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园离这有点路,白玄冬背着黑衣人,带着和尚七戒,这一路上,遇到的零星路人,无不引来侧目。
白玄冬都是低着头,匆匆走过。而和尚七戒,每次都面带微笑,轻颂一声阿弥陀佛,等着那些人也尴尬的跟他行过佛礼,与他匆匆擦肩而过后,他才会抬腿跟上白玄冬。
白玄冬看着他,有些想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白芷园门口的老管家,正在门房里打盹。白玄冬没惊动他,带着人,就进去了。他刚进去,门房里的老管家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嘀咕了一声后,调整了一下姿势,又开始打盹。
白玄冬领着和尚,背着黑衣人,去了前厅。到了前厅,将黑衣人放在椅子里后,他看向和尚七戒,后者正在欣赏前厅那块写着‘淡泊明志’四个字的牌匾。
“大师,您今天是特地来找我的吧?”白玄冬问道。
七戒和尚恍若未闻,目光依然在那四个字上,嘴角带着一丝淡然的微笑,轻声问道:“你知道这四个字是谁写的吗?”
白玄冬一愣。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种在他看来故作高深神秘的姿态。不过,这和尚到底刚才救了他,他不喜欢也得应承着。于是,答:“不知!”
七戒和尚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他:“赵白笙,就是这作园子的主人。那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吗?”
白玄冬皱起眉头,他已然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他摇头回答:“不知!”声音里多了一分生硬。
七戒和尚笑了一下,道:“那****从宫中逃出来的时候,我便看出,你身负冥火,乃是这片天地的异数!”
白玄冬浑身大震。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赵六和凌老七知道。而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和尚,竟然能够一语道破他的秘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突然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很不好!
白玄冬勉强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沉声问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贫僧的一点小手段,不足为道!贫僧今天来此,只是想请小施主帮我一个忙!”和尚七戒说道。
白玄冬打量着这个和尚,想要看出这个和尚到底肚子里打得是什么九九。可看来看去,什么都没看出来。只不过,和尚脸上那看似亲和的笑容,在白玄冬眼里,却很是欠揍!
他当然不会真的揍他,因为揍不过!
那个香山派的黑衣人此刻就躺在旁边的椅子里,和尚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就让这黑衣人昏了过去。黑衣人什么修为白玄冬看不出来,但估计不低于合一境。那这和尚,起码也是炼神境。
白玄冬虽然有时候会冲动,但并不傻!他迟疑了一下后,问他:“什么忙?你先说来听听!”
和尚七戒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说道:“九歌城要乱了,到时候希望施主能把刘渊带出城去!”
听到刘渊的名字,白玄冬就想起之前玉牌的事情。这事情,白玄冬虽然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计较,但不代表心里没疙瘩。
再加上,九歌城这潭水,又岂是他白玄冬能够掺和的!要换做以前的时候,白玄冬或许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但如今,看得多了,知道得多了。他也逐渐明白了深浅。到时候,别说救刘渊了,只怕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想到此处,白玄冬也不与这和尚虚与委蛇,直接说道:“大师恐怕是高看我了,以我的实力,自保都难,更别提带他出城了!大师还是找别人吧!”
和尚却微微摇头:“九歌城内高手确实很多,但贫僧只相信施主一人!另外,施主若是肯答应的话,我可以告诉施主一件事!”
白玄冬心内有些犹豫。倒也不是为了和尚说的那件事,只是有些不忍心。可他一想到,回头要是还是跟上次玉牌的事情一样,连累赵六和凌老七的话,那他更加不忍心。于是,一咬牙,道:“大师不必再说了。此事我爱莫能助!”说罢,白玄冬便打算送客。
可是,和尚七戒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双仿若藏着一片星海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玄冬,忽问:“施主可还曾记得,当年在扬州城,你那位爷爷曾带去的那家火锅店?”
老和尚这话,犹如一道春雷炸响在白玄冬的耳边,炸得他脑中轰隆隆响个不停,浑身僵硬地呆愣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他皱起眉头,忍住心中焦急,质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和尚七戒却神秘一笑,不打算回答白玄冬这个问题。他低颂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又说道:“施主您难道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你爷爷会和赵家的人认识?”
白玄冬眉头越皱越紧,目光盯着和尚,身侧的双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他很想揍他!
真的很想!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爷爷,就是赵白笙呢?”和尚七戒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他说出来的不过是如吃饭了没这样稀松平常的话。
白玄冬心神狂震。其实,白玄冬刚认识赵大家的时候,他也曾想起过当年在扬州城的事情,但他从来没把白老头和赵白笙往一起扯过!只当是自己跟赵家有缘!
不过,和尚说的,也未必是真的!
白玄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震惊,刚要说话。和尚七戒却又突然说了一句。
他说:“赵白笙并没有死!”
白玄冬再次震住!他呆愣地看着和尚,心内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按这和尚的说法,白老头就是赵白笙,那赵白笙没死的话,是不是说白老头也没死呢?
可是,当年他亲眼看着老头躺在那里咽了气的,而且白如实也证实了的!
难不成,还能起死回生?
如果,如果白老头真的活着,那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为什么?
无数的疑问从白玄冬的心里不断地冒出,一种难以言诉的复杂情绪从心底涌起,有喜悦,有难过,有怨恨……
泪水不可抑制地从眼眶涌出,从他光滑的脸颊上滑下。
许久过去,白玄冬才勉强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和尚七戒已经不在这里了,那香山派的黑衣人也已经不见了。
桌上一个水杯下面压了一张纸,上面只有一句话:刘渊之事拜托了,阿弥陀佛!
这和尚还真是强买强卖啊!
白玄冬拿着这张纸,神情很是难看。
白老头真是赵白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