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灿本站在一旁,见状大惊。八〔一〔中??〈文w〕w]w?.]8)1)zw.但他毕竟跟随朱元璋数十年,见过无数凶险阵仗,也是反应极快,大叫一声:“来人啦,有刺客!”一边喊一边已和身向那中年太监冲去。
那中年太监的目标乃是朱元璋,心知若是迟疑片刻,宫中侍卫赶来,任你是天大本事,也已再无机会行刺朱元璋了,自然绝不肯与何文灿纠缠,身形一晃,侧开半尺,堪堪避过何文灿,脚下一点,仍是朝朱元璋扑去。
便在此时,朱文羽已是反应过来,脚尖一点,甚至不及转身,反弹身法使出,倒退着便冲向那中年太监,手上毫不迟疑,右手在腰间一摸一抖,真力贯注之下,那雷霆软剑还不及出鞘,已是破鞘而出,剑尖一抖,突地坚若精钢,直刺那中年太监的后心。
还站在门口的高诵一时惊呆了,瞪大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那陈汉仁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那中年太监直扑朱元璋,眼中充满着期待。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中年太监直扑向前,左手朝朱元璋伸出,五指箕张微微弯曲,指尖之上竟是有一种淡淡的惨白光芒,头也不回,右手却是向后一挥,曲指一弹,叮地一声轻响,已是正中朱文羽手中雷霆软剑的剑尖!朱文羽突觉剑上一股大力传来,手上一震,几乎拿捏不住!
那中年太监身形如鬼似魅,疾如闪电,眨眼工夫便已绕开朱文羽和何文灿二人,离朱元璋已不过一丈,朱元璋甚至可以感觉到他那眼中冷森森的目光,可以感觉到那伸过来张着五指的手的寒气,仿佛已切到自己的咽喉,一丝冰冷的感觉。
眼见那中年太监的手离坐在那儿呆的朱元璋的咽喉不过一尺,犹自站在门口的陈汉仁眼中已闪现出狂喜,苦心谋划了二十年,三兄弟吃了多少苦,今朝终于可以得报主公的深仇了,只要能报此大仇,以报答主公当年的大恩,他们三兄弟连命都可以不要,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如今只要眨眼之间,大仇便可得报,至于报仇之后自己兄弟二人能不能逃出宫去,他已不在乎了,也不关心了,他眼巴巴地望着那边,满心地期望。
便在此时,奇事又生,那中年太监之手堪堪接近朱元璋,那朱元璋竟是突地不见了!这一下大出那中年太监的意外,手一抖,往下一落,扑地一声正插在方才朱元璋身前的书案之上,这一招何等劲力,那五个手指头已是在楠木书案上生生插出五个寸余深的小窟窿!
原来那何文灿见拦不住中年太监,急中生智,一下子蹲下身来,拉着自己脚下的地毯用力一扯。这北书房中间铺的地毯本就是一大块,朱元璋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椅子也正好放在地毯之上,何文灿急切之下用尽全力一扯,那是何等劲力?顿时朱元璋不由自主连人带椅子往后一倒,将朱元璋扯倒在地,正好避过中年太监那凶狠无比的一抓!那人急切之下想改向下抓,却不料刚好被书案挡住。
便在此时,朱文羽已是转过身来,手中雷霆剑法使出,疾刺中年太监的后颈。此乃一致命杀招,若是平日,凭朱文羽的性子,并不喜随意杀人,绝不会第二招便使出这等要命的招式,但方才中年太监那曲指一弹,朱文羽已知此人武功高绝,绝不亚于自己,甚至于比上次北平城里那个蒙古高手博格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又是行刺皇上朱元璋,方才已是险险得手,此时绝对是半点留情不得,须得全力以赴,故一出手便是杀招。
那中年太监仍是背对朱文羽,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脚下一错,脑袋一偏,让过朱文羽的剑锋,手上用力一抓一掀,百十斤重的楠木书案已被他直若无物地掀了开去,露出坐在地毯上狼狈不堪的朱元璋,右手从后面一缩,又朝朱元璋头顶抓去!
但便是这迟缓得半刻,何文灿这一拉之下,已将朱元璋拉到自己身前。这何文灿一直都只是协助其兄何文辉掌管打探军情之事,但毕竟也是出身行伍,虽不如别的将领一般骁勇好战,百余斤气力还是有的,此时情急之下全力一扯,朱元璋连人带凳已被他扯了过来。高诵也已冲了过来,嘴中仍是大叫:“快来人啊,有刺客!救驾!”人却是合身扑上,一下便扑倒在朱元璋身上,正好那中年太监右手五指抓到,“扑”地一声轻响,已是生生插在高诵的后背上,顿时便是五个血洞,鲜血直涌!
