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罂粟花世界如今展现在一个无邪女孩和一个有心男孩面前,鸟语花香,蜜蜂飞舞,风景宜人,旁边还有心仪的男孩陪伴,让水袖姑娘忘了父母的叮嘱,让时间在美好中流逝。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里的红花丛每年都要遭遇几场洪灾,但又顽强的活下来,似乎比往年更盛。
“洪水掩不尽,春风吹又生……。”
问青天看着在花丛中流连忘返的水袖,眼望魔狼族的方向,胡扯歪诗。
“你还会应景诗啊,真是有才……。”
水袖象没进过山的小女孩,完全不敢想象一山之隔的这里,怒放的花朵形成海洋,是多么令人欣喜流连忘返。问青天识字懂文化,出口成章,在黑风镇的小孩中是最有出息的。
“不早了,咱们回吧。”
问青天看着日头估算时间,他对这地方一点也不稀罕,却总觉的下面花红的怪异,让人有热血沸腾之感。
“我要带些花枝回去,要能养在后院就好了,能让我每时想到今日……。”
水袖知道这次出来冒险,家里人知道后一定会禁她的足,想看这花只好养在家里,能让她想起跟问青天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我帮你。”
问青天带有小刀,这是草本植物,本来应该是种子种植,不过水袖希望移植,他就连根挖了几株。
依依不舍返回时,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狼嚎,好像很远,但声音是由低到高的,可见来狼速度之快。
问青天他们刚返上山顶,在这里能望见回家的黑风谷口,他突然扔下惊慌失措的水袖,发疯似的向魔狼的来路上飞奔。
水袖急忙唤他危险,但那渺小的背影义无反顾,转眼下山穿过花丛,出现在对面的山顶。一人一白狼抱在一起,水袖索索发抖藏在石头后面,腿软的连逃跑力气都没有,想唤问青天回来,牙齿打架说不出话。
等她睁开眼,她所想象的人狼大战没有发生,在这一刻她感觉对问青天是如此的陌生,为何他有白狼朋友?
他那下山飞过大石的速度,他那穿越花丛不被树枝挡路的弯曲身姿,以及他上彼山毫不减速……。尽管她没有多少见识,但那是斗气者的本事,问青天身上突发的红光融进了这个红色的花的海洋。
此山一女孩焦急的等待,山底是几十亩红花林,对面山底模模糊糊一人跟一个白色的狼在一起,分明是冒险者们口中少见的狼王种。
问青天返回时,水袖看到他红色的眼圈没敢多问。她软的站不起来,问青天不由分说背上她就开始下山,那些鲜艳的花枝却依然被她紧紧撰在手中。
黑风谷的河道在入夜是最渗人的,十几个冒险者打着火把喊着水袖名字到了这里。他们由贾公平带领,先到财运客栈闹了一通,放下狠话,要是水袖有个三长两短,他拼了老命也要让独臂人下不了地,当然,他的义子必须偿命。
仅此一闹,俩家不见高低是誓不罢休的,这小镇人们就是这么势利,软弱者是没资格在这里讨生活的。
水袖爬在问青天背上,刚才受惊的她加上一整日的疲惫,不多时就香甜的睡着。
红花不时的擦在问青天的脸上,女孩的清香发丝在他的脖际停留,一个心跳的起伏不住的在他背后传进他的身体,跟他的热血共鸣。
跟人族接触以来,他第一次有了美好的感觉,是单纯的水袖姑娘留给他的。
稳健的步伐一个脚印一步迈向山下,十几里的黑风谷中,一群人堵住了背着女子的少年。
朦胧中的水袖被吵杂声惊醒,他父亲从问青天背上不由分说夺过了她,在周围火把的映照下,那些落在地上的美丽红花正被一群人来来去去践踏,问青天被一群人按在那里暴打。
“我要杀了你。”
