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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笛音绕竹林 仁心施妙手(1 / 1)

清儿在白水城住了半月有余,最后终于踏上了新的旅程。途经一片竹林时,便被这里的景色所吸引,清新的竹叶摇动着,地上斑斑驳驳的光影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偶尔还会吹来一阵阵凉凉的风。她顿时玩心大涨,于是放缓脚步,惬意地欣赏起这儿的风景。

笛声插上了翅膀在竹林里边回荡,马车摇晃着车身,行驶在竹林里。

顾筠闻笛声大喜,道:“难道这就是缘分!老天爷怜惜我,让我与她相遇。”

小果道:“二爷,你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顾筠掀开帘布,叫道:“停下。”

小涛愣了一下,马车慢慢停下,他问道:“怎么了,二爷?”

顾筠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小涛张了张嘴,这话还没说出口就咽了下去。因为此时的顾筠已经跑得没了人影。

“算了,我还是乖乖地在这里等着吧。”小涛小声地说道,他抬头看了看天,又道,“虽然还没到夏季,不过午时的日头也蛮厉害的,晒得人身上燥热难耐,真搞不懂二爷跑出去干什么?”

顾筠寻着笛声望去,见女子一袭白衣,长发飞扬,身姿绰约。音符温柔地轻抚着他的心,爱情的种子就这样落进了心底。

望着女子的背影,顾筠强烈感觉到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顾筠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干燥灼烈的喉咙像被点着了,干涩不已。他竟然不敢再上前一步,于是远远地冲着女子高声叫道:“姑娘是否去过文修温泉山庄?”

笛声戛然而止,清儿缓缓转过身,她带着一脸疑惑地望向不远处的青年。

此女子的容貌令人震惊,双瞳神采胜星宿,比之湘水更多情。唯有寒梅偏傲骨,哪知人间一枝红。春花秋月无限恨,躲进香闺出恶语。蝶影双双暮色开,孤景难留玉颜在。

顾筠在她回眸的刹那,一颗心差点儿爆裂,此生他注定要为此女子牵肠挂肚。

清儿脸色微滞,环顾四周,指着自己问道:“你是和我说话吗?”

顾筠只是直愣愣的傻呆在原地,清儿问他话,他就跟没听见似的。

清儿迈开步子朝着顾筠走了过来,在顾筠的眼中,她的步伐特别的缓慢,慢到甚至可以看清每一个细节。

清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顾筠这才从梦中惊醒,看向清儿清澈的眸子。他的心跳的更厉害了,跟击鼓似的,心神顷刻间便天翻地覆。顾筠蓦地皱了皱眉头,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我们并无一面之缘,你认识我?”清儿继续追问道。

他挤出一丝笑意,捂着额头,露出痛苦的神情。

清儿见状忙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话音刚落,顾筠便一头栽倒在地。清儿蹲下,撸起他的一只袖子,如玉的手指轻柔的按在男子虚弱的脉搏上,清儿将顾筠的手轻轻放下道:“张嘴。”

“心悸不宁,做卧不安,舌苔薄白,脉细弦。”清儿又问道,“经常头痛吗?”

顾筠点了点头,清儿缓缓道:“湿与热合,交蒸互郁,其气上行,与清阳之气相搏,则痛也!”

清儿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小药丸让其咽下去。

半晌功夫,顾筠双眸微睁,他隐约地看见一张绝美的面庞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你缓过气来了!”清儿继续说道,“看你的打扮非富即贵,还落下这么一个奇怪的病根。你这种身体状况,你家里的人绝对不可能允许你单独出行。你和他们走散了?”

顾筠吐字缓慢:“没有走散,他们就在不远处,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这时一串串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他们不停地唤着:“二爷,二爷。”

小果跑在最前头,眉宇间几乎硬生生地挤出了一座山峰。

小果扶住二爷,急忙从袖口里掏出一瓶药。

顾筠的脸依旧有些苍白,道:“小果不用了,刚才多亏这位姑娘救我,我已无大碍。”

小果的脸色稍缓,这才转头看向清儿,只不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清儿低着头打量着自己,眨巴着眼睛问道:“我有什么不妥吗?”

小果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姑娘你长得太美了,美得惊心动魄。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清儿听了并无显现出娇羞的样子,而是继续说道:“病在膈中,过在手巨阳、少阴,乃湿热头痛也,心虚胆怯长期失眠。富贵病也。穷人若是得这种病便不能下地干活,难以维持生计!身子要悉心调养,作息饮食要规律,药一定要按时吃!切记!”

说罢,清儿起身欲走。

顾筠忙叫住:“姑娘要去哪儿?”