朱文羽也冲了过来,身形一偏,雷霆剑一转一削,直逼中年太监面门。只见那太监面色稍黑,神色绝然,眼中仍是透着冰冷的目光。他来行刺朱元璋,本就有不要命的打算,但此时两招之下仍是未果,未能伤得朱元璋分毫,自然绝不肯轻易舍命,见朱文羽那冷森森的剑光泛着淡青,也是不敢轻捋其锋,只得后退半步,头一仰闪身避过,那雷霆剑几乎是贴着面庞削过。
但便是退这半步,何文灿又是尽力拉远,朱元璋已在丈余开外,中间还插进来了一个手执长剑的一流高手朱文羽!
朱文羽毫不放松,手上一紧,又是几招,此乃万分紧急之事,绝不可有半分松懈,一招紧似一招,这雷霆剑法本就是一门十分霸道的剑法,以雷霆软剑使出,更有刚柔并济的精妙之处,那中年太监虽也是身手极高,但扶那大太监陈汉仁进来之时乃是空手,毕竟不敢与这贯注了朱文羽易气养生诀先天真力的雷霆剑硬碰硬地对招,只得闪避,但那身形进趋如电,形若鬼魅。
院中传来了呼呵之声,显是守在院门之处的宫中侍卫听到何文灿和高诵的叫声急奔来。
眼见事已难成,一直站在门边的陈汉仁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叫道:“二弟,不成了,走吧。”
“大哥!”中年太监的声音中充满悲愤和不甘。
“走吧。”陈汉仁已朝门外而去。
“朱元璋!主公的仇我还会来报的!”中年太监嘶声怒叫,内力催逼之下,太监袍袖一挥,坚若精钢,磕开朱文羽手中长剑,犹自不甘地看了一眼两丈余外仍坐在地上的朱元璋,长啸一声,脚底一蹬一点,已朝门外追去,正好碰上两个侍卫冲过来,那两个只是二级侍卫,武功也就江湖二流高手水平,在那中年太监眼中自是不值一哂,身形一晃,避过两柄刀,两只手如影似幻般双双而出,扑扑两声轻响,已是结结实实正好插在两个侍卫的头顶之上,鲜血狂涌而出,而内力使出,早已将两个侍卫的**震成一团面糊,那两个侍卫几乎是一声不吭便倒地毙命。
中年太监眼中泛着血红,心有不甘地回头看了看书房的窗户,轻声道:“大哥,走吧。”一只手伸到陈汉仁的腋下,脚下使出轻功,扯着陈汉仁便往外奔去。此时周围的侍卫刚听到消息往这边赶来,见他二人出去,刚要出手阻拦,但那中年太监何等身手,几个起落,已是携着陈汉仁奔远,直朝宫墙而去,到了宫墙,脚在墙上一点,手一搭,两人已翻出墙外,转过半条街,消失在民居之中。
那些侍卫阻拦不及,又不知书房中情形如何,不敢去追,纷纷直朝书房这边涌来。
书房之中零乱不堪,书案被掀翻一旁,朱砂黑墨四溅满地,地毯已被何文灿从房中间扯到了靠墙一角,毯上一把桃木龙椅歪倒,椅前朱元璋坐在地毯上,失神地看着倒在怀里的太监高诵,那高诵面朝下趴在朱元璋大腿上,一动不动,帽子下是花白的头,后背上却是五个血窟窿犹自冉冉流着血,显得颇为诡异恐怖。
朱文羽从窗户这边盯着那中年太监拖着陈汉仁离去,回过头来,看着坐在地上愣的朱元璋,小声地叫道:“皇上老叔,皇上老叔?”
“哦……哦。”朱元璋似被朱文羽的叫声吓了一跳,全身一抖,抬头看了看朱文羽,又看了看大腿上的高诵,突地手忙脚乱地把高诵踢开,忙不迭地缩回脚,高诵被朱元璋一脚蹬开,翻了个身,现出那张老脸,只见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屋顶,脸色惨白僵硬,一副惊恐的神色,显是早已气绝。何文灿也慢慢站起身来,走过来慢慢扶起朱元璋,轻声叫道:“万岁,万岁——”
朱元璋今日可是吓得不轻。虽说他早年领军反元,大小浴血数百战,也算是个马背上的皇帝,但毕竟大明开国已有十八年,自开国前几年便已无须他再去前线真刀真枪地厮杀了,后来当上皇帝更是成天坐在金銮宝殿上听着满朝文武官员山呼万岁,更是从来再没受到过这种惊吓,在那一瞬间,他都似乎可以感觉到死亡是如此接近,都可以感觉到阎王爷在向自己招手,若非朱文羽何文灿和随身太监高诵拼死相护,此刻早已魂归地府,再怎么喊万岁天子都是虚话。朱元璋只觉得后背一阵凉,这才感觉到早已汗流中衣,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