贾公平执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嘶喊,架在了爬在地上努力站起来的问青天脖子上,这孩子太倔强,打倒十来次又站起来,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嘴角的血迹也不擦一下。
纵然是那孩子依旧平静清明的眼神也无法让他冷静,不单是姑娘清白的问题,他还被人蒙走二十二个金币……。他的心都在滴血,早就有破釜沉舟的干枯之势。
“父亲,是我要跟他来的,是我想采些花才误了时间……。”
美梦被打断,水袖哭喊着疯狂去拉他父亲,在这谷内绝地,杀个人是不需要顾虑的。
贾公平发现他女儿没事已经放心不少,但已经跟独臂人撕破脸皮,女儿跟问青天的事在也休提,不是独臂人滚出黑风镇就是他,这事已经闹大。
“杀了他。”
“动手啊。”
一群冒险者疯喊,看杀人本身是很刺激的事,有时比自己杀人还激动万分,他们手中明晃晃的长刀早跃跃欲试。
这些人是贾公平员外临时雇来的,以前也花钱请他们办过事,但这些人觉的独臂人财大气粗,如果杀了他的义子,他的反击他们不一定能承受,所以,还是由当事人贾公平动手好。
水袖姑娘无力的死死抱住他父亲的胳膊,想让他放开那刀,她看到沉默的问青天矗立在那里,不跑也不求饶,他的眼圈还残留那些微红,多了些悲哀,倔强依旧,不见一滴泪。
自从见了那个白狼以后,问青天好像突然变了个人,沉默寡言的他眼中流露吓人的神色,但当看到难做的水袖姑娘时不由的克制。
水袖知道问青天会斗气,她父亲非但一刀杀不死他,他袖子里的匕首就可以进了她父亲的心脏。
她祈求的眼神起了作用,问青天的眼光软化,给了她一个保证的眼神,就象一定能带她抓到泥鳅,一定能帮她采到红花一样……。
更多的火把突然出现在谷外,一些马蹄声的回音快递靠近,贾员外身边的冒险者们都变了脸色,一起收起刀站开。
场中只留下三人,苦苦哀求泪流满面的水袖,冷漠的问青天,以及把刀架在问青天脖子上犹豫的贾公平员外。
“大胆!”
远远一个厉喝的声音伴随着马声一起传来,几十个骑马模样的冒险者出现在这群脸白的冒险者周围,他们手中的寒枪指着这些冒险者,转眼就将他们围在中间。
独臂人有眼光,雇佣的冒险者都有军旅风范,他们有马,贾公平用的那些冒险者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只要那残废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被砍成烂泥。
“求求你。”
水袖夺了父亲的刀扔在一边,哀求的声音又对上冷漠的问青天,那我见犹怜的眼神多了些无奈的泪光。
“是我对不起你。”问青天诚恳的低首道歉,尽管没人知道他道歉的本意。
刚才那顿打就算是还她的吧,他低身把那些花枝捡起来,吹了下残留花瓣上面的尘土递给水袖,轻轻吟道。
“洪水掩不尽,春风吹又生。”
水袖姑娘破涕为笑,接过那花枝紧紧抱在怀中,这一刻她多么想进这个男孩的怀抱。
有问青天说请,她和父亲也许能保全性命。
“送他们上路吧。”
十几个冒险者刚要反抗,长枪刺破腹腔的声音几进几出,几个人软软的倒下,其他人纷纷举刀反抗,只是给这黑谷中多了几声铿锵,十几个回合过后,溪水中添了一些如罂粟花一样的颜色……。
问青天跟独臂人的马队走了。
水袖搀扶着步履蹒跚的父亲艰难的出谷,前面的路好像很漫长,黝黑的山石将他们淹没。
清晨,几辆马车匆匆离开小镇。车上拉了些瓶瓶罐罐的古玩和细软,其中一辆马车中坐着一位频频回首的秀气女子,车后窗的缝口总闪过她期望的眼神以及那红花那枝……。