清儿止住了步子,回转过身子,道:“萍水相逢,恕我不便告知。”

顾筠又道:“在下有意与姑娘结交。”顾筠说到这儿,一口气憋在了胸口,脸色又有些难看。

见他这般,清儿顿时心生怜悯便走到他的身边扶住了他的另一条胳膊。

顾筠浅笑着,望着清儿缓缓开口道:“我有一辆马车可以送姑娘一程,希望姑娘不要嫌弃。”顾筠的眼睛始终蒙着一层水雾,似乎要哭的样子,哀伤又温柔。清儿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她一时之间也有些乱了。

小涛张着嘴看着清儿老半天了,这时也接嘴道:“姑娘就答应了吧。”

清儿低着头,小脚踩着草地画起了圈圈,她吞吞吐吐会道:“那,那好吧。”

马车内,只有清儿与顾筠俩人。小涛驾车,小果识趣地呆在了外头。

“你怎么不进去陪着二爷?”小涛问道。

“你傻啊!难道你看不出二爷对这位姑娘有意思啊!我进去干什么!妨碍我家二爷谈情说爱啊!”说罢,纤纤手指便狠狠地敲在了小涛的脑袋上。

只听得哎哟一声,小涛叫道:“我还驾着车呢!下手这么重,你想要出事故啊!”

小果白了小涛一眼,立刻吹起了口哨,根本就不搭理小涛,心里暗骂道:“傻帽!”

“你刚刚说文修温泉山庄?”清儿道。

“哦,我就是想问问姑娘去过与否。”顾筠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去过,就在不久前,我们家乡就没有这玩意,挺新奇的。”清儿回道。

“敢问姑娘家住何处啊?恕在下唐突,姑娘芳名?”顾筠婉转地问道。

“我的家乡很美,最美是冬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白茫茫一片。”清儿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天底下最美的地方便是自己的故乡。

顾筠偷偷的望着清儿,跟做贼似的,很不自在。顾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清儿说着说着便突然望向顾筠,顾筠赶忙低下头,经过一番打量,清儿摇头叹道:“你们南方人这么柔弱,是不会喜欢那里的气候的。”清儿眼珠一转又道,“我叫海棠。”

“海棠?海棠花的海棠吗?你喜欢海棠花?”单单得了个芳名,顾筠就欣喜得不得了。

清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对不起,我骗了你,我真名不叫这个,喜欢海棠花倒是真的。我看你锦衣美服,得了这种怪病居然还能活到今天,我猜你必定富贵显赫,我便不想和你走得太近。”

“我叫顾筠,顾,顾名思义的顾,筠,温庭筠的筠。”

“温庭筠,颇有才气的唐朝诗人,其诗辞藻华丽,闺情香浓,读读无妨,不要陷得太深才好。”

“姑娘对文学颇有研究嘛?”

清儿呵呵一笑:“这个,我小时候家里穷没钱读书,所以经常去私塾偷听。”

“你的笛子吹得也很好啊!不知拜在何位名师门下?”顾筠继续追问道。

清儿心中叫苦不迭:“说个谎真费劲。”

她嘴上却说:“小时候我去过教坊做过杂役,那里有会乐器的师傅,师傅见我可怜又能吃苦便教了我。”

顾筠点点头,清儿见顾筠张口好像又要问些什么,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心中惊慌,便道:“我有点儿困了。”清儿佯装打起了哈欠。

顾筠道:“姑娘先休息吧,到了,我叫你。”

终于不用回答问题了,清儿如释重负道:“那我先睡会儿。”

说罢,清儿便闭上了眼睛。

顾筠盯着清儿看了好久好久,不知什么时候倦意来袭,带着笑意睡了过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马儿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他们走过了僻静的竹林,来到了宽阔的大道上。

过了大半日,马车七拐八绕缓缓地驶进了一个幽深的巷子。

顾筠轻声叫道:“醒醒,到了。”

清儿揉了揉眼睛,眼睛依旧没有张开,无精打采的说道:“青阳这么快就到了吗?”

顾筠微笑道:“哪有这么快?还需四五日呢,这里是我家的旧宅。”

“哦!”清儿应了一声,便跟着顾筠一同下了车。

清儿刚一踏进大门,不由得一个激灵,人顿时清醒了许多。这个宅子算比较大的了,样式老旧而古朴。

清儿望着大半枯死的花木,心有不忍,于是便道:“筠少爷,看样子你不经常来这儿吧!有些花草都枯死了!”

顾筠回过身,走到清儿身边儒雅地回道:“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住了,仆人们偶尔才会来打扫,这里的花草因为没人打理,所以死了大半!”

“可惜了!”清儿轻叹了一声,却发现顾筠正盯着她瞧。

顾筠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筠少爷,有些生硬,你叫我筠就可以了。”

“知道了,不过我一时改不了口,你让我先适应适应。”清儿不客气道。

“这里大大小小房间一共十八间,你喜欢住哪儿就住哪儿。”

“有没有阁楼,我想住在最高处。夜阑人静,享受着晚风,看着万家灯火,岂不美哉!”

小果走上前,想说些什么,不料顾筠手臂一挥,又道:“有,我带你去。”

小涛看着自家主子走得没人影了,才敢上前与小果谈论。

“二爷的房间怎么肯让给外人住?真是令人费解!我记得朗爷都不能进二爷的房间。”

小果叹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呢!”

“看来,小棠姑娘有可能成为二爷未来的新夫人。”小涛这才恍然大悟,暗自嘀咕道,“我以后可得长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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