼了。
她够着了床头的镜子,向后一照,一股热流冲向脑门——她的臀部被人重新上了药,裤子也换了新的!
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她想不起来是谁给她上的药?她咬着指甲,身上像火一样烧着。
她费劲地给自己套上外裙,一步步挪动着出门去,现在这个时间大人应该在二堂处理公务,她得去找点吃的。
她一边走,一边往东跨院里瞄,刚到厨房门口就看见钟昊天向这边走来。
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的脸“唰”地红了,低着头就往厨房里闯。
“碧瑶。”他竟然开口叫她。
她仍旧低着头,转过身子问:“大人,有什么吩咐?”
钟昊天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种表情,简单叹为观止,他清了下嗓子说:“你的伤没好,所以你上次犯的错,先攒着,好了再处罚,你今天就在自己房里呆着,不准出来惹祸。”
哎?上次犯的错?是指她钓鱼执法的事吗?还是要罚?
她抬头怒视着他问:“大人!我犯错你惦记着要罚,那我提供线索帮你破案的事呢?不该奖励吗?”
钟昊天见她立刻精神了,顺眼多了,就是嘛,这才是那个丫头的本色嘛。
他淡淡地说:“奖励?有,昨晚不是给你了吗?”说完他就面不改色地走了。
向莹莹下巴都掉下来了,昨晚!他刚才说的是昨晚?昨晚真的是他?
她的脸像红布一样,真的是他给她上了药?那他不是看了她的..
向莹莹厉声尖叫,声音差点掀翻了屋顶,然后她的伤似乎瞬间痊愈了,她连喊带叫地,连蹦带跳地,冲回自己的房间,将自己活埋在被子里。
他竟然帮她上了药!竟然看到了她的臀部!古代不是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
这个色鬼!怪不行那天钓鱼执法会逮到他!她捂着脸,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她光顾着哀悼自己的臀部了,都没听到有人开门,更没听到有人将一只碗重重地放在桌上。
直到对方很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起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